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师徒箴言（中）
“说正事儿……”郜英随即恢复严谨的表情道，“今日和莫天行在‘神峰崖’上决斗，虽然没有战胜他，但为师我也感慨良多……” “事情的细节经过，我也听左前辈说了……”萧天也恢复到正常的表情，想到今日“神峰崖”上的对决，不觉担心道，“师父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徒儿却不能帮您分忧，徒儿实在受之有愧……” “也别怪你自己了……”郜英继续感叹道，“我只是不禁感叹，我们真的老了，如果我们四个老家伙还能年轻二十岁，说不定就能打败他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师父……”听着自己师父的感慨，萧天又不禁念道。 “不过老一辈的倒下了，年轻一辈的总会站出来……”郜英倒是满怀希望地说道，“现在想想，我们武林四圣四人，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弟子，并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堂，我们这些当师父的，心里其实也挺高兴……” “您是说佳儿……还有唐战兄弟，和孙云兄弟是吗……”萧天又不禁说道。 “臭小子，我想问你一件事……”郜英忽而沉默一阵，随即慢慢道，“你觉得，我像一个好师父吗……” “师父您……为什么这么问？”萧天倒是坐在原处杵杵发愣，不禁问道。 郜英默默一笑道：“我平时对你百般责骂，脾气又坏，几乎没对你使过好脸色，除了教你独创的剑法外，就再也没有做过一件正事……可能在你心里，你觉得我这个师父很招人烦吧……” “怎么会？……”萧天听了，则是坦然笑道，“您和那些时常一本正经板着脸的武林宗师不一样，脾气虽然怪了点，但这正是您的性格……您虽然对我百般责骂，但那都是对我好，而且我平时嘴巴管不住，经常容易得罪人，是该被打被骂……” “可你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苍龙大侠’了，被我一个老太婆天天像管家子一样管教，你不觉得很没面子吗……”郜英倒也是鲜有地玩笑一句。 “不，徒儿还觉得没被师父您打够呢……”萧天继续笑着说道，“不管我是谁，如今有了什么样的成就，您永远都是我的师父……徒儿觉得，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能成为师父您唯一的关门弟子，也是徒儿的荣幸不是……” “哼，傻小子……”郜英缓缓一笑，随即继续感叹道，“哎，我们这一辈已经老了，不管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辉煌，现在这时代的光环，是该戴在你们年轻的头上了……” 萧天听到这里，也不禁默默发誓道：“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会打败莫天行，替您出了这口恶气——” “可不能小瞧了他……”郜英继续提道，“‘天魔神功’的力量，超乎我等的想象，连我们武林四圣四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看来如今武林遭遇的劫难，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哼，管他什么‘天魔神功’的，遇上了我，他莫天行也算是走到头了……”萧天则是毫不畏惧，在师父面前尽相鼓励道，“师父您不用担心，我和佳儿会打败莫天行的，不单单是帮师父您报了仇，也算是为佳儿了结她这一生最大的心结……” “说到苏姑娘……”郜英想到苏佳，又不禁提道，“你们两个这一路，还安好吗？” “那是当然——”萧天随即笑着说道，“我和佳儿说定了，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两个就成亲，到时候还要邀请师父您，参加我和佳儿的婚礼呢……” “哼，臭小子……”郜英不禁暗声感叹道，“说的也是啊，我们这一辈年轻时没有把握的感情，到了你们这一辈就不同了……你得庆幸你和苏姑娘这一路的不离不弃，好好珍惜下去吧……” 这一晚，萧天陪自己的师父说了一夜的话…… 而在夜中后院，苏佳则是陪着陆清风一起，在树下谈聊着话语…… “师父，您的伤……没有事吧……”苏佳还在担心陆清风与莫天行决斗时遭受的伤，不禁关心问道。 “你放心，一点小伤没有大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康复……”陆清风捋了捋胡子，暗声说道，“倒是徒儿你，我们四个人失败了，莫天行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你了……如今他已经知道徒儿你藏身萧家山庄，恐怕……” “师父您放心，徒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苏佳倒也没有显出多紧张的样子，微微一句说道，“该来的总会要来的，也许这一次，将是了结徒儿所有命运的机会……” “你已经想好了吗？如何对付莫天行的‘天魔神功’……”陆清风继续问道。 “嗯……”苏佳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想当年上官仙剑祖师，封印‘天魔神功’，靠的是亘古无敌的‘天神剑法’，徒儿也将效仿祖师，用‘天神剑法’予以对抗——” “难不成，你已经练就了‘天神剑法’？”陆清风听到这里，不由惊异问道。 “是的……”苏佳继续答道，“在潼关的时候，徒儿就已经修炼所成，并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兄陈世今……” 提到自己师兄陈世今的死，苏佳心里不禁涌起几股悲痛。 “那你现在已经修炼至剑法的什么阶段？”陆清风继续问道。 “两三层吧，也不是很确定……”苏佳闭眼说道，“毕竟这是一门极其危险的剑法，施术者将会承担相当大的风险，所以杀死我师兄后，徒儿便再也没有使用过了……” “可只有这么一点修为的剑法，真的能打败莫天行吗？……”陆清风依旧担心不止问道。 “还远远不够——”然而就在这时，苏佳和陆清风一侧，传来了郑羽化的声音。 “啊，是郑师兄……”苏佳见到郑羽化突然出现，遂不禁问道，“郑师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无意听到小师妹你和陆前辈的对话，所以过来看看，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师徒了……”郑羽化随即说道，“不过我也是担心小师妹你和莫天行的决斗，所以特来忠告……” “刚才你说，仅凭苏姑娘现在领悟的‘天神剑法’，没有办法打败莫天行是吗？……”陆清风听到这里，也不禁关心问道。 “是的……”郑羽化正经说道，“在追风派的时候，我的‘天神剑法’曾与莫天行有过交手，可完全不是‘天魔神功’的对手……所以就算是小师妹你，如果不能在剑法上更进一步，恐怕也没办法打败莫天行……” “可当年上官祖师封印‘天魔神功’，靠的不就是‘天神剑法’吗……”苏佳继续问道，“如果以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够，那到底还要多少才够……” 郑羽化想了想，随即说道：“‘天神剑法’一共有九层，即使是创始人上官仙剑前辈，也只领悟七层而已……依我所见，想要切实打败莫天行，小师妹你至少须得深谙至五六层的阶段才行……” “五六层……我真的可以做到吗……”苏佳仿佛有些心里没底道，“而且莫天行已经离萧家山庄近在咫尺，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真的有办法……提高至剑法深阶吗……” “如果是老夫的话，倒是有办法……”陆清风这时在一旁说道。 “对啊，陆前辈您不是也领悟了‘天神剑法’六层吗？如果是您指导小师妹的话……”郑羽化听到这里，不由兴奋一句。 “可是师父年事已高，真的……可以吗……”苏佳还是不放心问道。 “这个苏姑娘你不用担心……”陆清风摸着胡子，继续笑了笑说道，“虽然老夫年岁已然无法再施展‘天神剑法’，但是将它传授于人还是绰绰有余……” “可是时间这么紧迫……我真的……能成功吗……”苏佳依旧有些信心不足。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关键时刻，郑羽化在一旁鼓励道，“想想在潼关，小师妹你与我‘鬼陌之谷’一战，不也是在战中领悟的‘天神剑法’吗？小师妹你的武学天赋高于我，我相信这次你也一定可以办到——” “谢谢你，郑师兄……”甭管成不成功，听到来自自己师兄的鼓励，苏佳还是低声一句谢道。 “怎么说，你也是我陆清风看上的弟子啊……”陆清风继续笑道，“我就相信苏姑娘你，能够取得超越我等前辈的成就——” 苏佳仔细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道：“好，我决定了，在莫天行到来之前，一定成功练就剑法！” 郑羽化看到了苏佳的决心，不禁会心一笑。 而陆清风更是内心欣慰道：“看来我们这一辈，的确已经老了……年轻人的干劲啊，果然还是超乎我等想象啊……” 誓定了决心，苏佳伴着夜色，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已深，月光笼罩在空旷寂寥的山庄庭院，此时大部分的山庄弟子都已经休息睡了，整个萧家山庄沉浸在一片难得的安详和静谧之中。 然而此时还有一人，仍站在庭院大门之下，独自望着空中皎洁的明月，仿佛是在暗自思愁。这个人正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左天昂，白天与莫天行的决斗负伤，如今到了晚上，身体稍有好转，也许是左天昂个人的习惯，到了晚上便喜欢独自一个人望着夜景，更别说是萧家山庄这样的武林圣地…… “师父，我来了……”忽而，背后响起唐战的声音，看样子今晚像是唐战和自己的师父左天昂有约，再加上和自己的师父快有两年不见，唐战也甚是想念。 不光光是唐战，陆菁也陪着一起来了，自从在后山两人冰释前嫌后，两人的感情又变得和好如初。再加上两年前在王家村，陆菁和华山派的交情也不错，遂也跟着一起来了。 “两年不见，徒儿你倒是变了不少啊……”左天昂转过头，并没有做出多么严肃的表情，反倒是像家常一样微微一笑道，“呵，陆姑娘还是一样，总是喜欢黏在你身边……” “师父您见笑了……”唐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其实就在前不久，我和菁儿还一直闹别扭了……” “好了，在你师父面前，就别提这些私事了……”陆菁在一旁“责怪”一句，悄声羞涩道。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有趣……”左天昂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不禁哈哈笑道。 “师父您的伤……不要紧吧……”想着自己师父和莫天行的决斗，唐战还是先言关心问道。 “你放心，为师我身体好得很……”左天昂笑着说道，“真要说起来，比起我，郜前辈和卢前辈可就伤得重多了……” “莫天行也实在是可恶，竟然对师父你们四位前辈这样……”想到莫天行出手打伤武林四圣，唐战不禁忿忿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左天昂无奈一句道，“只能说我们四个都老了，已无法再像年轻时那般壮志雄心了……” “师父您也别这么说，您才五十多岁而已……”唐战听到这里，不由暗暗一笑。 “那也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啊……”左天昂感叹一声，望着唐战意气风发的姿态，不禁笑道，“说实话，这两年来徒儿你在外的经历，我都已经听说过了——随同朱元璋南征北战，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可以说徒儿你完成了我们几代人都没能完成的理想，真是不简单啊……真要说起来的话，比起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武林四圣’，徒儿你才是我们敬重的英雄之辈不是……” “师父您言重了，其实也没您想的那么好了……”唐战先是自言一句，忽而情绪莫名低估道，“而且真要说起来，这场战争，徒儿失去的东西也有很多……” “傻蛋……”陆菁似乎很了解唐战的心思，在一旁默默念道。 “我们现在能和朝廷撇开关系，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唐战继续感叹道。 “只可惜啊，没过几天好日子，莫天行又来了……”说到这里，左天昂又不禁补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