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霎那芳华
黄真人看着秦冕那副在意的样子，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皇上，若无要事，微臣便先退下了，微臣还需要继续为您调整药方，炼制丹药，这次的这些您记得及时服用。” 黄真人弯腰作揖，动作虽是如此，面上却并没有多少惧怕的意思，在他看来，秦冕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好糊弄的皇帝罢了，秦冕没有做声，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袖中那小小的紫檀木盒上去了，闻听黄真人提出告退，他只摆摆手，算是应了，便自顾的转身直往御书房偏殿去了。 “高公公，皇上需要后宫嫔妃前来侍寝，您尽快安排吧。” 高庸看着这个站在他面前一脸倨傲的黄真人，眉头皱的死紧，尤其是在听到黄真人话里的内容时，皱着的眉头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黄真人莫非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陛下并没有吩咐咱家召唤宫妃，再过一个时辰这天就要亮了，陛下的身子要紧，黄真人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先回去吧！” 黄真人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喉头一噎，这些天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因此那看着高公公的眼神里便充满了恼怒与愤恨，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呸！什么东西，给你三分颜色真当自己可以开染坊了！” 高公公看着黄真人走远之后狠狠的啐了一口，撇着嘴唇满脸不屑，全然不知在黄真人刚刚转过一个弯离开了他的视线之后遇到了什么。 “呦，你是谁？替你家主子来泄愤来了！” 黄真人正怒气冲冲的走着，冷不丁的被一个下人拦了路，抬起头时看见又是一个太监，更是没有了好心情，说出的话便有些夹枪带棒，那个拦了路的下人倒也不恼，笑眯眯的作了个揖，一脸讨好。 “瞧真人说的，真人是那天佑之人，小的怎么会对您不敬，您没见过小的吧，小的姓高，叫高全。” 说话的太监赫然是从十年前便一直跟在高公公高庸身后的干儿子，人都称小高公公，只他方才便看见了高公公与这黄真人不对付，此时又怎么会说自己是高公公的干儿子。 “高公公.....倒是个好姓啊。” 黄真人眯着眼仔细打量了高全，旋即面上扯出一抹冷笑，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高全，拂袖便欲绕过去。 “哎、哎，真人留步，这姓什么不过就是个名头罢了，真人何必在意，小的是诚心来拜会真人的。” 高全连忙阻拦，却不敢伸手去拉，只能边走便退，神情谄媚，话里不断讨好，黄真人这才停了步子。 “说吧，你在这里拦我所谓何事？” “没什么事，小的只不过是敬仰黄真人罢了.....“ 黄真人不耐的挥了挥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行了，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自己的目的被人一眼看出，高全面上丝毫不见被揭穿的尴尬，踮起脚尖在黄真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接着便连连作揖，满脸的讨好，黄真人捋着胡须，哪里还有一脸困顿的样子，过了好半晌，二人才相视低低的笑了开来，附和着夜里呜咽的风声，悚人无比。 在宫里的日子，总是无聊而乏味的，偏生日子还要一天天的过下去，像是眨眼间，又像是过了很久，秦元敏这天早上走出房门时，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师太，红风，你们快看。” 秦元敏一边不断的来回搓动着双手，一边惊喜的叫着，小脸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冻的红扑扑的，她只专注的望着外面，神情满是欢愉，听到声音的二人急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走了出来。 “公子，昨儿个奴婢起夜的时候便看到了下了雪，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竟然覆盖了这样厚厚的一层。“ 红风也是好奇的这看那看，她在训练场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长大，这次是第一次看到冬日的风景，比秦元敏更加激动，了渺师太看着这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的主仆二人，摇了摇头，转身重新进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是拿了两件衣服。 “红风，给。” 了渺师太将其中一个靛青色夹袄递给红风，转过身嗔怪的点了点秦元敏的额头。 “你啊，又不是红风，她第一次见到雪，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这么顽皮。” 秦元敏吐了吐舌头，不敢还嘴，乖乖的站着任由了渺师太将厚厚的披风裹上，她出来的时候是穿了厚厚的袄子的，不像红风，大冷的天气也只是加了件外衫罢了，红风看着自己旁边亲密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只她摸了摸自己刚刚套上的夹袄，却笑了开来。 “就是，公子也太大意了，红风穿了夹袄呢。” 秦元敏故作恼怒的瞪了红风一眼，面上却嘻嘻哈哈的毫不严肃，了渺师太看着这闹做一团的主仆二人，眸中一片绵软。 “元敏、元敏。” 拓跋致站在楼下院子外面一边喊着一边冲站在楼上的秦元敏不住招手，秦元敏听到呼唤，也兴奋的摆了摆手，推了推旁边的红风。 “你先去请世子到膳厅去做，我马上就下去，一起用膳。” 红风领命离开，秦冕虽是送了秦元敏几名宫女侍卫，只是秦元敏不敢信任那些人，因此有什么事情还是吩咐红风去做，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无关痛痒的事情自然有师太分派其他人去做。 了渺师太自从上次入宫，便未离开，事后说好的与秦元敏解释也不过是告诉她，今后她将会贴身留在秦元敏身边罢了，一个人生活久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她照顾了秦元敏那么多年，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突然离开，难免失落，因此自从上次秦元敏去了清风庵之后，了渺师太便已是决心来到皇宫伴她左右，于是便传信给了秦冕，入了这宫。 初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秦元敏自是满心的欢喜，只她担心了渺师太过惯了庵堂清修的日子，心里便总是有些忐忑与内疚，好在了渺师太洞察人心，陪着秦元敏睡了几晚，说了许多，这才让她逐渐打消心中顾虑。 拓跋致更是时时过来先恩楼，之前清风阁离他的山间居远了些，他便经常过去，如今距离近了少许，他更是经常过来。 “世子，还没用早膳吧，公子让您先去膳厅，她马上就下来。” 红风打开院门无奈的看着站在门外一脸高兴的拓跋致，她就不明白了，这世子过来的次数如此频繁，偏生还都没什么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兴致。 拓跋致和红风早已熟稔，也不在意红风的脸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进去，铁书紧跟着正要过去，红风的胳膊便拦住了门框。 “你去哪儿，来陪我干活。” 红风抬着下巴，一脸无赖的冲着铁书挑衅的挑挑眉，铁书撅着嘴唇不敢反抗，这些日子他早习惯被红风压榨了，笼拉着脑袋跟着红风去了厨房。 “长衍，一起用膳吧。” 秦元敏在楼上的时候穿的是居家的鞋踏，要见别人，她自然不能如此，因此便换了棉靴，重新裹了一层夹袄便走了下去，用膳的时候围着披风，不免怪异。 拓跋致坐在椅子上看到秦元敏的身影时，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他急忙迎了上去，却不敢伸手去拉，自从知道秦元敏是女子之后，他便恪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此刻也只是站在秦元敏面前，不亲密也不疏离。 “元敏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拓跋致双手背在身后，故作高深，秦元敏自是不会拆穿他，佯装着考虑了半晌，才哎哎的摇了摇头。 “唉，是我愚笨，猜不出来。” 秦元敏摇头晃脑，故作不知，拓跋致哈哈一笑，却也是将手放在了秦元敏的面前，抿着嘴唇等着秦元敏的反应。 “好巧的心思啊，长衍这是你做的吗？” 秦元敏看着面前做的栩栩如生的小人儿冰雕，满脸赞叹，眼里的喜悦几乎是遮也遮不住，见此情形，拓跋致更是开心。 “是我做的，喜欢吗？” 秦元敏狠狠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拓跋致看着她的眼神无限柔软，她刚想伸手去拿，便被拓跋致挡了下来。 “这个太凉，你不要碰，我给你放在哪里。” 拓跋致左右望了望，便将冰雕放在一个空空的茶盏里，这才笑着递给了秦元敏。 “你的手。” 秦元敏指了指拓跋致有些发青的手背，面含担心，拓跋致顺着她的话看了一眼，却毫不在意的将手拢在袖中。 “无妨，刚才只顾着快些拿过来，忘记像这样端着过来了，片刻就好。” 拓跋致浑不在意的样子让秦元敏心头动了动，却又很快的被秦元敏遮掩了过去，她端着最真诚的笑意，一手拿着冰雕，一手拉着拓跋致的袖角。 “早膳来啦，还不快坐。” 拓跋致这才注意到，红风已是领着御膳房的一众小太监走了进来，他随着秦元敏坐在桌子旁，只他没有坐在秦元敏身边，选择坐在了秦元敏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