第211章 忙碌有了好结果
一周以后,贵山县几大班子领导成员内部都知道了一件事,原本安排要来贵山当县长的王晓辉,改去了贵水县任常务副县长。接着,马运昌,陈长勇,张敬民等几个重要班子成员,一个个轮流着被地委找去单独谈话。他们回来几个人又集中开小会,又分别找了几个下属谈话。不到一昼夜,整个事情的真像就都透露出来了。 事情在许多干部群中议论开来,县里面有人给地委行署主要领导寄送了信件,表明了不欢迎王晓辉来贵山任职的态度,列举了王晓辉的所作所为。大街上的传闻说,这封举报信上,密密麻麻一百多人签名,把地委给难住了,最后作了让步。在办公室,在路上,班子成员,科局长们都忍不住互相问,你参加啦?有你没有?就连马运昌,一天之内也被问了十数次。下午快要下班时,曾宪魁和另一位老干部登门了,直接要过问这件事。 曾宪魁代表着老同志,别的什么人都可以敷衍糊弄,对他可不能。他要亲自过问的事,一定要有结果的。马运昌请他俩坐下,亲自给他们倒茶水,交代秘书不要让别人进来打岔了他们的谈话。 “曾老郭老这么关心县里的大事,实在是让我感到欣慰,有你们在旁边看着护着,我们干什么事都不会担心出错,可以放心大胆去干。这件事情肯定要给你们通报的,你们来了就更好了,能够及时让你们知道,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郭老说:“你看马县长你这态度就好,我们之前去找了陈书记,他却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两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 曾宪魁说:“过去他们总是批评我说,一有事就去找一把手,这不和程序,我说我是被逼的,他们不相信,事实证明了我的话。” 郭老说:“郑伯的话是真理,我们都相信,这次反而是曾伯说要找新任县委副书记,检验检验他的处事方法,摸摸底。” 曾宪魁说:“年轻了,没吃过亏,等他跌了跟头,就知道了。” 马运昌说:“找机会我提醒他一下。让他今后注意一点,对老同志一定要客气热情一点,好不好?” 谈话转入正题。郭老掏出一张纸说:“我们来之前,部分老干部子一起碰了一下头,我们把听来的消息归纳了一下,集中成为几个重要的问题,请马县长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回去也好和大家交代。” 说着把那张纸递给马运昌,马运昌看了一下,上面写了十来条题纲,第一条就问一百多人签名写信是不是真的?第二条问书记县长参加签名没有?都是一式的责问口气,这样一问一答,我成了什么人?想了想,说:“这样,我看了你们的题纲,我也做了一下归纳,我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次性给你们通报,你们听了,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一起讨论。” 两老干部互相对望一下,点头同意。 马运昌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看到放里面的举报信,略坐思考,干脆把举报信也拿了出来,摊在桌面上,说:“这就是举报信原件,征得地区领导的同意,我把它们带回来了,谁也没有看见过,都不知道,我让你们两个老同志先看。” 两老同志有点吃惊,你看我我看你。 马运昌说:“举报信一共是两封,你们各看一封,看完又交换看。” 两个老干部就认真看起来,看完内容,看后面的签名,反复看了好几遍。看完,两个老干部都不约而同地出一口大气。 曾宪魁说:“之前我就一直在怀疑,书记和县长会不会真的都有签名?现在看,你们没有签名,我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担心我和龚书记也参与了这个行动?” 曾宪魁说:“是呀,要是书记县长都签了名,那事情更加严重了。” 马运昌道:“严重?你们怎么看?” 郭老道:“县委县政府还有人大政协班子成员都有人参加签名,你看,这个陈长勇,县委副书记,张敬民,政府常务副县长,车向前,人大排在第一的副主任,政协的熊永辉,副主席,党组成员。除了书记县长,领导成员中,就数他们了,你看,同一封举报信上,他们都签了。” 马运昌说:“可是这一封上面一个人名也没有落下,只有贵山县部分干部,这又是哪些人,涵盖面多大?” 曾宪魁说:“相比之下,匿名信的威力更大,说不清楚多少人,多大面。” 郭老问:“人别调整去别处了,是真的吗?” 马运昌点头。 郭老摇头对曾宪魁说:“他们赢了。” 马运昌不解:“谁?什么赢了输了?” 曾宪魁说:“这样的做法,我们是不赞同的,我们之前就想好了,要表述一下我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说吧,老同志们的看法意见,一定要洗耳恭听。” 曾宪魁示意郭老说,郭老张了张口:“还是你说,你的思路清晰一点。” 曾宪魁喝了口水,略作思考,道:“是老干部们针对这件事,充分讨论过后,形成的一致看法。我们认为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干部任免调动,谁来这里水去那里,担任什么职务,那是组织上的事,任何个人都不能以任何名义进行干涉,只能是无条件的服从。这些同志,我们都有认识的,平时感觉他们也都是干工作兢兢业业,但不能因为这样就消减来我们对他们这种行为的看法。我们反对这种个人行为,这种动不动就写信告状,给组织上出难题的行为,会影响组织决定的形成,个人意志凌驾于组织头上,是绝不允许的。下级服从上级,这是有规定的,规定不能停留在传达学习上,有规定就要落实,规定是铁,任何人都碰不得的。” 郭老补充说:“就算现在事情已经有结果了,看起来是他们赢了,但是我们也要这样说。希望县委政府正视这件事,正确对待老干部的意见。” 马运昌道:“老同志老干部的政治觉悟很高,值得我们在职的每个干部学习。你们见过龚祥兴同志了吗?” “他已经是地区领导了,虽然县里面的工作还挂着,不都是委托县里的同志在办吗?他道老干局参加座谈会,就已经这样给我们说过了。” “说过了,那好啊。你们的意见,我这里就全都接受了。不过我也听到一种意见,也有一定的道理,给你们说说?” 两个老同志很乐意听。 马运昌说:“服从组织,坚决而且毫无条件的服从组织决定,这样的态度是很鲜明的。绝大多数同志都是这样看的。不过也有一部分同志,他们这样认为:在一定的活动范围内,通过适当的方式,向上级提出意见,表达一些看法,或者干脆说,对个别的人,他的所作所为有意见,甚至于反对他,这就要有一个渠道,这个渠道就是可以向上反映情况,表明态度的。上级领导要有一种宽宏大量的胸怀,接纳意见,分析意见,这不光是义务,是责任。如果任由个别干部乱来,这就好比一个人,身上长了疔疮,那就得及时发现它,暴露出来,找医生开药方进行治疗,否则的话,人就会发烧,昏迷,甚至危及生命。” 郭老说:“人和事业是两个不同的范畴和概念。”’ 马运昌说:“持这样看法的人认为,一个干部存在问题,不发现,不指出,让他带病上岗,于事业不会有好处。” 郭老说:“但是,终归组织上会发现的。” 马运昌说:“组织是什么?组织也是人组成的,要人去工作。所以说说到底,就是人。组织上的人的活动更需要有规范的,要使他的行动符合规范,就要有别的人来监督。没有人监督的话,他就会不受限制,为所欲为,之后私欲膨胀。” 曾宪魁说:“我知道了,就是签名的这些人。” 马运昌:“老干部的目光就是明锐,看问题真是独到,一针见血。”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马运昌两只手同时扬起来:“说得好,老同志们用心良苦。你们的意见启发了我,使我对这件事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找到了好的方式。真的要谢谢你们。看来,不定期和你们见面,从你们那里听取不同的意见,这个渠道不能堵,要保持长期沟通呀。” 马运昌把两个老同志送走以后,立即就把陈长勇叫来,把刚才两个老干部的意见转述了,问他有什么看法。 陈长勇说:“老同志的意见有道理。” 马运昌说:“可是我又从监督的角度,党员干部反映问题属于正常这一个角度,和他们商榷了一下。让他们的看法有所转变。” 陈长勇说:“那我也没得意见。” 马运昌说:“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说你参与了这个事。” “啊?”陈长勇一阵惊愕,“我参与……?” 马运昌让他看了由他签名的那封举报信。 陈长勇嘿嘿笑:“马县长你试探我呀,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是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呀。” 马运昌说:“谁伪造的呢?谁又要栽赃陷害你呢?” 陈长勇拿起信反复看,鼻翼呼呼地抽搐。在地区谈话的时候,只说了有举报信,并没有拿出来让他看,显然在怀疑他,这可怎么是好? “这态卑鄙了,是不是我当了副书记,无形中伤害了别人的利益?” 马运昌说:“上面还有张敬民,车向前的签名,你怎样看?” 陈长勇眼睛发光:“难道他们要干这件事?把我也拉进去?” 马运昌道:“你怎样想,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将这封信给你看,我也没有说什么。你也不要紧张,王晓辉来不成贵山了,谁最高兴?” “我一点也不高兴,马县长你是知道的,我才当副书记几个月,时间这么短,就想要变动当县长,我是做梦呢。” 是呀,马运昌心里道:写了举报信还把自己的名字也签上,傻瓜才这么干。 “看看后面几个签名,都有谁?” 陈长勇看了,有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车正,有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贺国荣,还有劳动局的程放。他呵呵笑说:“这个程放也被按进去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写这封信的人脑袋进水了呀。” 马运昌说:“车正和贺国荣,我倒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像。” “像什么?” “他们能办事,而且积极,我对这样的人有一定了解,最主要的,很听话。听信任他们的人的话。” “我明白县长的意思,我找他们谈谈。” “谈什么?谈他们写了这封信,把你按了进去?不要谈了,谁会承认啊。” “那怎么办?任凭他们这样?那今后,谁会保证……” 马运昌不再说话,收好了举报信。要办公室配车,他要出门办事。 等马运昌的车走远了,陈长勇就去找张敬民,张敬民在地区开会,他就要了车,下午到地区去见面,有些话一定要当面谈。找了张敬民,有必要的话,再找车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