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后路
大学一般五日一假，长假为田假和授衣假，田假在五月份，授衣假在九月份，时间各为一个月。像家学、族学等私学亦各有规定，有的根本没有假期，段氏族学还算人道，依大学五日一假，但田假和授衣假想都别想，别说段氏，就是别的家族也没有给自己子弟放这两个假的。 话一出口，两小子不以为然，他们逃学都逃习惯了，就是被自家发现，不过挨顿揍，事后还不是照样如故，典型的不记打。 想到这个，段青玄突然意识到貌似这两个小子之所以如此顽劣，跟原身绝对有巨大联系，要不是原身经常怂恿，或许人家现在还是乖乖上进的好孩子。 段云没脸没皮的摸着后脑勺，咧嘴笑道：“十五叔你真聪明，这都记得。”说着，还不忘朝段青玄伸出大拇指。 这马屁拍的，给五十九分，不及格。段青玄虽然好几年没去过族学，可也有上学的好友，魏胜不正是一个，他现在肯定被拘着读书呢。 段容跟段云跟哼哈二将似的，配合默契无比，帮腔道：“这还用说，十五叔最厉害的。”他接着露出一副万分敬服的表情。 看得段青玄直害恶心，他嫌弃般的道：“得得得，别那副表情，还嫌十五叔不寒碜，被个江湖武者差点取了性命去，哪有心情出去，要去你们去，反正我没脸去。”两小子实在难缠，他本就烦心武功秘籍之事，便半真半假的胡诌，让两人赶紧滚蛋。 闻听此言，段云、段容一愣，他们去？他们怎么去？假如没有十五叔在那多没意思，最起码和十五叔去待遇多好，就他们自己去，两人心里齐齐摇头。 “十五叔，你总不能以后都不出门了吧，反正都这些日子了，别人都差不多忘了，没关系的。”段容口中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段青玄嘿笑一声，说道：“我的容侄儿，你可真会说风凉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接着口气一转，神情严肃道：“看来我得好好管管族学了，最近太不像话了，学生都放了羊，长此以往，族学还能有多大用？” 作为段氏族长，管理族学天经地义，以及家族祭祀，族谱族规，族田等等，反正只要是事关族内的事情，族长都有权过问，换句话说，族长掌握着一族的生杀大权。 看到段青玄摆起脸色，正大光明的打算报复，两小子慌了神，段云狠狠的瞪了眼段容，暗骂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赶紧赔笑道：“十五叔误会了，容兄弟不是那个意思，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族学好着呢，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段青玄哪里会真生段容的气，他的确想好好整顿一番族学，不光族学，族田也要查一查，甚至自家侯府内外也要认真查一遍，他怎么看都发现原身似乎成了被人糊弄的大傻子，他最近虽然记挂着秘籍的事情，但眼不瞎。 说实话，原身的族长干的很不合格，老侯爷建立的族学到他这一代乌烟瘴气，这些年竟没出过一个像样的人才。老侯爷在世时那时可培养了好些个，其中的两个堂兄最有出息，一个就是段云的父亲段克己，一个是段容的父亲段秀实。 段克己任锦官郡折冲府左果毅都尉，因为锦官郡为上郡，因此折冲府折冲都尉为正四品格，其副手左果毅都尉为从五品，他可谓正式迈入高级官员行列，段云至少有个从八品的散官。 段秀实任郡内华阳县令，华阳县为上县，县令正六品，官职已经不低。 段克己和段秀实一武一文，再加上神威侯这个大旗，构成了段氏的上层，下层都充实在锦官郡内，不是流外官就是八九品的小官。 正因为两小子的身世还可以，原身才会不计较跟他们来往，这还是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搁在外人，也就勉强够做他的狗腿子而已。 对原身来说，毕竟同族不是同家，段氏八房并不是都混的不错，总有那么两三家不尽如意，总不能因为同族，他跟个小地主经常厮混在一起吧，生活习惯、消费方式、娱乐活动等一切，可以说天差地别，就是勉强在一起，不仅自己不自在，别人同意别扭。 还有族田，尤其自家府里在外地的田地，怎么近几年收益越来越少，不是碰上这个灾就是遇到那个难，怎么倒霉的事都让他遇上了，那里面准有猫腻。 还有府内，一个鸡蛋啥时候变成了一两银子，难道那鸡蛋是公鸡下的，所以才特别值钱？总之，原身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段青玄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吐槽个不停，可又想到几年前原身仍是个半大孩子，哪里知道各中的复杂情况，一时没了脾气。 问题既然出现了总要出手解决，段青玄跟原身一样，从来不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他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差不多最近他就动手，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把以前吃进去的给他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敢伸手就要有被剁手的准备。 很明显，段青玄要整顿那整顿这绝不是良心发现想承担自己的责任，而是要多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的目标虽是习武，鬼知道能不能学到绝学，就算能学到绝学，天知道能不能有所成就，更别说成为武学宗师。 古往今来习武之人多如繁星，但终成宗师的有多少，宗师中又有几人能打破天地束缚，成为武林神话？ 谁都可望多活几百年，甚至长生不死，但那也就想想。 现实是前途未卜，段青玄自不会犯傻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一个虚无缥眼的武道之上，他可不是仙神会预知未来。他不但要吃好穿好喝好玩好，他还要活的够潇洒，活的够自在，怎么办？ 两手准备，一方面不放弃习武之路，另一方面管好段氏，不仅不能让家族成为他的累赘，而是要让家族为他服务，努力增加家族势力则是最好的途径。 作为正统，朝廷无论如何都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老侯爷生前官至正三品的右武卫将军，又挣得一个侯爵爵位，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顺手推一把，段氏从此兴盛指日可待。 段氏兴盛了，哪怕最终习武不成，他段青玄为段氏的族长，一样的风光无限，潇洒无拘。 而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只要管好族田和族学就可，族田是段氏一族延续的根本，只要族田还在，段氏子弟就饿不死，族学是段氏的基石，管好族学，家族里才会出现源源不断的人才，到时何愁段氏不兴？ 丁点的投入，成百上千的回报，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对比前世的穷**丝，好如一手烂的不能再烂的牌，他都能打出个好成绩，再看看现在，手拿如此一副好牌，就此放弃着实不智，要是打烂了真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段青玄再一次真诚的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人生。 段青玄在走神当中，身边的段云和段容克受了罪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见十五叔一直低头沉默不语，以为不肯原谅，真的要大肆整顿族学，如果那样可真要了他们的命了。 “十五叔？” “十五叔？” “十五叔——” 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大，终于起效。 干咳一声，段青玄皱眉道：“喊什么喊，我耳朵不聋，那么大声**呢。” 还别说，段青玄开口一骂，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两小子反而不约而同放下心来，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十五叔。 “嘿嘿，十五叔，不是……”段云猥琐无比。 “不用多说，你们出去玩去，你十五叔我要闭关苦修。”段青玄失去耐心，甩手开始赶人。 段云、段容见事不可为，更怕段青玄提起整顿族学之事，只好先行撤退。 “可惜中平枪法一般，要是有绝学多好啊！唉，命苦啊！”段青玄一脸纠结，唉声叹气。 两人刚走不远，听得到段青玄的苦恼，他们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的点头，加快脚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