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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斩马将

    “少。。”静儿话音还未出口,就看见陈千语五官一紧,作了个襟声的表情。

    自从这十七少爷入府以来,一向都是冷言冷语,偶尔才会有丝笑意,不过此时他的五官不断扭曲着,像是再和自己诉说着什么一般。特别是他的口型长得夸张,静儿看得心中好笑,轻轻一掐腰,开始默读这少爷的口型含义。

    这下倒是苦了陈千语了,院外那花丛中有着炼骨境级别的铁卫队副盯着,隔壁院中那十几名斩马将业已检查完毕,正依次走出门口,只怕几个呼吸就要查到自己的屋中,到那时自己再想逃进这院子可就难如登天了。

    “快打开门出去,拦住那些人。”陈千语将自己的口型发挥到了极致,一张一合间尽量把每个字都讲的通透。静儿默读了片刻,欣然一笑,快步走到了院门边,轻轻拉启,迈腿而出。

    那原本藏着铁卫队副的花丛果然随之一动,虽然只有极轻微的变化,但已经被陈千语捕捉到,下一瞬间,他整个身子借着夜色如游龙般钻入了院中,可他足部一抖,那原本就被捏碎的瓦片颓然滑落。

    正当陈千语凝神回望这片落瓦的时候,忽然一个高亢的男声暴起:“是谁!”瓦片随之落地,轻拍在泥土上的声响完全被这高亢地男声遮掩住了。

    “不知府中发生何事了,要各位将军出马。”静儿清脆地声音瞬时接上,陈千语原本提在嗓眼中的心顿时放了下去,他此时还穿着铁卫夜行的衣衫,顷刻便趁乱钻入了屋子。

    “今夜有刺客入府行刺,你是十七少爷家的侍女吗?”那高亢的男生越来越近,却是刚才隔壁屋中斩马将领头之人。

    见静儿轻轻点了下头,这头领又侧目看了眼陈千语的院子,扬声道:“你家主子可一直在屋中?”静儿又是点了点头,不过那头领常年在军中执法,一眼便发现了静儿的面色有些异样,当即冷哼一声,说道:“你可不要撒谎,若是待会儿你家主子不在屋中,又或者藏匿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就将你发配到属地!”

    那头领抬手一挥,身后重甲斩马将一齐踏步前行,声势极为雄壮。不过他们刚一踏入院子,那陈千语的房屋的灯就亮了起来,透过窗户看见一个人影悉悉索索地穿起了衣衫,然后推开了房门。

    “这?你们是何人?夜里闯我院子可是主母派来的!”那头领看见一个衣冠不整的白面俊俏少年,脸色惊慌不定,当即拱手道:“奉侯爷之命,特调我等斩马将回府协助捉拿刺客,现请十七少爷回避一下。”

    “你——你们可有凭证,怎么敢随意乱翻我的屋子。”那白面俊俏少年结结巴巴地说完,一双眼珠不断闪烁着,倒像是藏了什么心事一般。

    斩马将的头领冷哼一声,大步向前,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白面少年眼前一晃,抬腿便迈入了屋中。

    白面少年自然就是陈千语,此刻他低着头慢慢挪到了门边,伸手拉住了正眨着大眼的静儿胳膊,轻声说道:“好静儿,够机智,不过定力还是差了那么少许,待会儿我说什么你便低着头憋气就行。”

    陈千语的屋子几乎是所有少爷中最狭小的一间,那头领几眼便看完了整个屋子,确实并未藏什么隐秘之人,不过凭他多年的经验,刚才那个侍女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有什么隐瞒,不如将她直接扣走,押回去慢慢审就是了。

    正当他领人出屋门之时,那原本呆在一边的陈千语忽然撸起了袖子,大喝道:“你们可查完了,若是没事,我还要休息,后日就到成人礼了,耽误了我休息你这什么斩马将可担当不起。”

    那头领定睛看向陈千语的露出的白皙胳膊,确实没藏什么物件,不过这白面少年的眼神却是飘忽不定,一直偷瞟身边那个侍女。而那侍女却低着头,脸颊略有红晕。这头领自是见过风浪之人,只这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又是主子夜里亵玩侍女的老段子,难怪这两人神色如此慌张,陈府里对于这些少爷的规矩颇多,不得与侍女生情便是其中一条,否则惹出乱子来便是给侯爷和郡主脸上抹黑。

    这头领嘿嘿一笑,侧头唤过其余斩马将,说道:“走吧,去下一间屋子,可别打扰了少爷的雅兴。”

    “你!”陈千语闻言又惊又怒地抬起了头,那头领却似乎毫不在意,领着一干人等踏步走出了房门。

    待众人走远,静儿嘶地一声长吸了口气,满面憋得通红,轻拍着胸口问道:“少爷你让我憋气干嘛。”

    陈千语顷刻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伸手搓了下静儿的发顶,笑道:“没什么,小姑娘脸庞红彤彤地很可爱。走了,继续睡觉,今夜之事就当未曾发生便好。”

    听着自己少爷的这番言语,静儿不由地怔了一下,她可不会管少爷为什么半夜攀爬在屋檐上,更重要的是少爷原来觉得脸蛋红扑扑的姑娘更可爱些,看着自家少爷英挺的背影,静儿心弦微动,真的红了脸颊。

    回到屋中,陈千语迅速将自己的衣衫褪去,刚才那身夜行衣赫然便套在身上,只是两只衣袖全部卷了起来,撸起外面的套衫不易察觉而已。

    “这一番变动,却不知那铁卫队副走远了没有,我要去探查一番。”陈千语翻身上床,合衣而卧,魂魄随后便轻车熟路地窜出rou身。穿过小院,看见静儿轻轻带上了屋门,念头一动,幸好有她在侧,要不刚才难逃这群斩马将。

    几个起落,陈千语的魂魄便飘到了那门口的花丛边,静静观察了许久,只看到一个胸口绣着陈字的铁卫沿着小路奔赴到自己面前,还未等他立定,忽然从花丛中探出一条绳索,将那铁卫瞬间拉了进去。

    “隐藏的好深,连我的魂魄都找不到他的位置。”看到这一幕,陈千语不由地暗叹这铁卫队副的藏匿功夫,明明近在咫尺,却真的难以察觉他的存在,不过此刻他一出手,便暴露了出来。

    那铁卫队副伸手捂住了自己扯过来的铁卫,低声问道:“外边发生了何事,可是又有少爷离奇殒命?”

    那铁卫看清来人后,当即拱了下拳,说道:“不是少爷们丧命,而是山豹和几个小厮莫名被人杀掉了。”

    “什么!”那铁卫队副闻言低喝一声,连忙问道:“那可曾见到山虎他们兄弟二人?”

    “我刚从铁卫营中接令来唤您,并未见到山虎兄弟二人。”

    “糟了,他们怕是也要遭人毒手,可恶,眼下看来,这些诡异之事与这个实力突然暴涨的十七少爷应该无关,府中也许还有隐匿的刺客,前几日我见到郡主的手下曾跟踪过这十七少爷的侍女,好似运用那魂魄邪术偷换过她的信笺。今夜郡主的手下又有所出动,还和那十七少爷交上了手。虽然队长曾说任由她们去,当不得真,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懂魂魄邪术的家伙怕也逃不了干系。我这就去跟队长汇报,若是山虎他们真的死于这些毒妇之手,便是她邵阳郡主再凶悍,老子也要扒了这些毒妇的皮!”

    陈千语听闻此言,眉头微皱,偷换自己的信笺?自己除了给徐芷画寄过一封借银子救急的信外再没其他的信笺了。难道邵阳郡主在那信上做过手脚?凭那翟嬷嬷的魂魄之术,真要迷惑静儿倒是轻而易举之事,看来那信果然有问题。

    “我就说那丫头怎么突然暴躁起来,那日我所作之事她都没什么真的怨气,可这次不过是寄了封信笺,就说我是纨绔之徒。”陈千语想到此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既然是有人从中作梗,那自己解释一番就好。

    “不过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她不理我便不理吧,又不求她什么事。”陈千语回过神来,心中一动,自己为何要在乎徐芷画的作为,和她的交集不过就是她师父的那只墨笔,即便日后再不相见又有何妨。

    见那铁卫队副起身走远,陈千语也缓缓将魂魄飘回屋中,一时之间患得患失,饶是自己向来算无遗策,可竟理不清此刻心中这团乱麻。

    翌日清晨,天色刚亮,院子中的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陈千语还闭眼躺在床上,耳边却听着屋外静儿的开门声,然后便是一些自己未曾听过的人声,像是有人在往屋里搬东西。

    陈千语翻身下床,走到水盆前轻擦了下面颊,屋外越来越喧哗,在这清净的早晨中特别刺耳。陈千语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屋外竟涌入了二十余人,前面有七八个侍女提着木桶和梳洗之物,后面则跟了十余个双手拎满了筐子的小厮。为首的是名气宇轩昂的壮汉,身旁立着个像从前在阳平县见过的县令师爷般的人物。

    听那壮汉一声令下,所有小厮依次将筐里的东西送往自己院中空置的小屋,而静儿也在趾高气扬地指挥着那几个侍女将把式放在空地之上。

    看到这里,陈千语不由得轻推房门,刚要开口,那院中所有人立时转头拱手道:“十七少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