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醍醐灌顶
“师傅在上，恕弟子二人不能全礼。”我伤势还没有恢复，而王大锤也累的虚脱了，根本就不能动弹。 “无妨。”正阳子真气一吸，将我和王大锤的身子吸的直立起来，随后两只手分别搭在了我们二人的肩膀上，一缕缕温和的真气渡进我们的身体，令我们二人的伤势渐渐恢复。 过了半晌，正阳子才缓缓收回了双手道：“试试，感觉如何？” 我随便活动了一下，感觉很不错，连断裂的肋骨都重新续接上了。我对正阳子道：“徒儿谢过师傅救命之恩。” 而王大锤在正阳子的治疗下，也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正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阳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我师徒二人之间就不多说这些了。”他刚说完，身子就微微摇晃了一下，脸色也微微泛白。 我眉头蹙了一下，随后又松开了。正阳子的元神早在六百多年前倭寇打散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他的魂魄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恐怕就快要魂归地府了。 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希望正阳子能够为我解惑，不过看现在这情况是不大可能了。 正阳子似乎是看穿了我内心所想，微微笑道：“我知道心中有许多问题，只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长话短说，有些问题也得留给你自己将来去解决。” “嗯。”我缓缓点了点。 正阳子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我感觉的到，他的气息已经开始在慢慢削弱，顶多再有二十几分钟，恐怕就要前往阴司了。 王大锤脑子迟钝，他还没明白过来正阳子的意思，暗暗用手指掐了掐我的手掌，然而我现在没工夫去给他解释，因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而接下来，正阳子说出了一段令我感觉到匪夷所思的秘闻…… 我们金鳌洞府原来是建立在福建的一个道家截教宗门，明朝时期倭寇大肆入侵，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其中甚至有许多练气士。 准确的说，倭寇sao扰中国是在元朝就有的事，只不过相对于明朝而言规模不是很大，造成的危害也并没有明朝时期那么严重。 由于倭寇在中国横行肆虐，造成许多人家破人亡，正阳子一时发怒，于是下山屠杀倭寇，并且元神出窍，在华山与一十八名化神境的倭寇首领大战，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将一十八名寇首打的魂飞魄散，元神消亡。金鳌洞府群龙无首，因此被其他宗派排挤而灭亡。 听正阳子讲到这里我很疑惑：倭寇不是流亡的日本海盗吗，怎么会有一十八名化神境界的练气士？如果真有真么多强者，也不至于去做海盗了，走到哪里都是令人趋之若鹜的主儿。 正阳子给出的解释是，倭寇虽然是海盗，但对于sao扰中国一事，却是由当初的日本政府在暗中支持着，而那一十八名化神高手，就是当时的日本皇室派出的神忍。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特别震惊，因为这些远远超出了史料的记载。在我的记忆中，倭寇和当时的日本政府是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正阳子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不会出错，至于当时的日本政府为什么要在暗中支持海盗对于中国的侵略，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王大锤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一脸少见多怪的模样。然而我懒得去跟他解释，这家伙大字儿不识几个，对于历史的了解可谓是少之又少，跟他没什么多说的。 当时的日本政府为什会暗中支持倭寇侵略中国？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都是大和民族？这是一个令我很关心的问题。 有一句话叫做“崖山之后无中国”，说的是大宋曾经与胡元在崖山海战之后，大宋彻底灭亡，继而被胡元所取代，中国文化的道统传承在这一时期发生大断流，以至于许多传统文化遗失，不复当年的中国。 古代日本的文化有许多是从中国学去的，对于中国一直是崇敬无比的，胡元一统华夷，文化道统遗失以后，日本对于中国的态度就大有转变，开始针对胡元，也就支持倭寇侵略了。甚至在明朝取代元朝之后，也支持倭寇侵略。 不过，明朝虽然是华夏正统民族，但有太多继承了元朝的东西，许多优良的文化也的的确确遗失了。 言归正传。正阳子在约战一十八名化神寇首之前曾经接到过我们截教祖师通天教主的敕令，让他去办一件大事，但却因为与寇首决战而耽误了，也因此触怒了通天教主。 正因为他的忤逆祖师，才造成他在杀死一十八名寇首之后，自己也油尽灯枯，元神溃散。 而正阳子当初提前就预知了自己的下场，于是以三根钢针封印住三魂，又布下聚灵阵，以确保rou身不腐、七魄不散、真气充沛，为时候的复苏作战。 至于通天教主当初交给正阳子的是什么任务，正阳子没告诉我，他说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知道的太多，但在我继承金鳌洞府道统传承的那一刻，那个任务也被我继承了。 饶是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被安排去完成通天教主交待下来的事情。 老实说，这种被人在背后cao纵的感觉真的令我很不爽，但我却没有办法，通天教主是三清之一，也是我们截教之主，不是我一介凡人能够忤逆的。 “师傅，教主到底出了什么任务？就算以我现在的实力低微，不足以知道，但总要给我一点提示吧。”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满，通天教主这样的三界大佬发布下来的任务一定非同一般，但身为被选中执行任务的我，竟然不知道任务的内容，这是多么的可笑。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截教的复兴！”正阳子双目紧视着我，一脸严肃。 看到他表情严肃，我心中一突。截教的没落是从封神大劫开始的，当初元始天尊为了自己门下十二金仙挡劫，打着封神的幌子，与老子共同欺压通天教主，强迫他签下封神榜。后来联合老子与西方二圣残害我截教门人，损人利己，为他阐教门下弟子挡劫，以至于截教香火不旺，逐渐没落下去。 而正阳子说我的任务与截教的复兴有关，那势必是要牵扯到阐教的，这件事——不好办！ 正阳子话锋一转，道：“刚才将那元神傀儡抓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且待为师解开傀儡封印看看。” 他将袖子一摆，那个女性元神飘飞出来，被他一指破去了眉心的金色符印，那女性元神瞬间睁开了双眼，迸发出了一道犀利的精光，随后向着墓室外飘飞出去。 “哪里走？”正阳子冷笑连连，凝聚出一只真气大手，一把将其摄住了，捏的其元神差点崩溃。 那女性元神惊恐地大叫道：“万望真人垂怜，饶我性命。” “你是何方妖孽，为何会被安.倍长生炼制成傀儡，为虎作伥？”正阳子双眉一拧。 那女性元神道：“真人明鉴，小妖本是青丘山金毛玉面九尾狐，千年前前往倭国，因为迷惑倭国王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看破，将我魂魄打散，元神炼制成了傀儡，幸亏小妖收敛意识，不至于被抹除意识。今日幸逢真人，还望真人垂怜，救我一救。”那个女性元神在真气大手中不得脱身，只得将头如捣蒜的磕着。 这一幕令我和王大锤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王大锤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没见过一个拳头大小的女人说话。而我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这个女性元神的身份。 她是与酒吞童子、大天狗崇德天皇并称为“日本三大妖怪”之一的玉澡前！ 传说玉澡前本体是一只金毛玉面九尾狐，当初迷惑鸟羽天皇，以致于鸟羽天皇荒废朝政，甚至后来被因妖术侵体而卧病在床，被朝臣看出端倪，请日本当时著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占卜，得出玉澡前的真实身份。 当然，我觉得鸟羽天皇得病倒不是因为玉澡前给他施展了什么妖术，八成是因为他纵欲过度，肾亏了…… 鸟羽天皇病好之后，恼羞成怒，发兵剿杀玉澡前，不过士兵终究是凡人，又怎会是玉澡前的对手？况且玉澡前的媚术更是登峰造极，普通人看见她就难以把持，哪里还有战斗力？ 鸟羽天皇无奈之下不得不请安.倍晴明出手。身为日本官方当时高薪聘用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修为自然是深不可测的。他一出马就成功将玉澡前斩杀。玉澡前死时怨气冲天，积累在尸体中，使尸体任何生物靠近都要灰飞烟灭的杀生石。 说白了，这玉澡前其实和《封神演义》中的妲己是一路货色。 我原本以为玉澡前是日本人杜撰出来的，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存在，而且从她嘴里还得知了她原本是中国的妖怪，是偷渡到日本去的。 而且她的元神是被安.倍晴明炼制成傀儡的，就成了安.倍家族之物，现在既然流传到了安.倍长生手中，说明这个安.倍长生就是安.倍晴明的后裔！ 就在我震惊的时候，正阳子继续对玉澡前道：“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修开十二重楼不易，贫道且放你一马，不过，你须得拜入我金鳌洞府门下才是。” “小妖愿拜真人为师。”玉澡前喜不自胜，连连叩首。 正阳子一手指向我道：“不是拜贫道为师，而是拜贫道的徒儿为师。哼哼，你妖孽还有些道行，恐贫道不在之后惹出许多事端来，贫道还送往你本宗投胎，来世再入我徒儿门下。”说完也不管玉澡前同不同意，一手在地上画了个往生阵，送玉澡前的元神投胎去了。 “师傅！”我此时有些感动。王大锤思维迟钝，难成大事，正阳子一定是怕我日后一个人孤掌难鸣，于是就把玉澡前收归门下来助我行事。但玉澡前毕竟是化神强者，于我而言不好控制，于是就直接送她去托生。 妖族修行是极为缓慢的，但玉澡前是经过往生阵重新投胎到狐族，这一世的记忆会保留下来，以致于她来生修炼起来会事半功倍，比速度会比其它妖类快上许多，足以同人类相媲美，等她来世成了气候的时候，我也不像现在这么弱鸡了，也就有能力控制她了。 “废话少说！”正阳子断喝一声道：“时辰快要到了，我马上就要魂归地府了，体内还有些许真气，我现在以灌顶之术给你。” 正阳子大手拍中我的囟门，我立刻如遭雷击，身子止不住哆嗦起来，一股狂暴的真气涌入体内，在四肢百骸中乱窜着，最后归入丹田当中，我身上的气势也节节攀升起来。 “肺藏魄，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义，空於怒，则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正阳子大喝一声，“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先天为智，空於乐，则精定，北方黑帝之水气朝元！” 顷刻间，我就由二气朝元变成了四气朝元，正阳子体内的真气消耗殆尽，终于收回了手掌，他的七魄瞬间崩溃，rou身开始萎靡下去。 “这是我们的金鳌洞府的大印。”正阳子在最后关头将一枚金色大印放进我的手里，随后身子陡然爆炸，连人带衣化为了漫天灰尘。 “以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