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穿红衣的女人
王宫再一次被夜幕笼罩，浩瀚的夜空一朵彩云遮住了明月，夜风也变得阴寒莫测。 凌雪儿向宋晓的寝殿走去，这个新任国王今天一直都在郁闷，烦心事接连不断。 对面一个身影从月亮门走过来，此人身穿护卫的服装，像是长乐宫的护卫，他见到雪儿急忙恭敬行礼：“凌总管好！” “嗯，君上现在在何处？” 昏暗的光线下，护卫低着头答道：“回大人，君上现在正在摘星楼。” 雪儿拧眉：“摘星楼？君上去那里干什么？” “君上说，今晚的夜景很美，想去那里饮酒赏月。”护卫继续低着头，不慌不忙地答道。 凌雪儿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明月被云彩半遮着面孔，像一个轻纱掩面的美人，时隐时现。 赏月？饮酒？恐怕是借酒消愁吧！ “摘星楼在何处？你在前面带路。”刚来王宫，本来就是个路痴的雪宝宝，全然不知那个摘星楼在何方位。 “是，请大人随我来。”护卫答道，低垂的目光似有一抹寒光闪过，隐在夜色的暗影里令人无法察觉。 路过几处亭台，远远地就看见一座三层的高楼，想必那就是摘星楼了。 它静静地矗立在夜色里，每一层的窗棂都在隐隐约约的月色下闪现出银色的花纹。 “大人，君上就在上面。” “嗯。”凌雪儿跟着护卫走上摘星楼，脚下的台阶上似有一层薄薄的灰烬，随着每一步的落下轻轻地漾起。 然而，这些都隐藏在幽暗的夜幕中，可惜凌雪儿并没有发现。 木制的楼梯，每踩一步都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黑夜里被传的很远。 摘星楼的顶层是一个开阔的平台，四周几根高大挺拔的柱子支撑着雕着飞禽异兽的楼檐。 一轮明月从云中钻出，皎洁的月光挥洒在摘星楼上，四周的景物宛如被披上一层银纱，朦胧而飘渺。 一阵风吹过，远处几只夜鸟惊起，啼声在茫茫的夜色里显得分外苍凉。 这画面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凌雪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君上在哪里？”她问跟随上楼的护卫，却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回身已是空无一人。 糟糕，不好！有陷阱！她猛然反应过来。 正想要下楼去，却听见一个女人悠悠道：“六郎，你真的来了！”眼前的柱子后面转出一抹红影。 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人。 满头金黄色的头饰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依然姣好的容貌涂着厚厚的粉，朱红的唇缓缓上扬，眼眸中满是深情和祈望。 她热切地奔向雪儿，伸出双手，红红的衣袖上绣着金色的凤尾花纹：“你真的来了，明儿知道你会来的。” 凌雪儿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躲开她伸过来的双手：“你是谁，你别过来。” 她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佩剑，那是锦苏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送给她防身用。 低头看向红衣女人的脚下，地上有一个清晰的影子，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是个人，不是鬼。但是，她为什么会穿一身红衣，宋晓已颁下喻旨，为老国王守孝，整个王宫上下现在都是素服朝天，连凌雪儿都换上月白色的官服。 黑夜里，红衣女人，空旷寂静的摘星楼，一切都显得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女人突然泪流满面，颤抖的手停在半空中：“六郎，你为什么不认识明儿了，你曾说过会一辈子记得明儿的，难道你忘了吗？” 她猛然挥动着手臂，身上的浓烈的衣料香味和脂粉味混合着，使鲜红的彩凤衣裙在月下格外刺眼。 “你难道忘了这里吗？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在这里你曾对明儿说，这一辈子你就爱明儿一个人。” 雪儿似乎听了明白一点，六郎大概是老国王的小名，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六夫人中其中的一位。大概老国王的去世，悲伤过度，让她变得有些神志不清。 下午，凌雪儿向小婉打听了一下，普及了一下王宫的人员情况。老国王的几个夫人里，好像有一个是被人称为明夫人，难道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你，你是明夫人？对吗？”凌雪儿问道。 “明夫人……”红衣女人唇边一丝冷笑：“什么明夫人，我不是夫人，我是你的妻子，你唯一的妻子，我不要做什么夫人！” 她突然变得狰狞，眼眸里写满了怨恨，她朝雪儿一步步逼来，轻柔的月光在她的眼底化为令人窒息的寒气。 “你不是六郎，我的六郎不会这般无情。你把我的六郎弄哪里去了？你把他还给我！”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她扑向来，不顾一切，仿佛眼前的站着的人和她有着深仇大恨。 凌雪儿急忙躲闪开，她扑了个空，转身又扑过来，双手张牙舞爪，暮色衬着她红衣更加鲜红，像是一只张开血红大口的困兽，狰狞而诡异。 凌雪儿又一次快速闪开，这个女人彻底疯了，谁来救救宝宝！锦苏呢，这个帅哥现在在干什么！关键的时刻她竟然想到了锦苏，那个她一直讨厌的帅哥。 “咔嚓，哗啦。”红衣女人扑倒在边缘的栏杆上，木制的栏杆在她猛烈地撞击下突然折断，脚下的惯性让她随着断裂的栏杆向楼下坠落。 “啊！”她的叫声在黑夜里分外凄凉。 凌雪儿想抓住她，但是迟了一步，手中红色衣角滑出，红衣女人已经坠下楼了。 月光下，一团殷红的人影从高高的摘星楼上坠落下来，宛如一片空中飞舞的晚秋枫叶。 旁边有一棵巨大的枫树，枝繁叶茂，那片殷红狠狠地撞击在粗壮的枝杈上，黑色的发丝瞬间飞舞，红衣女人被撞得昏了过去。 一个蓝色的身影接住了从树叶间跌落下来的红衣女人，用他那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抱住。 远处的暗影里，有个身影“啊”了一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并没有逃过蓝衣人的耳朵，他轻轻地将红衣女人放落在地上，飞身向暗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