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成年礼（上）
诸多年轻人的心目中，十八岁生日占有重要地位，因为十八周岁是法定成年年龄，过了这一天，就可以享受成年人的权利，被社会系统所接纳。 谢古灵的十八岁生日，没有在五星级酒店摆上百八十桌，也没有举行时下富二代最为热衷的派对，而是选择在御尚花园过，邀请的对象只有保姆吕秀珍，闺蜜钟亚囡、校友苗盼盼、保镖高飞和教练沈百伦。 作为谢古灵在东水的唯一直系亲人，谢东森自然也会参加，他的祖籍并非东水，是七零后少见的独生家庭，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住在外省老家，那里的乡下堪称世外桃源，适合养老，加上老人顾本念旧，当年没有随着乔迁。 “哼，你个不尊重友谊的缺心货！人家两天前就请你了好不好？两天嘢，扣去接我上学放学，吃喝拉撒，睡觉，至少也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吧？天啊！你竟然没有准备礼物，是想在生日宴上吃白食吗？” 一打出校园，谢古灵就问高飞准备的礼物，当听到否定的回话时，一张期待的脸庞立刻垮了下来，然后从进入C1开始，一路张牙舞爪地埋怨，情绪激动，唾沫四溅，这都快到了御尚花园，还不见她消停。 “哼！你听听人家苗苗怎么说的，‘哎呦，这种事应该早点告诉我嘛，也好为你精心挑选礼物。’马上给我去买！买不到我中意的礼物，就是拿着板鞋，也要将你轰出家门！还想吃白食？告诉你，连窗户都没有！” 高飞老神在在地开车，听着舒缓的轻音乐，任由对方咆哮，直到车子到达御尚花园，才不紧不慢出声：“你先上楼，我去去就来。” “什么？去去就来！你是想随便买一件地摊货，敷衍了事吗？”谢古灵火冒三丈，“不行，绝对不行！给我去挑，瞪大眼珠子，仔细挑！礼物要有品味，要有心意，要能代表美好祝愿和纯洁友谊，听到了没？” 高飞一翻白眼：“知道啦，啰嗦。” 谢古灵重重哼了一声，这才气呼呼地下车，连米老鼠书包都忘了背，高飞直接将车开走，其实礼物已经备好，就放在阁楼，回去拿一下就行。 临近七点，高飞肩背米老鼠书包，手提一件棕色纸箱，悠哉悠哉地来到谢古灵家门外，特意将纸箱放在外头，然后摁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清瘦的中年妇女，正是谢古灵的保姆吕秀珍，谢东森父母介绍来的，是祖籍那边一个没儿没女的良家寡妇。 高飞经常在凌晨见到她，彼此也算熟悉，当下招呼：“阿姨好。” “小高来啦。”客厅中传出打牌和电视节目的声响，吕秀珍微微一笑，一眼就看到了那口纸箱，“生日宴快开始了，大家都在等你呢，进来吧。” “那我来的正好，紧赶慢赶的，总算没有迟到。”高飞目光一扫，地面一尘不染，吕秀珍穿着室内拖鞋，“阿姨，我换下鞋子。” “好。”吕秀珍侧头一瞟，发现鞋架上的客用拖鞋都被其他人穿了，于是挑起谢古灵的紫色拖鞋，放在高飞脚下，“拖鞋不够用，将就一下，穿豆芽这双吧。” 谢古灵的声音马上传来：“猛男，有脚味的话，回去洗洗再来！” “不久前冲的凉，干净着呢，拿去清蒸都不嫌脏。” 高飞俯身换鞋的模样落落大方，仿佛是这里的熟客，事实上，他才第一次前来，虽然心里渴望了好久。 一身休闲装的谢东森坐在沙发上，观看一部考古方面的记录片，当下朝高飞点点头，眼神古井不波。 钟亚囡、苗盼盼、沈百伦和谢古灵凑在一块打牌，这时正好打完一局，换了一件浅红色长袖翻领连衣裙的谢古灵转过头，见到高飞两手空空，不由小嘴一嘟，直接问：“猛男，我的礼物呢？” 吕秀珍代为回答：“小高带来了一件大礼物，被门给挡住了。” 对面的钟亚囡平说：“遮遮掩掩，要么故意，要么心虚。” 谢古灵轻哼一声：“我看是买了地摊货，所以才见不得人！” 当高飞换好鞋，将书包递给吕秀珍，从门外提来纸箱时，谢古灵瞪得滚圆的目光终于瞧见了，一下跳了起来，直接囔囔：“去了一个多时辰，就挑来一床空调被，是要给逗逗盖吗？俊恩欧巴都替你感到害臊！” “逗逗”是谢古灵养的可爱猫咪，被谢东森抱在怀中，懒洋洋地耸拉着耳朵。 高飞笑而不语，提着空调被的包装箱，施施然走进客厅，目光左右扫视，缓缓说：“实在不好意思哈，让大家久等了！” 衬衣革履的沈百伦幸灾乐祸：“飞仔，你这送的不是被子，而是赤裸裸的心机啊！” 身着百褶长裙的苗盼盼秀外慧中，青丝如瀑，性格上和谢古灵正好互补，眼角带笑地附和：“高太保，我为你速写了一条歇后语：被子送到身上-----浮想联翩。” 谢古灵见状，更是气的一跺脚，恨铁不成钢：“猛男，你就不想辩解几句？” 高飞大模大样地一挺胸膛：“事实胜于雄辩！” “心里没鬼，刚刚的笑容别有意味，包装箱看似崭新，上面的痕迹表明，至少被动过两次，箱子里恐怕藏有玄机。”钟亚囡瞟了两眼放在地上的纸箱，慢悠悠出声，“古灵，待会记得拆开箱子，仔细瞧瞧。” 听到钟亚囡这么一说，一干人不由重新审视起纸箱，谢古灵更是背着手，将脑袋凑到近前，一个劲儿瞅着，然后连连点头：“嗯，囡姐说得没错，箱子表面有一道掰过的痕迹特别明显。猛男，你快告诉我，里面有惊喜吗？” 高飞正声道：“惊喜应该没有，就一点小心意。” “哼，那就勉强饶你一回，再有下次的话，扣30……唉，懒得再扣了，你已经被扣成了负数，是史上最无良的保镖！”谢古灵直起身，一双粉手负在后面，“奶妈，快给猛男拿罐葡萄汁。老豆，我要先拆礼物！” 谢东森温和笑笑：“今晚都依你。” 高飞接过吕秀珍递来的葡萄汁，坐到沈百伦旁边，对方悄悄问：“飞仔，你那箱子里藏着什么东西？”他倒是卖了个关子：“待会就知道了。” 这时候，谢古灵望向谢东森，娇声说：“老豆，别人前来贺寿，都提着大包小包，你却空手而来，我想先看你的礼物。” “现在是看不到了。”谢东森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摁了几下，“我找LitMotors公司定做了一辆四轮电动轿车，甲壳虫样式，性能和配置都要比C1高上一个档次，三个月左右能拿到现车，三维的样车效果图已经发到你的邮箱。” 谢古灵连忙用手机登录邮箱，点开附件，当见到一辆纯白色的甲壳虫电动车浮现在屏幕上，顿时心花怒放：“老豆，我爱你！” “我也爱你！”见到宝贝女儿开心，谢东森的心里很是欣慰。 谢古灵注视着吕秀珍，目光中满是依恋：“奶妈，嘻嘻……” “这么快就到我啦，那你可要等等了。” 吕秀珍转身走进书房，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条羊毛方形围巾，整体粉红色，配有浅黄色花纹，笑着说：“奶妈的礼物没有老谢的那般昂贵，就一条手工织成的围巾，希望豆芽能够喜欢。” “从小到大，就数奶妈最疼我了。”谢古灵张开双臂，轻轻抱住吕秀珍，分开后抽了几下鼻子，用手抹抹眼眶，“咦？人家挺想哭的呀，怎么会没有眼泪呢？” 噗呲一声，沈百伦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钟亚囡想起自己已故的母亲，将脑袋轻轻别开，目光连连闪烁。 谢东森用手机点开一张曾经的全家福照片，心里暗叹一声，目中露出缅怀之色，寻思着前妻若是见到此时此景，会作何感想。 高飞朗声说：“手织毛衣是上一辈的技术活，年轻人很少会这个，都可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了，阿姨好手艺啊！” 吕秀珍脸上几乎笑开了花：“小高这张嘴呀，说得阿姨这心里喜滋滋的！” 谢古灵也不怕热，围巾朝颈脖饶了两圈，满脸期待问：“猛男，怎样？” 高飞老实说：“不伦不类。” “就你这眼光，能看出什么品位才怪！”谢古灵解下围巾，交给吕秀珍，“奶妈辛苦了，帮我拿去房间收着，冬天就打这条，省得网购。” 吕秀珍拿着围巾，走进谢古灵的寝室，沈百伦的视线随之转移过去。 谢古灵的目光掠向钟亚囡：“囡姐，要不你就算了吧？” “我也想，不过没有出厂质量问题，那家专卖店不管退货。”钟亚囡从自己房间提来一件纸质手提袋，“前天见你舍不得买，我就替你买了下来。” “真是那件！囡姐，让你破费了。” 谢古灵接过手提袋一瞧，就见里面装着一件高档品牌的淡青色长袖连衣裙，折后价都要三千多，和她今晚穿的那件，都是今年的秋季韩版新品，在模特身上展示过。 穿着牛仔衣裤的钟亚囡露出一丝微笑：“喜欢就好。” 这也是高飞第一次见到钟亚囡的笑容，真当如迎风绽放的山间百合，一枝独秀！ 谢古灵将手提袋递给吕秀珍：“奶妈，这件也提进去哦，改天拿去干洗一下，嗯……我就在购物的时候穿。” 吕秀珍的动作没有丝毫不耐，目中尽是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