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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将退雄兵(下)

    “秦羽小儿,纳命来!”翁吉剌霍卜飞马赶去,刀光即闪,利刃而过。

    秦羽神情淡定,面容不改,银枪缓缓而起,以守为据……

    “铛——”翁吉剌的刀正中秦羽枪杆,秦羽单手而立,稳稳接下一招,神态自若;反观翁吉剌,使出浑身解数,却是无法动摇半分。刀枪相见,力道却为悬殊,神力将军臂力惊人,秦羽单手持枪便稳稳据守,任凭翁吉剌如何发力,却是动摇不得半分。

    “啊……”翁吉剌没有放弃,手中的刀依旧借居高临下之势,主动压迫,迫使秦羽无法抬枪。

    可秦羽哪像翁吉剌这般吃力痛苦?面容淡定的他,手臂微微发力,腕间昂然上举,又是听得一声兵刃碰撞,秦羽单手提枪,将看似气势汹汹的翁吉剌顶了回去。

    “吁——吁……”秦羽臂力惊人,以枪抵回翁吉剌一式,翁吉剌的战马都有些把持不住,失去平衡地向后退去。

    “可恶……”翁吉剌自知秦羽力惊天人,自己正面难以相抗,但心中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这点本事,你还不配做我秦羽的对手……”秦羽冷冷一笑,说出一句令敌人胆寒的话语。

    “你说什么?”翁吉剌激怒中确实心慌一阵,看着秦羽自信从容的表情,银枪在阳光下寒光熠熠,心中不免一惊。

    秦羽继续笑道:“前晚放你一马,算是对你的仁慈……如今你已没有利用价值,既然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驾”

    秦羽冷言即过,翁吉剌顿感无数冰冷触角产生,害怕中无法镇定,就连自己座下的战马,似乎也听懂了秦羽的话,变得焦躁不安分起来。

    可翁吉剌根本没时间调整心态,秦羽已经持枪飞马而来……“呀——”翁吉剌没有办法,如今城池不保,自身性命难当,眼见仇人在前,只能拼死一搏,索性提刀驭马而上。

    但胜负似乎已经很明显了……“蹭——”一道令人胆寒的厉啸,沙场下银枪之刃如电光般一闪而过,随即便是鲜血溅涌而出……

    翁吉剌还没来得及挥刀,就感觉一道纵影从自己身旁飞闪而过,同一时刻,心脏处传来一阵惊寒……

    顿时间,翁吉剌像是说不出话……低头寻眉而视,银枪正从自己胸膛穿心而过,鲜血浸红透甲……又过一晃,胸口处的疼痛愈加强烈,他终于明白,自己即将战死……

    秦羽驭骑出手迅疾,不但银玉麒麟纵影飞逝,银枪飞闪一招定其生死,神力将军挥骑当下,众敌无人可拦——闪电般疾驰,银枪只穿胸口,只是一瞬,一招便取了翁吉剌的性命。

    翁吉剌死前最后侧脸一望秦羽,却发现秦羽根本瞟都没瞟自己一眼,明白了自己如同“猎物”一般被秦羽利用、玩弄,翁吉剌只叹自己死不瞑目……

    秦羽从翁吉剌身后抽出银枪,鲜血一溅,翁吉剌落下战马,命绝当场……

    对面的脱因帖木儿及众蒙元将士所见,皆惊异胆寒而不敢动。秦羽取命翁吉剌后,重新拾起银枪,正对脱因帖木儿方向,冷言相逼道:“既然不想投降,想打的话,下一个到谁?”

    脱因帖木儿手下皆胆猝,身披霸王战甲、手持银枪落月,秦羽虎将威风之气在前,众人不敢出言半分。

    不过秦羽似乎是等不了……“驾——”秦羽驭马一声,再次单骑飞驰而去,这次的目标直指脱因帖木儿。

    “保护大人!——”这一次脱因帖木儿的手下没有坐视不管,就是再害怕,如今上司忧命在前,自己拼死也要上前保护。

    “驾——”“驾——”一口气,脱因帖木儿身旁奋勇而上一二十骑,呈楔形之势列阵应对。而秦羽却只有一人一马当先,单骑杀阵凶险,却似乎胸有成竹。

    “将军,我们来助你——”秦羽身后将士见秦羽身为主将,单骑而赴、勇猛十足,不觉钦佩;但战中主将不可差错,众将心觉担忧,索性准备上前帮忙。

    “回去!——”谁知,秦羽背身,当机立断回绝一句,自己依旧只身独骑而上。

    秦羽命令即下,众将士不再向前,可看着秦羽孤身一骑杀入敌阵,众士卒不禁担忧重重……

    “杀——”蒙元骑将吩咐左右,合围而取秦羽性命。

    秦羽眼神如同苍岩猎鹰,锐利无比,即使面前是汹涌难逾的长江大浪,也无法阻止其浩瀚踊跃之心……

    “蹭——”银玉麒麟一跃而入敌阵,秦羽银枪纵天而下,“银枪落月”如流星挥逝般疾出,寒光点点化作百阵千芒,拦腰而斩、回风落叶,沙场起伏一道纵光,只杀得簇拥而上的蒙元众骑人仰马翻。

    “啊——啊——啊……”秦羽“银枪落月”即过,飞马回身,一枪一点,轮回而抵众骑之刃,目落而击众敌之身。只听得阵中惨叫连绵不绝,秦羽惊天力中不失精准,招招命中要害,四周黄土之上,渐落将骑之遗,滚滚黄尘骤时血染一片……

    “着——”秦羽神枪一挑,将最后一名蒙骑斩落下马,不出数十回合,不费吹灰之力,秦羽单骑驭马、斩刺精骑,杀得蒙元将士心惊胆寒。若是晃合丹还在世遇此,绝不敢相信这便是那晚自己轻松将其“夜袭败退”的神将秦羽……

    单骑连杀二十敌将,秦羽手下将士见识到了,脱因帖木儿也见识到了。此时的脱因帖木儿,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看着秦羽银甲在前、勇猛势不可挡,自己足下将士已然毫无斗志不说,现在除了弃城败逃,几乎别无他选……

    “全军放弃城池,撤!——”终于,百般的隐忍和恐惧的煎熬后,脱因帖木儿还是下了这道令全军蒙羞的撤退命令。令声即下,蒙元众将即刻阵脚大乱,纷纷急于回撤之时,马踏黄尘一片迷蒙,时不时还传出乱兵跌倒踩踏的惨叫,其象极为狼狈……

    秦羽看在眼里,知道就算抓不住脱因帖木儿,拿下敌城已是近在眼前……“全军进攻!——”秦羽持枪威震、朝天一举,发起了最后的总攻号角。之前因秦羽单骑神威而士气大振的全军部队,即刻气势高涨,喊杀声震天响地,冲锋号角擂鼓扬鸣。

    “杀——”如山海般气魄的喊杀,先锋部队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冲入前阵,几乎不管四下逃窜的蒙元众士,猛虎般直朝“空城”奔涌而去……

    而此时此刻,在济南城内,兀鲁兀台还在收拾之前因内乱而互相残杀的自家将士,冥冥中却听见了城门方向传来的震天喊杀……

    “将军,不好了——”一个满身是血的蒙元士兵急促赶到兀鲁兀台身旁,匆匆应道。

    兀鲁兀台没有说话,眼神呆滞,似乎已经跌入绝望的谷底,一点身为将军的战斗之气也没有了。

    士兵没有特别注意,继续匆忙说道:“翁吉剌将军身死殉职,帖木儿大人率主力弃城南逃……将军,城池守不住了,我们也走吧!”

    兀鲁兀台听后,眼神稍显诧异,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他微微摇了摇头,随即道:“你们走吧,我不走……”

    “为什么,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何况连帖木儿大人也下了弃城命令,现在走根本不算是违背军令……”士兵仍旧担忧道。

    兀鲁兀台似乎是看透了一切,已经不打算继续逃了,只听他淡定无神地说道:“我身为一城之将,当于城池共存亡。本是精兵据守的济南,却落了个自相残杀、兵败城破的下场,我虽不是主责,却也难辞其咎……我今日命之将绝,不打算存有活望,只求临死前,真正见一见把我们闹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的‘神力将军’秦羽,我想见见到底是如何的一位将之良才……”

    看来兀鲁兀台已经彻底放弃了求生希望,作为自己自认为的将之尊严。只是没想到兀鲁兀台临死前,会有想见秦羽真容的愿望。

    而士兵也没再多说什么,大难当前,他自然不会像兀鲁兀台有骨气地留在这里“等死”,通报完后,自己也转身选择了逃跑……

    “杀——”城楼之下,喊杀声依旧不止,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济南城池大门被破,秦羽大军浩浩荡荡杀入城内。

    而此时此刻,济南城内几无抵御之兵,秦羽军队攻城如入无人之境,七天军令之状,攻破城池拿下敌城,至此秦羽真的做到了……

    秦羽大军攻破济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十里开外的徐达军营处……

    “你是说秦将军几乎不费兵卒,就拿下了脱因帖木儿精兵把守的济南?”徐达听闻了秦羽大捷的消息,不可思议问道。

    “是的,将军——”通报士兵即刻道,“秦将军率两万大军攻城,斩杀敌军骑将无数,脱因帖木儿弃城而逃,虽为擒获脱因帖木儿,但攻下敌城已属事实——”

    徐达听完,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七天,只在七天之内就拿下了如此难攻的城池……可是秦羽做到了,而且几乎未伤兵马将士,简直就是天降神奇——”徐达不断地对秦羽大之褒奖,至此他也相信了朱元璋的眼光不错,自己的眼光不错,即使前期秦羽的举止行为怪异难解,但终于在最后一天完成军令,秦羽良将之才当之无愧。

    徐达手下谋士沉思一番,随即上前道:“将军,秦将军不折兵马拿下易守难攻的敌城,强攻夺取显然不实,如此看来,秦将军必是用之妙计——前期两次兵败,恐怕真是佯败,不但骗了敌人,连我们自己人也骗了。但在如此猜疑之下,秦将军却依旧能镇定自若,不被外界干扰,坚定执行军之计策,此乃大将隐忍决断之才,‘神力将军’后裔,果真是将之良才!”

    徐达满意点了点头,接上道:“之前在下众将都怀疑秦将军的统兵之能,因两场败仗折损粮草而对之起疑,甚至劝其辞位……可是呢?众人都看到了,秦将军能不被外界干扰所乱,贯彻到底执行军策,别说是在下诸位,就是徐某人亲自带兵,若受他人猜忌,也未必能有如此镇定……”

    徐达这么说,有些隐晦责备诸将此前对秦羽的猜忌,于是众将听闻,纷纷低头略显自愧。

    徐达没有说完,继续言道:“现徐某即刻出发恭迎秦将军大捷,以其军功之赏,封其‘大将军’之位,用兵即随徐某人左右——”看来,徐达对秦羽的赏识,甚至愿封秦羽为“大将军”,亲自迎接。

    “这恐怕难说——”谁知,正当徐达打算动身前往前线,营外却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徐达认识这声音,但却有些疑惑,因为自己不会想到他——竟然会这时候前来。

    说话之人走入营帐,抬头所见,竟是一直随行朱元璋身旁的常遇春。徐达疑惑之处,正是不知为何常遇春此时会前来战线之地。

    “常将军?”徐达不禁问道,“元帅不是命常将军你随行左右吗,为何这时会前来徐某营帐?”

    常遇春的到来确实有些突然,不过太似乎是受有军令,面对徐达这个“老兄弟”,笑言不失严肃道:“元帅有令,济南一役,常某部队重新收归;沿路沂州、梁寨、滕州、济南等地,皆有常某的部下,若是战事结束,即刻收归所有……”

    “那常兄刚才所说‘恐怕难说’,莫非……”徐达似乎是明白了,继而道,“秦羽将军归降我军后,是隶属常将军你的先锋军帐下……到往沂州、滕州等地,皆有常兄先锋军的将领。如此说来,你所说的收归,恐怕就是……”

    “就是收归先锋军部所有将士——”常遇春跟上道,“先锋军个将领随同韩温、韩政以及徐达将军你,出征山东各地城池。如今战事将归,先锋军众将也算完成了分军调令,现该重新收编……唐战将军和陆军师已然前往前线,联系各军部先锋军军属,就剩济南一处;秦羽将军既然是隶属常某先锋军下,徐兄想要将其收编自己所有,不说问过元帅和我,至少也得问过秦将军自己……”听闻常遇春所言,看来分军调令即过,朱元璋打算命常遇春重新收归属下先锋军全部将士,唐战和陆菁已经不知不觉得到了示令,开始联系从沂州到济南的军中各将。

    “哈哈哈哈,常兄的意思,是要和徐某人抢部下喽?”徐达听了,知道常遇春是在侧面责备自己“夺人所爱”,随即哈哈大笑道,“行,我尊重常兄,更尊重秦羽将军——一会儿徐某前去前线,亲自过问秦将军本人,若他愿留在我徐某人帐下,徐某便请命元帅从令;若他不愿,甘愿回常兄你先锋军帐下,徐某自也答应,常兄你看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常遇春凛然一笑,也很干脆答应道……

    济南城池,秦羽部队彻底攻陷,而今秦羽本人正亲自带兵善理城中后事……

    “将军,一切正如您所料,城中敌军已经自相残杀,我们还在事发处擒住敌将一名,他说他死前一定要见你——”带头士兵从城南处率队前来汇报,到来时竟押解着一名蒙元将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最后不打算逃跑,而打算亲眼见望秦羽一面的兀鲁兀台。

    秦羽并不认识兀鲁兀台,但却看着他颇有几分意思。

    兀鲁兀台终于见到了秦羽,绝望中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就是秦羽……哼,真没想到,我们全军竟会败在你这个毛头小子上……”

    秦羽看着兀鲁兀台,嘴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