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合 卧底
“凯根.血斧。嗯,我一直想说这名字真土。”杰森解下链甲,扔掉长剑,露出一身黑色的装束:“我给了你那么多方便,你还是彻底搞砸……弄得我在遇到鼠人的时候都想撇下你们了。” 他的语调阴柔,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幸好你招来的这个女法师还不错,纠正了你不少愚蠢错误的举动……要是没有她,因为我的力量和迷雾女士相斥……我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杰森转头看着摩利尔,他的面容似乎都变得瘦削:“永恒暗日会对你表示赞赏的。” “他是希瑞克的选民!”比利浑身都在颤抖:“他会把我们都杀了的!我们必须联手摧毁他!” “噢……这个谎言真拙劣。”杰森碾动手指,又一根银针慢慢伸出他的指尖:“其实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你信仰的那个****……通过杀了你……这个神殿被毁掉以后,迷雾女士在主物质界就再也没有立足点了吧?恩……我想没有了。她所剩寥寥无几的可怜的信徒将永远跪倒在永恒暗日的脚下,她下贱的名字再也不会有人提起……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可笑的寻求发展——” 杰森突然一个转身,身体好像没了骨架似的闪烁了一下。巨大的飞斧擦着他的残影飞过,又回到血斧手中——血斧第一次差点把它脱手,他咬着牙握紧,鲜血从铠甲的缝隙中流出,刚才还在杰森手里的长针已经大半截都没入他的肩膀。 四十七一言不发,挡在摩利尔身前。 “难道你不相信我?”这次杰森的指缝里出现两根针:“杀不杀你们我真的不在乎的,尤其是你,血斧,毕竟我也在你手下干了一段儿……” “我也不在乎。”血斧咬着牙用左手捏着针尾一点点往外拔:“只不过你杀了我的宠物……而我现在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替代品罢了。” “哼,我已经开始厌倦了。”杰森摇摇手里的针:“我给你们一次选择……只给一次。我现在去干掉那个老酒鬼,我还真没在雨城看出他来,这点他倒不是吹牛。你们找路走,只要在我杀掉他之前离开这,嗯,我想这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我会放过你们,因为我很忙,没空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但是,如果我办完事你们还在这里,到时候就只能看我心情好不好了,明白吗?” 比利没有说什么,他愈发的苍老,双手也像平时喝多了酒一样颤抖起来——但是他身后的迷雾越聚越浓,浓得开始发红,发紫。 两个半蹲着的人形逐渐显露出来。它们站起来恐怕有14到15尺,浓雾凝成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紫色的石头,双手漆黑,手指尖利,没有五官的面孔上雕刻着迷雾女士扭曲的徽记,渗透出油脂样的血。 游荡幻像?摩利尔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比利在如此情况下仍然能召唤迷雾女神的仆从…… 不过杰森看样子并没有把它们放在心上。他甚至朝摩利尔挤了一下眼睛,转身面对比利和他的仆役们。 血斧紧紧握着斧头,但是还没有发出第二次攻击。他在犹豫吗? 我方处于劣势……应该撤退……四十七盘算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杰森的眼神让他非常不爽。 两只游荡幻象弓着腰,一步一步向杰森逼近。每前进一步,它们石头的躯体上就荡起一片波动——紫色的雾霭不堪压力般飘散,远离那个黑色的存在,但是随即又在另一种莫名的巨大力量下回到游荡幻象的身上,于是它们的身体看上去好像同时进行着蒸发和凝聚两种变化——愈发的诡异可怖。 怪不得老比利这么自信。虽然迷雾女士已经濒临消亡,但是这两个曾经作为女神代言人的东西仍然强大无比。它们在神殿里几近不死之身,打击甚至能造成几乎是永久的困惑迷乱状态,就好像陷在无休止的幻觉中不能自拔一样……但是面对最强的神灵之一,谋杀之神,谎言之王,永恒暗日希瑞克亲选的仆人,有胜算么? 摩利尔看向血斧,血斧正好也在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她。 杰森似乎根本没把两个幻象放在心上——好像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他似乎扬了一下手,两根银针便已经插中比利的双眼,好像本来就在那里一样。 比利的身体消散,溶解成飘荡的雾气。长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杰森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两只游荡幻象同时朝他猛扑过去。 一个破旧的羊皮卷轴啪嗒一下掉在摩利尔和血斧之间。它的质地已经泛黄,边缘甚至开始发黑,如果扔在垃圾堆里,根本不会显出任何与众不同之处,但是就是这么个破东西,让血斧全身都颤抖起来。
比利沙哑急促的声音在雾气中飘荡:“这个东西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帮助我!希瑞克的神名你们还不知道吗……他甚至疯狂的宣扬自己是唯一的真神,他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和他作对的人!” 周围的雾气开始急剧旋转变化起来:“我现在把你们送到神殿的深处……我尽量拖住他一会儿,你们趁这个机会释放卷轴,发掘出其中蕴含的锻造之神的力量……只有两个神的力量合力,我们才有一丝生机!帮帮我——” 比利的声音截然而止。 雾气喷涌翻卷,裹夹住他们,随后飘散。 一个身材完美的女性雕像出现在他们眼前。虽然构成石像的石料似乎已经经历了千万个岁月的侵蚀,变得斑驳朽坏,但是四十七仍然不由自主的赞叹其美丽——女神像看不清面容,似乎笼罩着薄沙,但是似乎又变幻着无数表情…… 血斧可没看见什么女神像。他根本不管鲜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身子,扑上去一把将卷轴抓住——并且凶恶的看着摩利尔,好像她有什么动作就会一斧子砍过去一样。 摩利尔没和他争。她甚至后退了一步:“你真的要用这个卷轴?” “当然!老子来这儿为了什么?”血斧紧紧攥着卷轴,鲜血粘到卷轴上,令人惊讶的是,血珠毫无阻碍的顺着卷轴滚落到地上,而那个卷轴好像质地最完美的金属一样,完全不沾染一点杂质——但是无论怎么看,还是个破羊皮卷子,而且因为血斧的手指过于用力,现在已经皱皱巴巴了。 “我才不信迷雾女士的信徒那么好心。”摩利尔说。 “哈!老子管他什么心!没看见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吗?”血斧第一次咣当一下把斧子扔在地上,双手握住卷轴:“还不是为了让老子帮他——哼!等老子把卷轴里的力量释放到俺的斧子上,老子才不鸟什么迷雾还是希瑞克呢!” 四十七站在摩利尔身边,看着几近癫狂的血斧,一言不发。 血斧紧捏着卷轴,把斧头放在一边,用力的甩动浸血的右臂,伤口撕扯出大量的血液,喷溅在冰冷荒芜的石板地上,温度骤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