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应接不暇
领地，是只有血族中少数高阶者才有的，实际上就是某一块区域，这一习惯到了十七世纪后期才形成，这也是当时一部分思想比较先进的血族成员提出的，目的就是和人类共存，一方面赖以维生的食物不会缺失，另一方面也比较容易管理和凝聚。毕竟再强的血族，面对成千上万愤恨它的人类，力量仍然是微不足道的。 提起十四世纪教廷宗教裁判所的大肆扑杀，至今仍令不少强大的血族前辈心有余悸。这也是后来促成避世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当年，贝尔尼尼就是这一论点的提倡者之一，他认为血族应该打破旧的观念，和人类共存，否则的话，只有灭亡一途。 虽然说当时有不少成员认为贝尔尼尼等危言耸听，但最后还是采取了这个办法。 领地的划分其实同人类社会的洲、县、市等行政单位差不太多，只不过它自有它自己的规则，同人类社会基本扯不上关系。再就是领地的大小，是依照领主的实力来区分的，以贝尔尼尼的实力和阶级，他的领地范围之广，在族中仅次于长老会首席长老。 接下来的几个世纪，各个领主似乎都达成一种默契，就是约束自己的后裔，尽量避免和人类发生冲突。好在当时仍然处于乱世，每年神秘失踪的人数较之因战火死亡的人数简直微不足道，吸血鬼的恐惧很快随着时代的转变，慢慢成为传说。 后来，贝尔尼尼因为一次意外，被人关进沉睡之塔，等到从塔中出来回到自己领地，这才发现八十多年的时光，足够物是人非。 虽然说吸血鬼的生命无限，原本时间这个概念跟它们扯不上多大关系，但近几十年科学发展之快，只能用飞速来形容，原先局限的一切，也因为这种发展的关系，渐渐被打破。 首先，各领地的后裔们开始交流，互相拜访，开各种古怪的聚会、联欢、交友，领主们似乎也受到自由社会的影响，稍稍整顿了一段时间，便也听之任之了。 如此又过了几十年，情况就更加乱套，其实其它的倒还罢了，最难处理的，就是胡乱发展后裔。 原本领地基本都集中在欧洲，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几乎世界各地都有了低等血族的影子，尤以美国最甚，而且美国人思想开放，最是胡来，美国当地又没有领主制裁，有一段时间，情况几乎不可收拾。 原则上，每十万人中只有一个血族存在，这也是避世戒条的规定，但到了今天，人类社会中存在的血族成员已经大大超过了这个数字，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这引起了长老会的恐慌。 最早，这种情况通常是由亲王直接出手或者雇佣血族猎人来处理的，但当事情发展到很难收拾的地步时，即使强大的血族猎人，也无法应付。另一方面，在欧洲，血族的宿敌，天主教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扑杀；而美国方面，中情局和ＦＢＩ同样开始注意它们。 有鉴于此，三十多年前，长老会紧急通过了执法队的议案，来控制这种逐渐恶化的局面。 执法队是由一名实力突出的亲王所执掌，队中的成员则是多选用战斗力较为出色的血族或血族猎人，针对违反戒条的叛逆者进行捕杀，当然，还有因为过错而引起教廷或人类社会注意的成员也在此列。 贝尔尼尼的实力在族中出类拔萃，当他从塔中出来时，这执法队统领的位置，自然移交他掌管。 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带着执法队到处捕杀自己的同类，可以说忙的不可开交，直到半个月前，他忽然接到一个会议的通知，这才决定来找韩文悦。 原来，在局面混乱的同时，也有不少血族提出，如今血族的数量已经达到了颠峰，而现在的天主教廷实力大不如前，干脆动手把它铲除，一方面了结这段长达十多个世纪的宿怨，另一方面籍此巩固自方的实力。 当然，也有部分血族成员觉得，这么做是违反戒条。 两方针锋相对，连首席长老也拿不定主意，到底应该支持哪方。 贝尔尼尼叙述完，韩文悦和张鳞不禁面面相觑，好一会，韩文悦才道：“这是你们族里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贝尔尼尼笑了笑“我本人是反对这样做的，所以想委托您前去展示一下您的……功夫，这个词是这样说对吧？” 韩文悦更是纳闷“展示功夫？有什么用？” “您和教廷是盟友关系吧？”贝尔尼尼见韩文悦点头，笑道：“他们的事，您应该尽一份力不是吗？” 韩文悦思索了下，这说法倒也不假“那你应该找教廷的人才对。” “首先，他们绝对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他们一见了我就恨不得把我撕碎。”贝尔尼尼压低声音，道：“还有，我实在讨厌他们那种一本正经的作派，总认为自己就是代表着世间的绝对正义一样，一看见他们就想呕吐了。” 韩文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多纠缠，便道：“就算是这样，我不认为我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什么。” “不需要您做什么。”贝尔尼尼笑道：“您只需要尽量展示自己的实力，仅此而已，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 张鳞接话道：“贝尔尼尼先生，除掉教廷，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贝尔尼尼笑了笑“您对于我们未免误会的太深了，并不是所有的血族都认为人类是敌人或者食物。” “难道不是这样么？”张鳞笑道。 “在漫长的岁月中，我渐渐发现人类的优点。”贝尔尼尼优雅的做了个手势“富有创造力和感情，这是任意一个种族都没有的，因此，我爱上了人类，这样的回答还满意么？” 张鳞嘿的一笑，他听韩文悦说起过这家伙，心里也不大好给他下定义。 韩文悦仍在犹豫，根本上说，他对贝尔尼尼其实甚有好感，假如不是他那吸血鬼的身份让这好感大打折扣的话，以韩文悦的性格，两人多半能成为好朋友。 如此沉默了好一会，韩文悦才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不认为你有必要做这些，理由太牵强了点吧？” 贝尔尼尼一笑“我虽然自尊心很强，但很少说假话的，恕我直言，以目前教廷的实力来说，血族大举进攻，大约一夜的时间，就能把圣城从地图上抹掉，但这样大的事件，肯定会马上引起人类社会的注意，最终的结果，血族也只有灭亡一途，这样做对人类和吸血鬼都没有好处，何必呢？” 这话倒是颇为中肯，韩文悦也点了点头。 中世纪吸血鬼肆虐，教廷以千万人才堪堪占了上风，也不知死了多少人，才最终逼得吸血鬼作出避世的决定。但到了今天，毁灭吸血鬼的方法，恐怕多不胜数，这也是科学进步的结果。 韩文悦想到这里，也不由得佩服贝尔尼尼颇有远见“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贝尔尼尼听出韩文悦有同意的迹象，急忙道：“会议上，展示您的实力，这样就可以，一点危险都没有。” 韩文悦一怔“这有什么用？” “我说过，血族的价值观念就是实力，”贝尔尼尼笑道：“凡事首先以实力论，以您的实力，很快就会赢得他们的尊重，同样也很有可能打消他们的念头。” 韩文悦仍旧不信“凭我一个人？不大可能吧？” 贝尔尼尼笑的非常自信“当然，我还有其它的准备，这和您一样，缺一不可的。” 韩文悦仍有些犹豫，张鳞也是紧皱眉头。 贝尔尼尼无奈的耸耸肩“韩先生，难道说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么？” 韩文悦呆了呆，随即想起塔中的事，心中又是一痛“好，我答应。” 张鳞急忙道：“文悦，该谨慎一点。”这句却是用汉语说的。 贝尔尼尼不愧才智过人，虽然听不懂，但也猜到张鳞说的什么“我是不会害自己朋友的，请放心。” 韩文悦此时又沉浸在回忆中，也不再追究这句话到底恰不恰当，隔了一会才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地方？” “五天后，伦敦。”贝尔尼尼笑着把皮箱重新打开“订金照付，我不能让我的朋友吃亏。” 韩文悦重新把盖子合上，却也不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道：“根据情况收费，完成了再说吧。” 贝尔尼尼也不勉强，只耸了耸肩。 张鳞见事已至此，也不再说话，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门刚一开，王静娴已经如一阵风般冲到韩文悦面前，连问：“答应没有？” 韩文悦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王静娴和王宇同时深吸口气，一百万欧元，也许意味着，以后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不过假如他们知道韩文悦根本没有收，恐怕会气的吐血。 袁穹和梁明倒都没什么表情，袁穹仍是打量着贝尔尼尼，梁明则是一脸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贝尔尼尼道：“那么就这样定了，我明天会先回去，留约瑟在这里，您定好需要去多少人，到时嘱咐他就可以，不过最迟不能超过三天，五天后，您必须到达英国。” 韩文悦点头答应，正要说话，张鳞的手机响了。 几人都是懂礼貌的人，当下都不再说话，张鳞接起手机。 电话那边随即响起声音，对方似乎很急，声音又响又快。张鳞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峻，到了后来，两道浓眉已经紧紧皱了起来。 这番通话大概持续了三分钟才结束，期间张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偶尔应一声，最后才道：“知道了，再见。” 挂掉电话，张鳞叹了口气，道：“文悦，恐怕英国得你自己去了，之前提到的那个钱教授死了。” 韩文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个死去的小白？” “有可能。”张鳞皱眉道：“刚才的电话是孙教授打来的，他说钱教授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但很明显是被吓死的。” 韩文悦心里一紧“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一次突发事件？我觉得他是不是应该先报警？” “据孙教授说，事情很离奇。”张鳞续道：“大约在六月中旬，秦教授曾经见过出了车祸的那辆车，因此大病一场，他们几个都觉得可能是秦教授太过劳累出了幻觉，便没当回事。如果依日子推算的话，六月中旬正是……” “头七。”梁明忽然接了一句。 “正是。”张鳞道。 ====================================================================== 注:这里提到的血族情况，某些方面借鉴了记载，某些方面则是笔者的想象，毕竟在这个故事中，吸血鬼不是主角，因此对它们的情况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 真要认真说的话，包括卡玛利拉联盟和魔党在内，血族有十多个氏族，介绍以及描写这类事的文章实在太多，相信各位朋友比笔者还要清楚，因此此处为了故事的流畅和连贯，暂以血族只有唯一社会而定了. 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