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预言
伊藤驱车回到大厦，刚一踏出电梯，两个忍者装扮的属下便迎了上来。 伊藤挥了挥手，自顾自向前走去，边道：“赵先生有什么异动？” 一人应道：“没有，只不过……” “嗯？”伊藤眉毛一挑，转过身“只不过什么？” 那人嗫嚅了下，才道：“负责守卫赵先生的人实在受不了，现在最近的岗哨离他卧室也有一百米距离。” 伊藤稍稍一愣，已经明白过来，自赵知秋同云帆一战之后，那阵逼人气势与日俱增，现在甚至于靠近他的房间都令人浑身难受，伊藤真担心，倘若如此发展下去，这大厦变为鬼楼，真不知如何收场才好。 当然，想归想，赵知秋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以他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出门杀个百八十个人伊藤绝对不会觉得奇怪，他要是不杀人只怕倒是怪事了。 伊藤一边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一边往监控室走去，刚到拐角处，忽然听见前方一声门响，赵知秋竟然跨步走出房门。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紧跟着不约而同齐齐后退了一步。 伊藤也是一呆，随即感觉压力仿佛没有往日那么强烈，咽了口唾沫，缓缓向前迈步“赵先生，有什么需要么？” 赵知秋抬眼看了看他“饿了，吃点东西。” 伊藤暗暗松了口气，急忙吩咐“准备上好的寿司……不，你，去中华街那家五福酒楼，听说那里的中国菜最地道，挑最好的送过来。” 赵知秋无话，转过身向走廊跨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身道：“陪我喝两杯吧。” 伊藤又是一愣，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但又有些恐惧，犹豫了下，才道：“乐意之至，我看，咱们就在庭院中间，星光之下，畅饮一番如何？” 赵知秋点头，伊藤稍稍安下心来，现在的赵知秋，和正常时候似乎没什么不同。 下属办事效率很高，两人坐下不久，菜便已布了上来，赵知秋一语不发，拿起筷子便吃。 伊藤心下忐忑，也不敢问话，象征性地夹了几筷，赵知秋举杯，他也急忙端起一饮而尽，庭院内极其凉爽，他竟是一身大汗。 赵知秋狼吞虎咽，不多时已把满桌菜肴吃了个杯盘狼藉，将碟子一推，轻轻吁了口气。 伊藤也放下杯筷，外表平静，内里却已将心提到嗓子眼，坦白说，现在的赵知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根本无可预测。 谁知赵知秋仍旧不说话，微仰着头，似乎想让目光穿透深邃的夜空。 良久，赵知秋忽然道：“伊藤。” “呃？”伊藤吓了一跳，才意识到是叫自己“什么事，赵先生？” 赵知秋姿势未变，缓缓道：“有我父亲的消息了么？” 伊藤沉吟了下，才壮着胆子道：“惭愧，还没有。” “是吗。”赵知秋并没有什么反应，淡淡地应了一句，又沉默下来。 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又道：“你觉不觉得我变了很多。” 伊藤勉强笑了笑“人都会变的，这不奇怪。” 赵知秋道：“不一样，知道么，我杀人的时候，其实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却抑制不住。” 伊藤忽然觉得今天的赵知秋很不同，话变得多了起来，而且气势也没有那么强的压迫力了“赵先生，长时间的处于杀戮当中，会损害人的心智，我觉得，你是不是休息一下，旅游也好，娱乐也好，假如你有此意，我可以负责安排。” 赵知秋竟然苦笑了下，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今天，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伊藤何曾见过赵知秋这么客气过，急忙道：“有什么事，请尽管说。” 赵知秋直起身子“如果有一天，我已经无法再恢复自我，我希望你把我杀了。” 伊藤万料不到，这样的话竟然出自赵知秋之口，一时间惊得呆了，好半晌才道：“不会不会，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这样的事。” 赵知秋道：“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越是心静，越看的透彻，眼下，我也只有拜托你了，况且你也拥有调动武器和部队的能力。” 伊藤脑中混乱一团，根本不知如何接话，只是不停摆手。 赵知秋也不理他，自顾自道：“如果你自己做不来，可以找我另一个朋友，他在中国，名叫韩文悦，我想，合你二人之力，没理由办不到。” 说罢，赵知秋将一张纸条放在几上，起身离去。 伊藤看着赵知秋的背影，竟鼓不起勇气叫住他。 凭心而论，一开始时，他对赵知秋这个人是抱有敌意的，但相处的久了，渐渐转变成一种同情，或许是由于他和他相同的命运也说不定，同是别人的工具，同是杀戮的机器。 当然，抛开这一层不谈，赵知秋虽然少言寡语，冷的像块冰，但为人确实诚实无欺，言出必践，这比平时打交道那些挂着张假脸的人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因此慢慢的，伊藤开始真把赵知秋当成自己的朋友，或许由于他自己本身就没什么朋友也说不定，假如此时，赵知秋真把脖子伸到他面前，他也下不去手。 尽管外面的冷风一丝也无法侵入庭院，但伊藤仿佛仍被深秋的凉意浸得打了几个寒颤，抖着手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长长出了口气，才渐渐镇定下来。 拍了拍手，一个忍者越过树丛，在他身边跪下。 “赵先生回房了。”那忍者开口道。 伊藤毫无表示，顿了顿才道：“有烟么？” 那忍者一愣“啊？啊！有！”说着从衣内翻出盒烟双手递了过去。 伊藤接过，抽出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那忍者显然第一次见首领抽烟，眼神中满是惊讶，可不敢问话，又没得到离开的命令，只好继续跪着。 直到一根烟就快抽完，伊藤才开口道：“想办法联系高野山的苍月，我要尽快见他。” 忍者应了一声，迅速转身去了。 伊藤将烟摁熄，双手搓了搓脸，抬起手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应该说属下的办事效率让伊藤非常满意，第二天傍晚，已经找到游荡到京都的苍月的行踪。 晚间10点多，伊藤赶到京都，找到苍月下榻的小旅馆，差人去约苍月见面，自己则在街尽头的一家寿司店等候。 不多时苍月便应约到来，在他面前坐下，双手抄起，冷着脸道：“你还敢来找我？” 伊藤一笑“大师，我又不是欠你一条命，至于不敢来找你么？” 苍月哼了一声“可比人命要严重的多了，你要真欠我条命，也不过是你一个人而已，那东西可关系着千百万人的命。” 伊藤点点头“所以我今天其实是来请罪的。”说着向后挪了挪，俯身拜倒。 苍月错愕，呆了好一阵子，才道：“你……这是干什么？” 伊藤仍维持着拜倒的姿势未变“那东西确实是我偷去的，但我也是身不由己，还望您原谅。” 苍月目光紧盯着伊藤，仿佛想看穿他的动机，足有移时，才长出口气“我明白了，请起吧。” 伊藤坐直身子，一脸诚恳“大师，我知道我所犯的过错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因此我希望尽我的能力去补救。” 苍月苦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告诉我，这样或许有挽回的希望。” 当下伊藤果真毫无隐瞒，除声明自己主人的身份不能透露之外，余下所有的经过，尽皆说了出来。 苍月没表示出任何不满，只静静听着。 这一说，竟用去近四个小时，伊藤极有条理，将结识赵知秋的经过，他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自己的疑惑，一并叙述给苍月。 等到伊藤终于停下，端杯喝茶，苍月才从略略有些出神的表情当中回复过来，砸了咂嘴“赵知秋？真田诚的养子？” 伊藤点头。 苍月出了口气“当年他独闯高野山，我就觉得他很有点与众不同，不过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那预言中的主角。” 伊藤一愣“预言？什么预言？” 苍月摇了摇头，也不知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是双手抄起，眉头紧皱，看样子在思考什么难明的问题。 伊藤微微有些不快“大师，我已经对你推心置腹了。” 苍月又摇头，顿了顿才道：“不是我不肯说，这事是里高野的高度机密，包括我在内，知道的也不超十人，能不能告诉你，要请示僧正之后才能决定。” 伊藤知道强问也没什么效果，也不勉强“那么，你说过的那个六道梵音是什么东西？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 苍月沉吟半晌，叹了口气“也罢，说给你听听吧，反正有没有效谁也不知道，权当故事听好了。” 说着又顿了顿，仿佛在想怎样开口，少顷才道：“梵音又称梵声，意即佛菩萨之音声，有五种清净之音，这就是所谓梵音了，而六道梵音，相传是空海大师自中国带回来的一件法器，据说能将梵音传达给六道之众，换一个角度讲，也就是说，只要是属于六道间的万物，闻其音则止，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伊藤略思索了下，道：“要照这么说，盗六道梵音，就是为了控制赵知秋？” 苍月皱着眉“表面看是这么回事，不过六道梵音自空海大师圆寂之后就再没用过，有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单凭一个传说去冒这个风险，是不是太轻率了些？” 伊藤道：“还有一个问题，赵知秋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见苍月摇头不语，伊藤续道：“大师，眼下情况危急，假如还要墨守成规，只会令局面更难收拾。” 苍月双眉紧皱，看起来内心之中正激烈交战着，半晌才道：“这事我作不了主，这样吧，我禀明僧正，如果他同意，我就据实相告。” 伊藤一阵气急，他知道里高野的这些僧人，最是食古不化，苍月见多识广，思想上还不算过于老套，那僧正岂是那么好说话的，正要再说，忽听门外一个男声传来“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苍月伊藤俱各愕然，门一响，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已走了进来。 苍月只瞧了一眼，便翻身拜倒“大僧正，您亲自下山来了。” 那男子点了点头，望向伊藤“这位便是伊藤先生了吧？” 伊藤还在呆呆望着男子，见那男子约在四十多岁年纪，神情既威严又慈祥，只外表就让人感觉极其不凡，听到问自己话，才拜了拜，道：“在下伊藤德男，拜见大僧正。” 僧正笑着摆了摆手“伊藤先生不必客气，请起吧。”说着在几边坐了下来，笑道：“伊藤先生的属下手段不弱，惊出我一身冷汗。” 伊藤知道，为了慎密，他派亲信在寿司店附近暗中监视，显然这位大僧正被认为是可疑人物，遭到阻止。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大僧正人不可貌相，本领竟然不低。 脑中一边转着念头，一边道：“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还望不要见怪。” 僧正笑道：“忠于职守，又有什么错了，伊藤先生不必客气。”说罢顿了顿，又道：“看样子，伊藤先生想知道预言的确切内容？” 见伊藤点头，他又道：“那么，我想先请问伊藤先生一句，假如你知道了，能够帮我们做些什么呢？” 伊藤早知有此一问，便道：“假如当真事关重大，我伊藤德男即使为此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僧正目光紧盯着他，像在检验他的话是否可信，足有一支烟的工夫，才缓缓道：“当年赵知秋夜闯高野山，他走后，玄真大师便留下一个预言来，他说，三年之后，杀神觉醒，天状示警，届时两界相通，异界大军将会攻入人界，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我曾问过他，是否有可避免的方式，他说天意如此，无可改变，唯一尚有转圜余地的是，未来混沌一片模糊不明，须知人定则胜天，天定亦胜人，因此我们能做到什么地步，直接决定未来的结局。” 这预言竟然就是如此一句话，但伊藤已听得呆了，什么两界相通云云，他当然不明白，但就这杀神觉醒，毫无疑问应验在赵知秋身上了，杀手他见的多了，但像赵知秋这样的确实是第一次见，况且赵知秋的实力太过恐怖，那已经完全不属于是人类的力量了。 思索一阵子，伊藤问道：“那，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 僧正道：“首先，设法将六道梵音取回，根据我的推测，六道梵音对于杀神有制约作用，其次，找到杀神，以佛法抑制其杀性。” 伊藤沉吟不语，这办法说来简单，行却难如登天，六道梵音自盗出来，自己就再没见过，又去哪儿找去？再者，赵知秋全天候处于监视之下，莫说把他带到别处，就是光出个门，恐怕消息早就透露出去了，只怕到时候赵知秋听不上念佛诵经，自己得先找和尚超度去了。 僧正自然理会不到伊藤这番心思，接着道：“最后一个办法，最有效，但也最危险，那就是，趁杀神觉醒之前，将他杀掉。” 伊藤手一抖，茶杯落在几上。 ========================================================================================== 借这章给大家拜个年，当然是新年，不是春节。 套话就不多说了，希望各位无论工作还是学习，都更上一层楼吧。 驾照总算是考完了，手边的事也已经告一段落，再忙就是二月份的事了，借一月份的假期，希望能多赶些存稿出来，希望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人一走上社会，总有这样的那样的事，忙的时候就是工作，闲的时候就是应酬，这种不是出于本意的生活，其实有时候觉得真累，但还不能免除，矛盾的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吧。 说不发牢sao，还是写了一些，希望不会影响大家过节的心情。 引用一句电影里的台词：你就没事偷着乐吧！ 希望大家每天都有可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