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陷阱
石中剑加大马力,冲向了桥头的越野车。 急促的破空子弹迎面射来,石中剑压下身子,听着身旁的金属碰撞声。他知道,身下的越野车已被打成了蜂窝。 他眯起眼睛,忽地伸手摸出小刀,挑断了裸露的油管。机油沿着他的指缝流下,滴上了车身。 狂风肆虐着他的头发,石中剑拉出油管,将机油倾倒在了路轮毂和刹车盘上。“嘶嘶”声响起,轮胎处冒出了浓烟。石中剑甩开油管,加大档量,提速朝前方的越野车驶去。 “下地狱去吧。”他低吼一声,猛地甩出把手。两个轮胎在砂石上摩擦打转,摩托车尖利嘶鸣,横转了九十度。 石中剑压下车把,猛地跳出,护住头部在地上翻滚起来。 摩托车侧躺着,飞速刮擦着地面朝越野车撞去,如同一颗流星! “轰!”两车终于相撞,巨大冲撞力让越野车的铁门凹陷了一大块。它剧烈摇晃,终于支持不住,翻躺在地。 六个漆黑的轮子,同时冒着热气在空中旋转。 石中剑摸了摸满是鲜血的手肘和膝关节,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举起手,朝前方的两块机械疯狂开枪。 可预想的那幕一直没有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爆炸?! 车里的三人钻了出来,叫骂着,对石中剑举枪还击。 “突突突突”,地上沙尘飞扬。 石中剑趴在地上,靠着天然的沙土屏障,躲避着前方射来的子弹。 “怎么了?”张沫白赶了过来,趴在石中剑身边,大声询问。 “cao!车子没有爆炸!” “我们……我们能跳水么?” “死蠢!桥离资河有快五十米高,你又不是专业的,找死么!” 张沫白大叫:“那没退路了,我们只能往前!”说完,他站起身,朝前方赶去。石中剑咬了咬牙,紧随其后。 三把冲锋枪,扫出一片子弹。张沫白和石中剑拿着两把小手枪,根本无法在波涛中兴出些涟漪。 “cao!烟都冒那么大了,为什么还不爆炸!” “咔!咔!”张沫白扣动着扳机,却没子弹射出了。 “用光了?” “嗯,但刚刚杀了个人,又搜出了把手枪。”张沫白看着那把腹内空空的枪,气往上涌,烦闷异常,忽地用力将手枪往那边扔去,大喊:“他妈的!” “轰!” 两辆车突然爆炸,滔天的火焰绞碎沙尘,狂乱舞动。灼热的气浪成波纹状扩散,喷了张沫白和石中剑一脸。 “为……为什么会爆炸?!”张沫白张大了嘴。 又是一声巨响,只见越野车的车轮急速瘪下爆裂,只剩下架黑漆漆的钢壳还在燃着熊熊火焰。摩托车已彻底沦为一堆黑炭,火浪疯狂炙烤,连车把和车架都已糊得分辨不清。 车旁,躺着三具烧焦的尸体,形态各异,还在冒着火焰。 ********** 三辆摩托车破开重重烟尘,驶在最前方。 车上的三人先后发出惊叫,放慢了车速。眼前,一堆黑色钢架在默默燃烧,凌空的火焰还在抓取着漂浮的尘粒。 “这是……韩三儿他们的车!” “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又被他们逃掉了!” 一人从车上跨下,走向熊熊燃烧的越野车残体。其余两人快步跟上,从腰间拔出了枪械。他们缓步走上前,忽地站住了。 三具焦黑的尸体陈列地上,姿势各异,却都是被烧得分辨不清。最前头那人蹲下身子,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摸出了串亮晶晶的东西。 “是韩三儿的。” 三人沉默下来。 “刚刚路上还看见了乐成,被子弹打中了眉心。” 沙尘绕着桥边的路灯,越转越快。三人都是说不出话。明明紧闭着嘴,可风沙却像是全数灌入了他们肺中。 为什么?为什么又死了四人?对方只有两人,还没什么武器,却为什么一直杀不死? 过了几秒,沉闷被打破。“你们看,那边的铁网被炸成了两半。估计,他们已经逃过去了。” “没看见武哥的车,应该追在他们后面。” 三人又沉默下来。他们的脑中都想着同一个问题——自己要不要再继续追下去?铁网后,就是城北了,是荒乱之地,无主之地。丧尸没有被清除过,甚至听说还有各类从未见过的恶心怪物。那两人在城南便不易对付,到了城北更是……
“武哥追过去了吧,那我们……我们……” 一人眼尖,忽道:“哎,这……是不是那两人的摩托车?” 三人互望一眼,慢慢向不远处那团焦黑的物体走去。那物体被火光包围,几乎融成了一大团,却仍是能勉强辨出型架子。 一人欢呼:“太好了!他们没了车,肯定跑不远!” “没车不能借么?” “借?借什……”一桶冷水忽地当头浇下,那人汗毛尽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声音……不属于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 “砰!砰!”身旁同来的两人倒在地上,激起了片片沙土。那人的手在颤抖,都忘了伸入腰间摸枪。他打着寒战,牙齿咯咯响个不停。 地上的沙粒突然湿润,变成了个泥滩。他这才发现自己尿了裤子,而且根本控制不住。 熊熊燃烧的越野车后,站起了两个人。火光映出他们的黑影,那么长,直伸到了自己脚下。 原来他们一直就藏在自己身边! 那两人慢慢走近。迎着光热,他得以看清了他们的容貌。 火燎般蜷曲蓬勃的头发。青色凸出的牙齿。黝黑的脸庞。畸形的身躯。 他们……他们果然不是人,是厉鬼! 其中一人抬起手。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他却丝毫不能动弹。狂风又急速呼号起来,像是一首送葬曲。心中,那扳机已扣动了无数次,他已死了无数遍。 枪口忽地被人压下。是另一个人。 “他被吓破胆了,费不着浪费子弹。” 什么……什么意思?他们打算放过自己了? 一道白光忽然闪过。鲜血喷上了地面,冒出热气。他全身抽搐,喉咙咯咯作响。双手终于恢复力气,他捂着喉咙,跪在了沙土上。 滴滴答答,鲜血还在外涌。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要流干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喉头的血液和身下的尿液一起,终于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