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可抗拒的使命
余修印赶到的时候，地下室里只剩下几乎奄奄一息的释舞和木宁霏，以及满屋子弥漫开来的血腥味。 瘫坐在沙发上的释舞睁开疲倦的眼睛，看到来人是余修印时，一个激动，话还没说，就先吐了一口血。 “别动气……” 余修印瞬身到释舞跟前，握住他的手脉，脸色一沉，说。 “你的内脏几乎被震碎了，唯一还可以运作的心脏也接近枯竭……” 余修印一顿，斜眼瞄了一眼释舞腰下染黑的沙发，到底流了多少血才能染成这么深沉的黑色？ “放心，死不了……” 释舞勉强睁着灰暗的眼眸，气若游丝地说。 他已经不知道他被一只力气足于单手拍碎一张大理石桌面的僵尸打了多少拳了，身体因为多次撞击墙面而被震得发麻，当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扭头看了一眼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木宁霏，愧疚感和挫败感将余修印的胸口堵得发慌。 为什么这么弱小？ 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吗？ “余修印……” 一只还粘稠着血液的手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臂，他低头，看到释舞寄予期望的眼神。 “你不能放弃，一定要把稚儿救回来。” 此时释舞的信任拉回余修印迷惘的思绪。 林约槊确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先是利用辛厉做一个双面间谍，引起余修印对林约槊的注意，引导余修印主动去寻找关于女魃的秘密，又利用了他们对简优的信任，让简优接近他们获取情报。最后，引开余修印，夺走倪稚。 恐怕，林约槊很快也能找到孔无了。 他没有时间了。 深吸了一口气，余修印站起来。 他先是把受伤的释舞和木宁霏安顿好，又用毕之谧留下的联系方式通知了那个叫临馥的医生。 虽然释舞说他死不了。 但余修印知道，僵尸虽然不像普通人一样那样依赖器官的运作生存，但是僵尸能像活人一样生活，最重要的是心脏。 心脏一旦损坏，意味着休眠。无所谓死去，只是不能再行动自如了。 女魃的rou身现在是余修印唯一可以用来阻止林约槊的筹码了。 余修印开着宾利直奔倪稚所在大学的医学院，到医学院楼下时，看见苏林已经早早地等在那儿了。 “怎么这么突然？” 被一通匆匆忙忙的电话叫出来的苏林摸不着头脑地对迎面过来的人问。 “先到那儿，边走边说。” 余修印没有停下脚步。 苏林也只好跟上余修印，两人很快来到了医学院里专门安置解剖课用的尸体的地方。 苏林利用关系拿到了钥匙，女魃的rou身就藏在这里。 大门被推开，一股寒意迎面扑来。 两人径直走向一排用来存放尸体的铁柜，每个柜子都有特定的钥匙。 事关重大，钥匙都是余修印自己保管的。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主要因为余修印考虑到，林约槊不会想到他会把女魃放到这么普通的地方，正是因为普通，才更安全。 所以，当他拉开柜子，看到里面空荡荡时，他发怒的黑眸几欲变成血红。 “怎么会？” 一旁的苏林觉得余修印下一秒会毁了这里。 果然…… “我不是让你密切留意这里吗？” 下一秒，余修印已反手钳住苏林的脖子，声音暴戾。 “你冷静点……” 苏林没有伸手反抗，他知道余修印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他仅仅是不知所措。 苏林是对的，仅仅一秒。余修印松开了手，烦躁地在他面前来回踱步着。 苏林这才掏出手机，转身，拔通了电话。 一番询问之后，他又转身，才发现余修印早已停下了脚步，黢黑的眼睛盯着他，等他开口。 “负责监管的师兄说，半个小时之前，一个叫林约槊的探长以调查陈放在这里的一具尸体为由，进来过这里。但陪同的师兄并没有记忆，他有从这里带走什么。” 苏林边说边注意着余修印的表情，等他说完的时候，他已不想去看余修印的脸了。 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余修印黑眸一闭，他实在想不到，林约槊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林约槊，从一开始就布了一个完美的局。 “事情好像很严重，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你不妨说说看。” 苏林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在他印象中，余修印一直是一个似乎背负着很多秘密的人。 他和余修印认识不久，交情也不算很深。但自从倪家发生变故之后，余修印前几天回大学找到自己并请求他帮忙的时候，他竟产生了一定要帮余修印的念头，这个念头很突然却好像本能般自然。 凝视着苏林原本灰暗的眸子闪亮了一下，余修印脸色缓和了一下，他问道。 “你能帮我召集所有驱魔人吗？” “用我爸的名义，可以在驱魔人基地召集他们。” 苏林爽快答应了。 “然后帮我找一个叫孔无的人，是一个术士，他有可能不在生活中用这个名字，不确定性别。” “这……有点难，我试一下。” 苏林勉强地摸了摸头。 “借一下你的手机。” 余修印想起他刚刚把发完帖子的手机给了释舞，而手机早已被拿走了。 释舞把手机递给他，凭记忆找到那个论坛，余修印刷到刚刚自己发的帖子。 果然，帖子并没有回应。 他微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说明林约槊也还没有孔无的消息。 “一个小时后我会再联系你，你回去召集驱魔人，等我的通知。” 余修印把手机还给苏林，郑重地说。 苏林露出一个明白了的表情。 于是两人离开了大学，苏林回驱魔人基地，余修印则去了一趟警察局。 他几乎是直接用瞬身术来到警务处长的办公室。 警务处长还是曾经驱魔人协会长老之一的叶菁的儿子，一个约四十岁的男人，也是一个驱魔人。 蹙眉看着没有敲门就闯进来的男人，警务处长叶凡不悦地开口。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难道警察局里的人都瞎了吗？还是在偷懒，竟然让一个外人轻易接近高层警务人员的办公室。 余修印走到办公桌前面，隔着桌子温和地说。 “我要你马上下达一个命令，让全警察局的人搜寻这几个人的下落。” 一张写满字的纸张落在叶凡的眼前，他垂眼一瞄，上面是几个人名，后面有进一步的资料。全是手写的。 但叶凡此时的想法是，谁给这小子的自信，让他有胆子来命令一个警务处长。 “先生……” 良好的家教让叶凡保持着绅士的话语。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余修印掀了掀眼皮，语气不轻不重地说。 “这是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驱魔人，而我是驱魔人祖先的转世。” 叶凡褶皱的眼角僵住，盯着余修印的眼瞳在余修印的瞳孔变成红色时倏地变大，接着是几秒钟的失去意识。 仿佛完成了一个庄重的仪式，当叶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新的使命已在他脑海里产生了。 无条件地服从眼前的男人。 “我马上去办。” 叶凡并不是彻底变成了一个精神奴隶，就像他现在，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抗拒这种服从，但还是不得不执行。 “把你的手机给我。” 余修印说。 “一有消息马上打给我。” 接过手机，余修印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