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陈府内乱
“这些事等回头再说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溜回陈府,在燕京城中杀掉王爷的千金,这场风波只怕要席卷整片燕京了。”陈千语搭回一句话后,俯身走到已经死去的陈千凌身边,在他怀中翻了一下,掏出一个精铁盒子。 “这应该便是他的护身宝器吧,走,我们先回西街,再慢慢计划。”陈千语单手一挥,转身便朝着来时的路跑去,腰中的伤势不断阵痛,用手轻轻摁住,闪进了夜色中。 醉王楼是陈府门前最近的一座酒楼,规模虽然不算太大,但胜在地脚优渥,它身后的那条胡同,此时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在胡同当中,一直到有酒醉之人下得酒楼出门小解之时,才划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杀人啦!死了好多人!”那名发现这似人间炼狱般情景的酒客,发了疯一般叫嚷着逃回了醉王楼,过不多时,无数酒客连带着店家纷纷涌下了楼。西乾王朝以武立国,这寻常百姓也都有些好勇斗狠之意,此时听闻那酒客所言,俱都拎着棍棒前来打探。 醉王楼外不过三里之遥便是燕京陈府,只是此刻陈府门口却聚集着十余名锦衣公子,分作两边,对峙而视。他们周围陈府的铁卫们却似乎对此视而不见,依旧持械直立。 “世子你这是想拖我到几时?阴老四不见了与我何干,他每夜都要外出饮酒作乐还不是你捣鼓的掩耳盗铃之事,你如此拦着我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说话之人正是陈府老三陈千炎,他仍然穿着他那套标志性的暗红劲装,披肩的长发被他扎起了一个长马尾。身后则是数名常年跟着他的兄弟。这几个月来,他手下接连死掉了几把好手,也逼着他日夜都将剩下的兄弟归拢在身边。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型瘦弱但腰身极为挺拔的三旬男子,面带着和蔼的笑意,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波动,淡淡地笑道:“三弟莫要怪为兄多事,人长大了总是更呵护自己的兄弟,我已经派人去寻淼儿了,方才有人送我个木牌,我不解其意,不知三弟可否帮我释义。” 这三旬男子便是陈府年轻一辈中名声最为显赫的世子陈千麟了,他此刻伸手将一块木牌从袖中拿出,那木牌正是陈千语托黛九黎转交的信物。而此刻老三一方几个人无不探头来看,却只发现这木牌上画了把刀,又好似还有流水,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世子你就拿这么块破牌子就拖着三哥半天,你到底想做什么!赶紧说出来,别浪费我们时间!”陈千炎身后一名兄弟见三哥表情越来越气,当即挺身而出,伸着胳膊就嚷了起来。 世子陈千麟被称为‘玉面善心’,就算听到这些话语,也不会收敛笑意。但他身侧的年轻男子却冷哼一声,道:“你这废物若是嫌这些年没被我打够,就再说一句试试!” 那叫嚷的公子闻言脸色陡然一变,这世子身边之人便是陈家老六陈千信,境界很早前就和阴老四不相伯仲,比自己更是高出不止一倍。当下气势立刻弱了下去,侧头看向了自己的三哥。 只是还未等三哥说话,那世子便开口笑道:“这木牌所刻意欲为断水流,三弟你没见过倒不打紧,也都是些古书中记载之物,不过我看这木牌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断水、断水,咱陈府人中名字带水的也就只有淼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再加上前些日子某人与淼儿有过冲突,你说我将你拦住,有无道理?” “屁的道理!也就你们这些酸书生喜欢打这些哑谜,还自觉自己窥探了天机一般,断水就是指阴老四要断命吗?那若是明天我看见谁家娃娃一泡尿浇灭了烟火,岂不是我也要死了?荒唐玩意!”陈千炎转过头,冷笑一声,身后诸人立时跟着大笑起来。 世子陈千麟只是淡淡地看着对面几个兄弟,待他们略收敛了之后,挑了下眉头,说道:“我话已至此,三弟你若不信,我也不多解释,不过在淼儿未寻到之前,你是万万走不出去的。” “笑话!陈千麟!你以为此时此刻凭你的实力真的能挡住我不成?你快些让开,我刚接到老十四传信,王府朱萱要过来与我一叙,咱们正经男人日后可是有正妻的,绝不会像某人一般好邪风。”陈千炎嘴角轻扬,目光一聚,周身瞬时飘散出一阵呜咽咕噜之声,状似虎豹,显然是到达了炼骨境才会发出的声响。 双方正势成水火之际,耳边忽然同时传来了惊呼声,侧头看去,数名男子面色惊慌朝他们狂奔而来。 “陈府可有管事的人在,出大事啦!那边胡同死了好多人,有人认得是陈府的马车!” “什么!”众人听闻此事面色大变,再不及搭话,纷纷如开弓的利箭般激射向醉王楼后的胡同。 陈千麟功力为众人之尊,此刻最先到达胡同之中,遍地摔倒的尸体混杂着飘起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那酒楼中就有很多围观的人忍受不住当街呕吐起来。陈千麟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依冠万侯对待子嗣修炼的残酷程度,他早已经见过更为暴力百倍千倍的场面了。只是还在沉思之时,耳边却响起陈千炎的狂暴怒嚎声。 “萱儿!啊!哪个杀千刀的屠夫竟能下去这等狠手!连个娇弱的女子也要杀,连王府的千金也敢杀!”陈千炎惊觉朱萱的轿撵也在这胡同之时心中便已沉底,此刻抱着朱萱柔软的尸首,瞬时陷入了癫狂。 世子陈千麟见状立刻回身朝老六低声言语,转身便欲回府召集铁卫。不过他身形刚动,便感觉身后一股凌厉异常的杀机扑身袭来。 “陈千炎!你可是疯了,为何要与我动手!”世子境界高深,身形如同鬼魅般闪开,一个侧身便看到陈千炎红着双眼站在自己面前。
“想逃吗?陈千麟,你最好把那阴老四找出来,一起跟我去向父亲请罪,说不定他还会留你俩两条全尸。”陈千炎怒火攻心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只是自己的杀机已然完全锁住了面前这个高瘦男子的动向。 “朱萱meimei我也识得,她被人杀了我同样难过,我正打算回府叫十八铁卫来彻查此事,你又为何诬陷我和四弟?”陈千凌心神一动,那股浓烈的杀机确定将自己锁的严实,除非一战,否则必不可能走掉。 陈千炎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冷哼了一声,回道:“既然你还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我就拆穿了你的真面目!方才我说过老十四先前托人找我来护他和萱儿,你却假意用个什么破木牌当幌子来阻拦我。这一地惨状众人都是亲眼所见,老十四死了,萱儿死了,可最诡异的是所有小厮、侍女、马夫都死了,若是寻仇只需杀了仇家便算,为何却要将所有人都杀得干净?” 陈千炎单手一指,指尖瞬时冒起灼热的气息,紧接着又大声喝道:“因为这必定是所有人都识得的熟人所作!萱儿从不曾外出,断定没有仇家,那就只有老十四的仇家,可他也不过是个未及成年的孩子,如何能惹得敢当街狙杀陈府与王府轿撵这等凶悍的仇家呢!只有阴老四,只有他的手段和仇恨才做得出来这种惨事,当日我确实和他有过争执,他一直怀恨在心,我早就怀疑前些日子其他兄弟的死了。如今看来,绝计与他逃不了干系!” 世子听闻这番话后,微一闭目,又猛然睁开眼睛,说道:“我们都被真正的凶手给骗了!他先是用信物逼我将你拖住,然后又将所有这些人赶尽杀绝,再栽赃到淼儿身上。此人若要做到这步,必定熟知陈府中人的交错盘杂,甚至连淼儿每夜去喝酒的时辰都知晓,所以他必定是陈府中人!快,去查送我信物之人!” “装的真像,不过可惜,这番鬼话你待会儿跟父亲说吧!”陈千炎要伸出的手指瞬时长了数寸,直指世子的眉心。他这一动,其他几名锦衣公子紧跟着同时出手,而那老六陈千信见状也是暴喝一声,挥拳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陈家众子弟便乱做一团,各自找到了各自的对手互相轰击起来,大小宝器纷纷祭出。只一眨眼的功夫,整条胡同便如同千军万马的沙场般扬起了阵阵尘埃。而围观的酒客们早已吓得退避了数十丈远,却依旧不断窥探过来,醉王胡同乱尸,陈侯府内乱这两件大事几乎可以被这些酒客们谈上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