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深海亡灵
我有永不沉没的故乡 随她一起漂泊海上 从特拉法尔加到日德兰 从地中海到太平洋 我企盼着人人都恪尽职责 点亮日不落的荣光 当我老去 请不要将我安葬 我自愿漂泊海上 身后是永不沉没的故乡 ——佚名 ~~1981年10月7日巴伦支海~~ 水下245米，饱和潜水舱静静悬停在海床上几米的位置，探照灯的白光照在已经长满海洋生物的锈蚀钢板上。潜水员蒂姆钻出潜水钟，深海的寒冷和高压令人窒息，以前从来没有在如此深度进行过打捞，已经有好几个人受伤了，但他和同伴们干劲十足。因为他们要打捞的，是货真价实的黄金，整整4.5吨，尽管归属权有历史遗留问题，分给打捞公司的份额也足以给他们带来一笔丰厚的报酬。探照灯指引着几天前打开的缺口，他们的工作是从缺口进入，把黄金搬运出来，听起来简单，但在深海中困难重重。打捞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余下的量只要再努力工作几天，就可以完成，然后就可以领取报酬，好好的享受一阵生活。 几支潜水用的聚光灯照亮了漆黑的舱室，弹药箱散乱的堆放在地上，冰冷低盐的巴伦支海把它们保存的很完好。潜水员们彼此用手势简单交流后，便开始搜寻起来。蒂姆搬开一只空弹药箱，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声响传来，在海底除了内线通讯，是不可能听到其他声音的。“你们谁在发出奇怪的声音？”，通讯中一名同伴问道。“你也听到了？”，另一个人反问。 蒂姆仔细辨别着模糊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孩的啜泣声，蒂姆顿时感到血管发冷，在海底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好像…是那边。”，通讯器中的声音有点颤抖，几支聚光灯一齐指向那个黑暗的角落，一堆炮弹箱上，坐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二次大战样式的海军制服，低着头，只能看见金色的长发。“不要抢人家的东西。”，带着哭腔的少女音，“还给我。” “……”，潜水镜下一幅幅见鬼的表情，“幽灵，这条船的幽灵！”，一声惨叫，满身冷汗的蒂姆再也顾不上什么黄金了，拼命的向舱外游去，想要远离这艘恐怖的船。“不要走，还给我…”，直到离开很远，依然能听到那哭泣着的少女音，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实。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早。”，潜水舱内的留守人员打开舱门，潜水员们像是有什么在追他们一样慌乱的挤进了舱门。摘下潜水镜后，每个人都满脸煞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负责人并不相信幽灵的故事，坚持让下一拨继续下水作业，当下一批潜水员惴惴不安的下水后，原本打开的缺口已经消失了。打捞工作到此终止，对外宣称天气变化，不适合作业。 “元帅阁下，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巴伦支海海底，巨型战列舰悬浮在水中缓缓前行，桅杆上的旗帜无风自动，让一代欧洲人肝肠寸断的回忆，暗红底色，黑色十字，以及中央狰狞的反万字。 “别急，只是来看一些东西。”，电光照亮了黑暗的海底，一艘战舰的残骸侧躺在海底，锈蚀的舰体上长满了海洋生物，舰体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无声的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她是城镇级的倒数第二艘，1938年3月31日在纽卡斯尔下水，是当时十分现代化的军舰1941年5月参与罗弗敦群岛之战，5月22日参与追猎俾斯麦号，没有发现敌舰，此后便一直在北方航线护航，1942年4月28日作为QP11护航队旗舰，30日被U－456发射鱼雷击中，5月2日再次被德国驱逐舰鱼雷击中，只得弃舰，由远见号驱逐舰发射鱼雷击沉。”，克劳迪丝平淡的叙述着一艘军舰的历史。 “是爱丁堡号。”，艾丽茜亚恍然大悟。 “那是什么，可以吃吗？”，克里斯蒂娜呆呆的问道。 “相信我，味道不怎么样。”，黑猫苏格拉底摇了摇头。 “这艘船没什么特别的，北方航线每一海里就有一个亡灵，盟军就损失了将近3000人，德军也不少，还包括艾丽你。”，黑猫指了指艾丽茜亚。 “我？”，艾丽茜亚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是沙恩霍斯特号吧。” “有空我们可以去看看你自己，爱丁堡号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货物很特别。”，说到这里，克劳迪丝微微停顿了一下。 “是好吃的吗？”，克里斯蒂娜举手发问。 “这孩子没救了。”，苏格拉底很人性化的以手加额。 “某种意义上也没错，是苏联政府用来偿还贷款的4.5吨黄金。” “可是我记得黄金已经被已经打捞公司打捞出来了。”，艾丽茜亚有些不解。 “Bingo，说道这里还有个不得不说的故事，你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打捞中途停止了吗？”，克劳迪丝赞许的点了点头。 “官方宣布天气变化，不适合工作，但是也有传闻说在打捞过程中遇到了难以解释的怪事，为了安全只好停止。”，艾丽茜亚公式化的回答。 “传闻是真的。”，克劳迪丝的语气低沉起来。 “什么？这不科学。”，艾丽茜亚惊讶的脱口而出。 “很可笑，当时某个废宅萝莉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就和人类开了个玩笑。结果吓得他们5年以后才敢回来。”，苏格拉底懒洋洋的吐槽道。 “苏格拉底，不要随便说别人，尤其是狄安娜。”，克劳迪丝轻轻拍了一下黑猫的脑袋。 “就是是她听到了也一定会说‘我宅我骄傲‘的。”，苏格拉底小声回了一句。 “那我们到底来干什么，不是有吃的吗？”，某个吃货破坏气氛的能力是满点的。 “克里斯蒂娜，又需要普鲁士军队的纪律了吗？”，艾丽茜亚终于忍无可忍了。 “安啦安啦，打捞队确实捞出的大多数黄金，但是有5块金锭一直没找到，今天就是为了它们。”，克劳迪丝缓和了一下有点紧张的气氛，“跟着我。” 克劳迪丝带头，三名少女缓缓从船上飘落到海底。“苏格拉底，上。”，克劳迪丝拍了拍黑猫。 “我又不是搜救犬。”，苏格拉底一边抱怨着，一边从主人的肩头上跳了下来。 “真是不坦率。”，克劳迪丝笑了笑，目送黑猫从前任留下的缺口中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从缺口里飞出一个物体，艾丽茜亚上前轻轻接住，擦拭了一下，一块黄澄澄的金锭，正面打着西里尔字母。 “这个可以吃吗？”，克里斯蒂娜凑了上来，没有注意到艾丽茜亚越来越多的黑线。 “没什么不可以的。”，克劳迪丝随手取出一把小刀，像切黄油一样从金锭上切下来一块。 “看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克里斯蒂娜直接开始咀嚼起来，“有点硬，不过是甜的。”，克里斯蒂娜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还真的吃得下去啊！”，苏格拉底抱着最后一块金锭，丢到了艾丽茜亚怀里。 “元帅阁下，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恕我直言，这些东西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艾丽茜亚依然是一副扑克脸。 “没有意义，克里斯蒂娜，刚才你吃掉的那一块，可是好几万美元。”，克劳迪丝的眼睛微微眯起。 “哎，叫我吗？”，克里斯蒂娜抬起头张望着。 “没事，继续吃你的。”，苏格拉底无力的挥了挥前爪。 “哦。” “对我们没有意义，但对人类，这就是上帝。”，克劳迪丝拿起了另一块金锭，细细观察着，“不过也不能说没用，至少就这份历史，还是有收藏价值的。艾丽茜亚，送你个礼物吧。” “哎，元帅大人。”，艾丽茜亚罕见的脸红了一下，“这个……”。 “收下吧，很适合你。”，金锭在克劳迪丝手中悬浮着，像橡皮泥一样自动变换着形态，最终成型的是一艘船模，沙恩霍斯特号。纯金的船模，恐怕是世界上最昂贵的。 “需要上色吗？上色的话就看不出来是黄金的了。”，克劳迪丝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不…不必了，谢谢。”，艾丽茜亚双手接过，说话还有些不连贯。 “克里斯蒂娜，回去了，回去给你吃大餐。”，克劳迪丝转身离去。 “真的，万岁！” 战舰的轮廓在深海中消逝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