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缘由
“逍遥！”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记年。拨云寻古道，倚石听流泉。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语来江色暮，独自下寒烟。 看到那洒脱而不羁的两个大字，郭子逸脑子里就像一个泼墨丹青的大师，生生注入一幅碧涧幽泉、密罗青烟般的卷图，红尘滚滚，美人如玉，任岁月流转，吾尚独弄琴弦，坐看云卷云舒，不愿归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三五天，或许十年二十年，日子就在这如画一般的风景中，如诗一般的意境中过去，垂垂老矣的郭子逸髯髯白发，佝偻龙钟，蹒跚于山巅，痴迷于红尘，仍然流连往返于这片如诗如画的山水间。 “不对！我是大圣传人，还贪恋什么红尘！” 随着郭子逸念头斗转，体内《九转玄功》轰然运转，只感觉大脑一股清凉，他蓦然醒来。 “扑哧！” 吐出一口鲜血，郭子逸急忙盘膝坐下，闭目运转灵力一周天，才缓过劲来。 扭头四顾，慕灵珊也刚刚睁眼，一幅委靡不振的颜容，充满惊色。相互对视，看到对方眼眸中那份恐惧。 看来也不是自己才有奇遇啊，以他神志的强大，融合两个灵魂的识海都差点受到幻境的诱惑，其他人更加不堪才是。慕灵珊定是修习了特殊功法，或者佩戴有特殊法宝才能挣脱幻境。 “厉害，真是厉害，上古仙人仅仅洞府横匾的两个大字就差点让我们栽在这里，陷入幻境。若果见到真人的话，恐怕……” 郭子逸不禁露出一丝后怕。 逍遥，我心中的逍遥就是这样的么？郭子逸醒来也算明白了，刚才不过因为那“逍遥”二字的意境让自己渡入幻境中。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与他人不同，专属于自己的幻境，这“逍遥”二字不过引发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罢了。 刚才他所经历的境像倒真是过去宅在家里，时常常幻想的脱俗之所在。那时的自己与大多数宅男一般，总在逃避着现实中的一切。因为没有勇气面对不幸、悲哀、沦陷，就选择了孤立封闭、自欺欺人地逃避平淡的命运中无休止的循环。 不！既然上天给予我重活的机会，过去因懈怠、懒散而造成的生活再不是我的追求，生活应因重生而精彩！ 我的逍遥就是头顶天，脚踏地，撑出一片天空，宁可生死道上走一遭，也要挣脱生命的束缚，让自己过得更精彩！ 念头百转，慢慢地他才开始以这个炼气世界的观点审视自己。他感觉到自己穿越之后所有束缚，所有抑郁，在这番自我问道中散去。过去种种，随着幻起幻灭，已真正消逝了，渐渐念头通达，开始真正融入这个社会，融入这崭新的生活。 梦回千年，现实中不过一瞬。 卢生黄梁梦一场，何如执棍战酣畅！ 念头通达的郭子逸神色中多了一份自信，多了一份霸道。让一直默默注视他的慕灵珊十分惊异。这子逸兄究竟感悟到了什么，怎么一眨眼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信、霸气，连她如此心境都受到不小的影响。不知不觉中，她心里的好奇又增加不少。 看向油光圆脸的胖子嘴角垂涎，乐呵呵地傻乐着，不知是否正在喝着酒，啃着rou，拉着姑娘的小手倘佯于醉生梦死之间呢？ 郭书更是不堪，身躯扭动，嘴里还发出韵味十足的噫呀之声，一看就知道准没干正经事。慕灵珊听到那靡靡之声，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扭头瞧向他处，躲闪着郭子逸恰好射过来的猥琐的目光。 郭子逸干咳一声，老脸一紧，转而看向郭霜，发觉小丫头也是杏目含春，脸色潮红，大概梦想着心目中那个脚踏祥云，身披五彩的情郎了吧。 “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郭子逸气运百转，带着强大的精神威压，发出一声大吼。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与你在醉香楼喝酒找乐子么。怎么会在这里？……啊……上古仙府！ 我的rou，我的酒啊。郭子逸，你还哥哥的酒来！再多等一息，多等一息，我就能喝上期盼已久的醉香露了。你个混蛋，还我酒来！” 胖子一醒来就开始大呼小叫，一点也没在意方才的失态，倒是微微冲散了慕灵珊的尴尬。 “走，我们进去看看，这上古仙人搞的什么幺蛾子，忒是厉害啊。” 嬉闹之后，胖子心有不茬，眼睛贼贼地盯着那块横扁，恨不得直接上去砍成八块。 “等等，我说胖子，不想死的话你就进去吧，我估计，这洞府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难道你就不怀疑这地儿这么一个上古仙府，周围的妖兽也不过一阶，却没人进去过，就我们几人知道消息，这难道就不奇怪么？ 就算洞府门口有阵法阻挡，你可别说附近找不着一个懂阵法的炼气士。” 郭子逸挥手止住往里闯的胖子，皱着眉头，眼睛余光看着慕灵珊与郭书两人，看着他两人，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与郭书对视一眼，微耸了耸肩，慕灵珊才把缘由轻言细语地缓缓道来。 “子逸兄，其实……其实我们并不是想要瞒你，此事说来话长。” “不要紧，说来话长我们就慢慢捋，反正时间有的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想也不缺这么一会儿，对吧。” 郭子逸似笑非笑地看向眼前这个娇艳欲滴的少女，眼睛盯得她眸子乱闪。 白了他一眼，慕灵珊接着道：“当时郭书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后来我多方查证，最后在家族藏书阁里一个前辈的手扎上找到一段记录。” 原来，据慕灵珊祖上记载，这个位于红狼谷口的上古洞府早就被发现。百年前，最初发现这个洞府时，引起周遭好几个修真地域的轰动。毕竟在资源缺失的南赡部洲，一个上古仙府的吸引力是不敢想像的，不论里面的主人修为几何，仅“上古”二字就足以让很多修者动心。 当时，诸多散修、小家族精英，甚至一些在附近游历的门派弟子也纷纷赶来，展开夺宝争斗。在洞府开启时，因为抢宝而发生大战。那一战之激烈，参战人数之多，影响之深远，因夺宝而丢掉性命的修士之多，堪称澜沧城历史之最。 死去的修士，仅金丹修士就达好几十人，筑基修士上百人，炼气修士直接没资格参与这种战斗，连靠近观望打秋风的机会也没有。 据说死得最惨的是一个澜沧城的元婴期修士，因为在洞府中受伤，生生地被好几十个金丹修士给生生虐死。以至于因为他的离去，导致现在澜沧城仍旧元气大伤，成了边城附近最弱的修士域。 洞府开启后，里面法宝、丹药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人得到高品修炼功法。在一片狼籍中，众修士满载而归。 但最让他们遗憾的是洞府里有一间房间，任凭他们想尽办法都无法开启。不论元婴期，还是金丹、筑基期，只要一进入房间，必将引爆身躯，无论多强的炼体修为也不行。那个澜沧城的元婴修士就是在此受了伤，只逃得元婴，战斗力大幅下降，最后被其他人合殴至死，灰飞烟灭。 慕灵珊的祖上没有记载为何没有炼气修士进去。不过据她推测，也许当时参与夺宝的修士不认为炼气期的小子们，有与自己等人并列夺宝的资格吧。 后来，大家看到开启那个房间无望，又加上洞府最核心的宝贝都被抢夺一空，才无望离去。澜沧城城主在离开前，有感于上苍好生之德，将洞府用阵法遮住，开劈了一道专门通向外界的谷口，就是他们进来时的位置。又引来一群红狼守护洞府周围，这才悻悻然回城。 “因为死去高阶修士太多，一直以来，这件事成了大家的忌讳，少有人谈起，慢慢就变淡了很多。要不是那个散修无意闯入，可能再过一段时间，这个洞府的事都快被人遗忘了。”慕灵珊有些感慨，不知是对死去的修士，还是对自己几人能有机会了解到这秘辛，有机会步入那上古洞府。 “我们请子逸兄来，也是想进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真如传说一般，那间洞府只有炼气期修士才能进去，若有机缘也是好事。 何况我炼气士与天争命，别说有如此机缘，就算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也值得让！” 慕灵珊荡起笑意，眼神烁烁地看向郭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