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精湛的演技
“太一，不过我们到底要怎么去光丘呢？” 在藤山老师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之后，滚球兽才眨了眨酸涩的双眼，不解地问道。 “我有一个好办法了！” 太一的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示意同伴们靠近，这般这般地讲述着他的计策。 他的想法是：既然能瞒过藤山老师，应该也能瞒过其他人，所以就让数码兽们继续伪装成布偶。至于前往光丘的方式，则是选择利用在夏令营中接送他们的巴士。 在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下，这一个看似荒唐的的主意，得到了全票通过。 “听好了，绝对不可以在其他人类面前开口说话。” 即将到达集合地点时，太一仍然有些不放心，又一次叮嘱道。 “我们只要假装成布偶的样子，这样就可以了吧？” 种子兽那一对红宝石般的大眼睛闪呀闪的，憨态可掬地回应着太一。 见到集合地点的许多人类小朋友，滚球兽张开嘴，洪亮的惊呼声脱口而出：“哇！太一──唔！” “不是叫你不要开口说话的吗？” 连忙堵住滚球兽的嘴，太一后怕地瞪大了双眼。 “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孩子？” 滚球兽挣脱太一钳制它说话自由的魔掌，不依不挠地坚持把疑问完整说出。 “因为是人类的世界呀，人类世界的人类，就像数码宝贝世界里的数码宝贝一样多！皱褶兽聪明地解释道。” 在新一怀抱里不安分地扭动的皱褶兽逮着了机会，向同伴展示皱褶兽聪明的一面。 一脸呆相却头脑异常聪明的皱褶兽，以及外表粗犷却内心纤细的狮子兽，可以说是「小(幼年期)时了了，大(成熟期)未必佳」这句成语的最佳反例了。 或许这其实是大宇宙意志恶意制造的反差萌组合也说不定。 “啪”一声敲在波波兽的小脑袋瓜上，新一把手刀收回，扶额吐槽道：“不要使用奇怪的口癖！” “没有想到有这么多小孩耶！” 比高兽头顶的呆毛迎风摇摆，下意识地黏着素娜寻求慰藉。 “就这么一点点人就吓坏你们，真是伤脑筋耶，全世界的小孩子比这些还要多几万倍，不对，要多几百万倍呢！” 素娜两只手叉在腰际，以溺爱孩子的母亲之口吻，为数码兽们介绍人类世界基本的常识。 一众幼年期的宝宝们闻言大惊失色，其中尤以比高兽为最。只见比高兽脸颊上挂着一滴冷汗，花容失色(外表就是一朵花)地大叫：“也有几百万个素娜吗？” 比高兽之所以有这么一说，是因为同一种数码兽的样貌几乎一致，很难区分出个体的差别。 于脑海中稍微想像了一下有几百万个自己的情景，素娜不禁打了个冷颤，气呼呼地喊道：“素娜就我一个！” ‘话说一想到有无数个复制体的人，就必须@炮姐一下……说@史密斯的家伙快给我去面壁！’ 在新一脑中的妄想天地里，浮现出一个个面无表情，拥有奇怪口癖的萝莉版本素娜…… ‘不行，太丧失了，我可不是一方萝莉控！’ 用力摇头驱逐出奇怪的念头之后，新一忍不住为原作动画上的素娜感到后怕。如果不是同伴成功营救，分子兽搞不好已复制出一整个军团的武之内meimei了。 视素娜军团的人数而定，剧情发展到百万人次的时候，官方配合出个《百万素娜》的手机游戏，可能会意外大红呢！ 相比经过二次元文化洗礼的原新一，阿武说的话则是单纯多了：“如果你到街上去，会看到更多更多的大人和小孩。” “哦！” 数码兽们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小咪，我好想妳！” 就在这时，美美从人群中见到她的好友咪酱，兴高采烈地冲出藏身的树丛。 “咦？我们刚才不是还在一起吗？” 美美口中的“小咪”是一位梳着双丫髻，穿着条纹短袖T－shirt外面套着一件吊带裙的可爱女孩子。 小咪紧张地拉著书包的背带，觉得才短短时间不见，挚友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美美，妳怎么啦？” “多儿，妳还好吧？” 前来关切的矮个子单马尾萝莉多儿，才刚把话说完，就被美美一把抱得双脚离开地面，带着她在原地旋转了好几圈。 “别这样，美美。” 咪酱和小多儿望着热情十足的美美，两人的后脑袋冒出了一滴大大的冷汗。 “真是的，美美老是这样……” 由于被驯兽师抛弃而大受打击的种子兽，此时正沮丧地在地面上画着小圈圈。 注意到种子兽低落的情绪，皱褶兽从新一的拥抱中脱离，忙不迭地做着安慰的工作。 “我们在那边待了那么久，这里的时间却还是一样。” 看到美美与她的两名友人之间正常的互动，太一高兴地抿了抿嘴。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们必须要赶快赶到光丘才可以。”光子郎打断了太一，不让他沉浸在愉悦之中，委婉地暗示太一应该施行计画的第二步骤。 “好吧。”言罢，太一鼓起了勇气，跑向他在学校中最怵的人藤山老师，将依约倒出早已拟定好的腹稿：“老师！藤山老师，我们可以在中途下车吗？” “中途下车？”藤山老师的大嗓门足以震落树梢上的积雪，激动地否定道：“不行不行！老师有责任送你们每一个人回家。” “不要这样嘛老师~~，拜托啦！我们想在光丘附近的住宅区下车。”太一开始将撒娇的功率开到最大，对Boss进行输出。 滚球兽装着绒毛玩具，八神太一卖萌耍赖中…… “光丘？为什么要去光丘呢？” 藤山老师反问道，从他不为所动的表现来看，显然不会因为片面之词就妥协。 “因、因为我以前住在那里，很怀念，所以想要回去看一看。”在藤山老师严厉的目光审视下，太一有些支持不住了，结巴地说出大家讨论出的理由。 “拜托拜托！老师拜托啦~~~！” 除了美美之外的其余六个孩子一拥而上，加上太一，总共七人份的撒娇一股脑涌向藤山老师。 可能是年纪轻，教书经验比较少的缘故吧，藤山老师没有识破孩子们的演技，先愣了一下，然后讶道：“你们也要去啊？” “对~~~！” “我们等一下会经过光丘附近。”此时司机听被选召的孩子们求情求得可怜，瞄了似乎仍在坚持教师责任的藤山老师一眼，手上拿着地图，标出可行的回程路线，为孩子们解围道：“从关越高速路进入外环路的时候会经过大泉，从大泉走路就可以到光丘了。应该不会太远才对，你们可以在那里下车。” 眼看计划得售，孩子们彼此相视一笑。 “司机叔叔，那我们就在大泉下车。” 计划自始至终，队伍对外的沟通工作都是由太一负责，可谓将个人的口才、演技、魅力发挥到了极致──从以上几个特点来看，难怪在DA02结局中，太一成为了外交官。 “太一！我还没有答应你们几个可以下车呢！” 藤山老师羞恼地嚷着，认为身上背负的神圣教师使命，不允许他做出轻率的决定。 发现计划要功败垂成，阿和急中生智，带着哭腔地对藤山老师诉说道：“老师，拜托了，我一定要去看一看。因为我爸爸mama在离婚之前，就是住在那边的。”阿和说完，把手搭在阿武的肩膀上。 “哥哥！” 阿武迅速会意，转身扑向阿和，开始嚎啕大哭。 突如其来的有如湾湾连续剧的发展，着实镇住了不少人，场中气氛为之一结。 而阿助就是被镇住的人之一，不过他选择采取实际行动。阅读到阿助的表情、肢体语言等细节，新一收回抬起的脚，微笑着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原新一大概能猜出阿助挺身而出的原因，决定将临时编导出的这一幕戏，交由阿助扮演。 阿助自队伍中走出，情真意切地向藤山老师恳求道：“老师，请你答应我们吧，让我们在光丘下车。我一定会负责把他们全部都送回家里的，好不好？” “有六年级的城户同学在的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一定要记得打电话回家哦！” 藤山老师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拿你们没辙”的样子。在藤山老师跟前，七个孩子喜悦地应“是”与道谢。 “好好好！” 挥了挥袖，藤山老师不带走一片云彩。 确定藤山老师和司机大叔都走远以后，太一高举滚球兽，跳着大声欢呼道：“太棒了！”紧接着向维持着拥抱姿势，一动也不动的阿和与阿武两人喊道：“喂！你们还要抱多久啊？” “嘿嘿！” 听到太一的提示，阿和、阿武兄弟俩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干嘛这样？” 左瞧瞧阿和，右看看阿武，阿助整个人还是如堕五里雾中，不明所以。 “我不这么说的话，老师呀，他根本就不会答应的。” 阿和摸着阿武的头，得意地揭开了真相。 一旁目睹完整经过的新一，终于了解到阿武在几年后为什么会变得那么黑了！敢情这年头小正太们的演技都这么厉害，简直像是熟读了《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一书。假如张无忌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应该也会心有戚戚焉，郑重更正她的临终遗言吧。 “原来你们刚才根本是在演戏呀！”阿助的眼睛变成了充满天然呆气息的豆子眼，不到数秒，助娘强气的表情覆盖了一切，单手把眼镜扶上鼻梁，气愤地指控道：“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害得我一直不停地跟老师求情。” “阿助，这是苦rou计啊！” 新一可以看戏，但是他不会放任冲突激化，立即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所幸即便是日本的小学生，也对三十六计略有所知。体会着新一话语中的深意，阿助渐渐把认为遭到愚弄的怒火熄灭了。 阿助设身处地为对方设想，隐约间明白了阿和与阿武隐藏在欢笑外表下的心情。 很难想像，最重视人与人之间情感的阿和，将“双亲离婚”这一件生命中具有不凡意义的大事，作为说服藤山老师的借口之行为背后，到底是做了多大的牺牲！仅仅是为了尽快找到素不相识的第九个被选召的孩子，阿和竟然不惜公开最不愿意触及的那一段记忆…… 同理可证，对于心上的创口被揭开的情况，弟弟阿武一样感到不好受。 阿和以及阿武两人的哭，不全然是演技，有相当一部份是反映真实的心境。两人之所以相拥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是为了掩饰、平息澎湃的情感。 他们“嘿嘿”的笑，才是最精湛的演技。 一场可能爆发的口角冲突，被新一于轻描淡写间，化为无形。只有阿和、阿武、阿助三位当事人，才能完整地感受到新一珍视朋友间羁绊的拳拳之心。 被选召的孩子们的冒险，越来越深入了。 下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