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夺冢记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奇谋一计相扶将

第十一章 奇谋一计相扶将

    太阳当空照,晴得不得了。

    刘青远清早一出门,就见花阿美在院子里倒洗脸水,刘青远笑道:“早啊花姑娘。”

    花阿美皱眉道:“你不要叫我花姑娘了好不好?”刘青远道:“你姓花,我叫你花姑娘有何不可?”花阿美道:“你还是叫我阿美吧。”

    刘青远一喜,忖道:“这是在向我暗示好感么?”可惜花阿美随即又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花姑娘不好听。”

    刘青远道:“怎么不好听?姓花的姑娘多了,女中豪杰花木兰,替父从军名震天下,厉害吧?那就是你的前辈。”

    花阿美道:“可是有人叫她花姑娘么?恐怕得叫花将军。”刘青远道:“她从军以前当然都叫她花姑娘了。”花阿美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叫我。”刘青远道:“好好好,那我就叫你阿美。”他巴不得跟她亲近点呢,这么叫当然好。

    花阿美问道:“我听李叔说我找的那些人昨晚进城了?”刘青远道:“是的,我把他们关起来了。”

    花阿美急道:“关起来干什么?”刘青远道:“我们怀疑他们是土匪,所以只能这么做。”花阿美气道:“他们怎么会是土匪?”

    刘青远问道:“那他们是什么人?”花阿美想了想,道:“他们是很闲很闲的人,但绝不是土匪。”刘青远道:“我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么做的,既然他们不是坏人,你为什么要追他们?”

    花阿美摇头道:“我不告诉你。”刘青远又问道:“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花阿美又想了想,道:“我是从外省来的,先后去了北平、归绥、包头、达旗。”她瞪了刘青远一眼,接着说道:“不知是倒了什么霉,一到树林召就碰见了你,之后的你都知道了。”

    刘青远哈哈一笑,道:“哪个省的?说不定跟我是老乡。”花阿美啐道:“谁跟你是老乡?我老家可出不了你这种人。”

    刘青远道:“我是哪种人?”花阿美道:“跟踪怪,癞皮狗。”刘青远又一笑,道:“你不也是跟踪怪么?”

    花阿美翻了个白眼,刘青远又道:“他们现在就在县衙,我带你去见他们?”花阿美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能见他们。”刘青远奇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在追他们么?”

    花阿美道:“我追他们不是为了追住他们,而是为了跟住他们,哎呀,我不能告诉你,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知道的,总之就是你别让他们看见我,也别跟他们提起我,最好是现在赶紧放他们走就行了。”

    刘青远大感困惑,问道:“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花阿美道:“当然是好人,坏人我敢跟着?”刘青远无奈道:“那好吧,我现在就过去放他们走。”花阿美点了点头。

    刘青远打开大门出去,喃喃道:“那伙人神秘,你也给我玩神秘,你们都是高人,就我一清二白。”他忽然停住脚步,忖道:“我把他们放了你岂不是也要跟上走了?不行,我得拖一拖,最起码得等到老五他们来了才能走。”他到县衙嘱咐警察先不要放人,回到客栈却骗花阿美说警察不肯放,花阿美信以为真,她自然不能露面,只好继续住着。

    日上三竿,刘青远舀了碗粥坐到院子里喝,花阿美不知怎的也坐了出来,竟然主动和刘青远聊起了天,刘青远乐开了花,甩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花阿美逗得咯咯直笑,她之前的气仿佛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跟刘青远像好朋友一样谈天说地,刘青远少年时一直跟母亲住在农村,后来又在山上静修,对天下事知之甚少,花阿美似乎也是,她也不知道国民党是什么,刘青远就故作老成跟她解释国民党就像过去的朝廷一样,国军就是管人民的兵哥哥。

    刘青远正说得口沫横飞,外面忽然有人疯了一般敲门,刘青远急忙去开,刚把门拉开就风风火火地挤进一个人来,正是那警察,只见他上身衬衫只扣了两颗扣子,右脚的靴子只拖着一半,像是刚从炕上爬下来的一样,刘青远有些纳闷了,为何这警察每次来都这么狼狈,不会又是土匪来了吧?

    刘青远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警察道:“土…土匪来嘞。”刘青远惊道:“在哪里?”那警察道:“正在城外往烂踢门了。”

    刘青远让阿美赶快回房间,他则奔了出去,只听见果然有人在猛力敲城门,边敲边叫骂着,有两个人在奋力顶着门,等待这警察叫人出来,刚才刘青远和花阿美说话太投入了,竟然没听见。

    刘青远连忙跑到大门口,只听外面人喊道:“赶紧把这个烂门打开,让老子敲开可是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次是真正的土匪来了,外面推得非常用力,里面就插着一根手臂粗的木闩,两个人哪里能顶得住?再推一会木闩势必会断,刘青远沉吟了一下,他们来的人肯定不会少,城里的人昨天刘青远全见了,加上妇女小孩也没有二十个,连昨夜来的那些算上也顶多三十个,何况此时情况不明,也不敢把他们放出来。

    这时那警察又喊了六七个人出来,众人合力把门顶上,这才稳住大门,外面推的人感觉里面变重了,一个人喊道:“你们胆子越来越大嘞,老子派人盯了一黑夜,连国民党的屁也没听见一响,戏耍老子了?”

    这时从城墙上方扔进来几团纸,正是他们昨天贴的字,外面人又道:“拿好你们这几张擦屁股纸,免得让风刮走,告诉树林召上来那小子,今天老子非卸他一条腿不可。”

    刘青远没回话,他想起昨天三个土匪在老李家喝酒的事,连忙把老李拉到一边,问道:“李叔,家里的酒还有多少?”

    老李道:“还有十几瓶。”刘青远道:“赶紧全拿出来,再拿上十几个盆。”老李不解,问道:“拿酒干甚?”

    刘青远道:“烧他们。”老李皱眉道:“那不是把酒全浪费嘞?”刘青远急道:“浪费点酒算什么,总好过让他们把全城人的钱都抢走吧?”

    老李道:“就十几瓶,也不够呀。”刘青远道:“不够是不够,我还有其他办法,你快去拿。”老李急忙回去了,刘青远又拉了个人,道:“你去提两桶水过来,顺便把妇女们也都叫出来。”

    刘青远昨天略施小计就让土匪一夜没敢进来,众人都佩服他,那人什么也没问就去了。

    刘青远捡了两根木棍,撕下自己的袖子裹在棍子上做成火把,这时老李拿着东西出来了,刘青远先打开一瓶酒倒在火把上,把两个火把分别递给老李和那警察,接着摆开四个盆,把十几瓶酒全部倒在了盆里。

    不久后,去挑水的人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三四个胆大的妇女,刘青远提起两桶水放在大门两边,刚才做火把的时候他已经把计划全理顺了,可众人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外面人卯足了劲推门,眼看顶门的越来越吃紧,刘青远赶忙把众人叫到一起围成个圈,低声道:“你们四个男的只管门,这是最重要的,我说开的时候你们就把门拉开一条缝,够一个人进就行,然后用力顶住,千万不能让他们硬挤进来。”

    那四人点了点头,刘青远又道:“另外四个每人端一盆酒站在他们身后,他们把门打开,等土匪进来两三个人的时候,你们就把酒往他们身上泼,警察大哥,李叔,你们两个最重要,等酒一泼出去,你们就迅速伸出火把,把他们身上的酒点着,千万不能等他们进来人多了,就烧两三个。”

    那警察问道:“就烧两三个人顶甚用了?”刘青远道:“咱们的酒不多,再说也不是为了烧他们,这只是一条计策。”

    他顿了顿,又道:“点着以后你们四个立即扔下盆把他们按倒,有枪的话一定要先抢枪,你们几个女的每人拿一个盆舀上水,等他们把这几个按倒后立刻泼后面的人,他们肯定以为还是酒,一定会往后躲,你们四个管门的就迅速关门。”

    那警察道:“这有甚用了?”刘青远道:“这样咱们手上就有人质了呀,有这两三个人在咱们手里,土匪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了。”

    老李的眼睛亮了,点头道:“不错,土匪肯定不能不管这几个人的死活。”刘青远又道:“你们一定要记住自己端的是什么,别土匪一进来慌得乱泼,水可点不着,还有就是门一关赶紧舀水把他们身上的火浇灭,可别闹出人命。”几个妇女连连点头。

    刘青远挥了挥手,众人便开始找位置,那警察和老李把火把点着站在端酒的人身后,众人都把盆藏在身侧,一切准备就绪,刘青远喊道:“外面的人别推了,我给你们开门就是。”

    土匪听见这话果然不推了,管门的轻轻拔开木闩,外面的人听见木闩拉开,一把就把门推开了,只见张三李四王麻子竟然耀武扬威地走在最前面,刘青远暗笑道:“我正恼你们三个呢,竟然走在前面,真是活该你们受罪。”

    土匪们看见人们列队欢迎,稍微有些意外,却也不疑有他,谁知三个人刚迈进城门,忽然劈头盖脸就是几盆水泼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这几个泼的人也是够狠的,把酒几乎全泼到他们头上了。

    张三闻见酒味意识到不妙,可惜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酒一泼上警察和老李的火把就伸了出来,酒立刻燃了起来,头发本来就易燃,何况浇上了酒,火苗立时狂窜,王麻子哇哇大叫,拼命扑腾头,两旁泼酒的迅速把他们三个按倒在地,几个女人的水顺势泼出,身后土匪倒是不少,见此情景,当然会以为是酒,都使劲往后挤,生怕也给点着,不知是谁慌乱中扣响了枪,打中了自己人,刘青远一惊,幸好管门的很沉着,迅速把门插上,等土匪发现是水时已经晚了。

    外面土匪狠命砸门喊道:“你们不想活嘞?老子进去把你们全部杀了。”刘青远道:“外面的人听好了,这三个人我们已经绑起来了,要想他们活命的话,你们说话最好注意点,别老子长老子短的。”

    张三他们身上的火已经被众人用水和衣服扑灭,他们的头发被烧得卷了起来,一股烧毛味,幸好脸上没事,外面人道:“你想咋了?”刘青远道:“不是我想咋,是你们想咋?”

    外面那人道:“我们没想咋。”刘青远道:“没想咋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门往烂踢?”外面人道:“你把我们的人放出来,我们就不和你计较嘞。”

    刘青远啐道:“你以为我是傻子?这几个人我们得多留一会,等你们走远了我们才放。”

    外面的人投鼠忌器,只好道:“好,走多远你放人?”刘青远道:“二百里。”外面人道:“放屁,二百里都到包头嘞。”刘青远道:“没错,赶紧走,再敢乱敲的话,这三个人我们就往死里打,反正杀土匪也不会摊上人命官司,说不定陈专员还给奖励。”

    外面土匪不回话了,大概是在商量对策,刘青远赶忙跑回客栈他的房里,那鬼隐着身不知道是不是在睡大觉,刘青远喊道:“鬼兄?”炕上那鬼现出身来,道:“什么事?”刘青远道:“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去跟着那些土匪,看看他们说些什么,去了哪里。”

    那鬼道:“这种事也让我去?”刘青远道:“没办法,我们不敢出去啊。”那鬼叹了口气飘了出去,刘青远又出来,只见众人已经放松了许多,那警察站在梯子上朝外看,只见土匪真的走了,喜道:“刘青远你可真是个厉害人,土匪真被你吓走嘞。”刘青远道:“那就好,先把这三个人关起来吧。”

    那警察领着四五个壮汉把那三个人押回了县衙,只留了两个人在门口听动静,那三个人灰溜溜地一句话也不敢说,估计是怕真的打死他们,刘青远松了口气,这年头土匪当道,做个好人真难。

    等了许久,那鬼终于飘了回来,刘青远急忙问道:“他们说什么了?”那鬼道:“你好好感谢我吧,我一出去就听见他们说晚上要悄悄搬上梯子翻墙进来,还说非杀了达旗那小子不可。”

    刘青远大急,连忙跑到县衙,那警察见他慌慌张张的,问道:“他们回来了?”刘青远道:“没有,我…我突然有点害怕,万一他们晚上搬上梯子翻墙进来怎么办?”

    那警察道:“应该不会吧。”刘青远道:“咱们抓了他们的人,他们把墙砸了都有可能。”那警察道:“那赶快把大家喊出来再商量商量。”

    他急忙跑出去找老李,又喊了几个男的,大家聚在钟楼旁边,那警察道:“刚才刘青远说怕土匪晚上搬着梯子翻墙进来,你们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人道:“闹成这样,晚上派人放哨是免不了嘞。”另一人点头道:“恩,派上两三个人放哨,一旦有动静赶紧把大家喊出来,我拿上锹,谁敢露头一锹把他拍死。”

    刘青远道:“不行,万一土匪多搬几把梯子从不同的方向翻进来,咱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打他们,何况他们有枪,那样太危险。”

    众人都点头应是,可谁也想不出好主意,刘青远看了看墙头,又看了看城门口,一瞥眼看见了刚才扔下的酒瓶子,问道:“李叔,以前剩下的酒瓶子还有吗?”老李道:“有,应该有几十个。”

    刘青远喜道:“有办法了,李叔,你把酒瓶子全拿出来,不够的话,家里有多余的碗跟盘子也行。”老李问道:“这是个什么办法?”刘青远道:“把瓶子全打碎,咱们把瓶渣子和在泥里,抹到墙头上,动作快点的话到晚上差不多就干了,没干也不要紧,看翻墙的时候扎不死他们。”

    刘青远转向那警察,问道:“城里有没有会玩弹弓、会射箭的?”那警察道:“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我这有四五把枪。”

    刘青远喜道:“那简直太好了,晚上把那三个土匪绑在当院,咱们轮流守夜,他们只要一露头就开枪吓唬他们,一丈高的城墙他们也不敢直接跳进来。”刘青远这个方法非常有用,后来人们盖房子都学他在墙头加玻璃渣子,是防贼防强盗的绝佳手段。

    定好以后就立即行动,众人一起砸瓶子开始和泥,刘青远想起昨天那十几个人来,把那警察拉住问道:“昨天那十几个人没放吧?”那警察道:“没,等土匪不闹了再说,如果他们不是土匪,现在把他们放出去太危险。”刘青远道:“这样也好,我去给他们拿点吃的。”那警察点了点头,刘青远暗笑一下回客栈去了,离开农村以后和泥砌墙这种苦力活他早就不愿意干了,当然得偷懒。

    城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好在城小,每堵墙也就几丈宽,下午就砌好了,到晚上的时候基本都干了,众人又是像昨晚一样提起胆子来过,那警察在钟楼旁边点了堆火,照亮了绑着的张三、李四和王麻子,好让爬上墙的土匪一眼就能看见,刘青远让把他们隔开三五尺绑着,防止他们互相帮助把绳子蹭开,县长这次远门出的,城里的人算是倒了霉了,众人都没敢睡,各自坐在自家大门洞里,随时准备出来帮忙。

    戌时尽的时候,刘青远听见外面有响动,赶忙轻声呼唤,众人打起精神,都从大门洞里探出头来,果然看见南边墙上露出个梯子来,那警察急忙躲到钟楼北边。

    外面很快就有一个人露出了头,他先往里看了一眼,看见了钟楼旁绑着的三人,回头跟底下的人说了一句,接着就见他双手攀上了墙头,众人都不禁身上一寒,只听那人“啊”地尖叫了一声,向后栽了下去,他哪里能想到墙头满是瓶渣子?估计手上非得扎出几个洞来,外面传来几声巨响,底下的人为了接住他扔开了梯子,梯子也倒了下去。

    过了一会,梯子再度露出来,又有一个人拿着火把探了出来,他看了看墙头,脱下大衣折了几折铺在了上面,那警察大惊,朝天放了一枪,这一枪把那人吓了一跳,急忙把头低了下去,那警察喊道:“再敢爬上来就往你头上打了。”

    外面人道:“你们不是说等我们走了就放人么,为甚不放?”那警察道:“你们说的要走,还不是一样回来嘞?”

    外面人道:“好好好,我不跟你啰嗦。”他提高嗓音喊道:“老二,给我递两颗手榴弹上来。”那警察大惊,看向刘青远,刘青远喊道:“你吓唬谁呢?不怕把你们这三个兄弟炸死你就只管扔。”

    外面人道:“你放心,哥哥我有准头,绝对炸不住他们三个,谁要是怕死的话赶紧躲在他们跟前。”他这纯属吓唬人,其实他手里只拿着支驳壳枪,并没有手榴弹,他是想骗个人出来,随便打上一枪给个下马威,这点人竟然胆大如斯,跟土匪叫板。

    老李他们几个有些慌了,刘青远朝城墙外看了一眼,笑道:“别信他的鬼话,他要是真有手榴弹为什么不直接把门炸开?他喊得那么大声就是故意吓唬人的,咱们一定要稳住。”

    他为什么能知道?因为城墙外的高空中有一团黑影飘着,当然是那支鬼,大半夜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是刚才第一个人露头时刘青远悄悄回屋安排的。

    刘青远喊道:“你扔吧,我们的墙厚,你炸不到我们的。”那人气道:“那我扔了。”话音刚落真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扔了进来,那警察吓得跳了起来,刚一露头外面的土匪就开枪了,幸好夜里他的枪法不准,那警察赶忙又躲回钟楼后面,那个黑色的东西落地后又滚出好远,借着火光才看清原来是颗石头。

    外面人道:“这只是吓吓你们,你们要是再不放人我真的扔手榴弹了。”众人只是不说话,外面人又道:“我数五个数,如果你们还不放我就扔了。”他顿了顿,喊道:“一。”

    刘青远心想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把他们逼急了硬闯的话,那绝对是灾难,现在里面没人敢去顶门,他们几下就能把门撞开,现在之所以不撞就是顾及这三个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刘青远喊道:“不要数了,咱们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外面人道:“谁跟你商量?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走,第一,把他们放了,如果他们毫发无损,我们可以不计较,第二就是我们扔手榴弹把东胜炸成废墟。”

    刘青远道:“你要是这么说我们只能选第二条,他们的头发都烧焦了,我已经不能毫发无损地还给你们了。”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打哈哈,外面人道:“那好,你现在开门把他们放出来,我就饶了你们。”

    刘青远有些头疼起来,这时天上的鬼忽然飘了下来,在刘青远耳边说道:“北边来了一队人马。”难道是土匪包抄来的?刘青远轻声朝那警察喊道:“警察大哥,你换个地方藏,北边也来人了。”那警察奇道:“你怎么知道?”刘青远道:“我听见声音了。”总不能告诉他是一支鬼看见的吧?

    那警察站起身来,脚在墙上一蹬,猛冲进老李家大门,外面人道:“你跑甚了,我没打算打你,到底放不放人?”刘青远道:“你再给我几分钟让我们商量商量。”

    外面又不说话了,刘青远轻声道:“北边好像来了一队人,不知道是土匪还是什么人。”

    那警察奇道:“我咋没听见?”刘青远道:“我是从小练的,耳朵非常灵敏,你没练过当然听不见。”那警察道:“那咋办?”刘青远想了想,高喊道:“这样吧,我们今天只放一个,明天再放一个,你选吧,今天放谁?”

    外面人道:“要放全放,要不放就一个也不要放,还能轮到你开条件?”刘青远正要再说话,北边忽然传来踏踏的声音,刘青远嘘了一声,只听踏踏声越来越近,很快就传来敲门声,有人喊道:“老李,小王,开门。”那警察听见这声音,激动地喊道:“陈专员,你终于回来嘞,快去南门,南门有土匪。”

    陈专员立刻喊道:“快去南门。”这时只听那踏踏行军声从东边绕了过去,外面的土匪似乎也听见了,半天再没声音,很快就传来了枪声,众人大喜,那警察急忙去开门,可惜土匪们跑得快,陈专员带的二十几个警察旅途劳顿,假意放了几枪就回城了,那警察赶紧把陈专员坐的马车从别人手里接过来,一起进来的居然还有方青鹿和张青青,刘青远问道:“你们怎么跟陈专员一起回来?”方青鹿道:“昨天有福一来我们就立刻动身了,半路上碰见陈专员,我就让有福回去了。”

    刘青远打量了一下那陈专员,只见他穿得非常质朴,完全不像一个地方专员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学者,城里那个警察小王道:“陈专员,你们回来得太及时嘞,再晚一会土匪可能就得打进来。”那陈专员看见钟楼旁绑的三个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王把刘青远如何巧妙地硬抓了这三个土匪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陈专员直夸刘青远机灵。

    众人一起回到县衙,小王把那十几个人的情况也告诉陈专员,让陈专员决断,陈专员让把他们放出来,现在所有警察都回来了,就算他们是土匪也不用怕了。

    陈专员见那小王灰头土脸的样子,道:“我应该多留几个人的,辛苦你了。”小王道:“没事,全得感谢这位小刘兄弟,要是没有他的话,昨天就让土匪把城里的情况全摸清嘞。”他又把昨天三个土匪来闹腾的事说了一遍,陈专员道:“他们肯定是知道我走的消息了,以后得多招点兵,兵多才是国家强大的根本。”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错了,一个国家强大的根本是人民,如果人民过得不好,这个国家绝对没有希望。”

    刘青远回头一看,说话的是那十几个人其中之一,陈专员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那人道:“他们都叫我郎老大,我本名比较奇怪,叫做郎大点。”

    刘青远暗暗失笑,郎大反过来岂不是大郎?他不由想起书里一个卖炊饼的,陈专员道:“这名字倒真是有些奇怪。”那郎大点道:“其实也不奇怪,我出生时比较瘦小,所以我父亲就给我取名叫大点,希望我能够长得壮些,不受他人欺负。”

    陈专员点头道:“你说的话有道理,那你说人民怎么才能过得好呢?”郎大点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人民要想过得好,首先得把土匪除掉,土匪不除,人民永远也过不好。”

    陈专员道:“不错,这绝对是首要问题,但时下国军跟共产党打得如火如荼,有些问题根本无暇顾及。”他顿了顿,又道:“好在我绥远有傅作义镇守,他答应借一个营的兵给我,应该明后天就到,别人不剿我先剿,这帮土匪竟敢趁我不在扰我东胜城,根本没把我老陈放在眼里,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全打死。”

    听见傅作义这个名字,刘青远顿时来了精神,问道:“陈专员,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位傅作义?”那陈专员道:“你有兴趣?”刘青远道:“非常有兴趣,前几天我遇到一股土匪,我提了一下傅作义的名字,他们就吓得跪地求饶,裤子都差点尿湿了。”

    陈专员笑道:“绥远要换一位新主席,在包头时有几位专员问我有什么意见,我首推傅作义。”他顿了顿,又道:“说起傅作义,就应该想到涿州之战,当年奉军动用了无数的飞机大炮,举三倍以上的兵力足足打了三个多月,愣是没攻下这一片弹丸之地,傅作义实在是太顽强了,要不是最后被张学良切断了粮源,再给他们三个月也未必能打下来,傅作义带兵有方,是难得的将才,如今傅部移防绥远,正是我绥远民心大振的好时机,这帮土匪从乌盟(乌兰察布)跑到伊盟,再从伊盟跑到榆林,视我绥远如无人之境,让这位大将当主席,绥远的土匪定可一举歼灭,只有这样人民才能对政府重拾信心。”

    刘青远道:“我知道在临河有个叫王英的土匪很出名。”陈专员道:“不错,傅作义说他已经派人监视这个王英好几个月了,我估计他要是当上主席,这第一把火肯定是剿匪。”

    刘青远拍手道:“我举四只手赞成剿匪,陈专员,您剿匪时我一定要参加,咱们有人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里。”陈专员喜道:“谁?”刘青远正要说是他,郎大点却说道:“我知道。”

    刘青远看了看他,忖道:“你知道的不一定对。”他白天派那支鬼跟过土匪,回去问一问就知道土匪住在哪里了,而郎大点是昨天跟的张三他们,要是土匪昨天搬了家,郎大点知道的就绝对错了,不过此时他也没提出来。

    陈专员道:“好,等借的兵一到,咱们就立刻动身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你们晚上去老李家住吧。”刘青远想起花阿美不愿意看见他们,忙道:“还是让他们住县衙吧,老李家住不下这么多人。”陈专员点头道:“也行,让小王安排一下。”

    回到客栈,刘青远直感觉农民的天就要晴了,只盼傅作义赶快上任,把土匪剿除干净,让农民能够安心生活。

    方青鹿、张青青跟着刘青远回到客栈,一眼看见花阿美坐在院里,刘青远介绍道:“这位是花阿美。”他又指着方青鹿道:“这是我师弟方青鹿和师妹张青青。”花阿美向他们点了点头。

    老李道:“小刘,你换到东边七号房吧,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我看见阿美对你那种态度,以为你是流氓,就给你安排了一间…一间闹鬼的房子,那间房自从闹过一次鬼以后再没敢让人住,你昨天晚上没遇见什么邪东西吧?”

    刘青远正要说话,方青鹿却先说道:“没事的大叔,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就是捉鬼的。”刘青远连忙给方青鹿使眼色,可方青鹿却傻傻地没看见,他们没站在一起,刘青远阻拦不及,只听方青鹿接着说道:“我三哥最擅长跟鬼交流,前几天还和鬼配合把土匪吓得拼命求饶,对付鬼是他的拿手好戏,正好帮你把鬼除掉。”

    刘青远的心差点跳出来了,转头去看花阿美,只见花阿美已然攥起了小拳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刘青远急道:“阿美,你听我解释。”花阿美狠狠瞪了刘青远一眼,转身就向自己房间走去,刘青远急忙追过去,花阿美看也不看他,进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刘青远敲了敲门,道:“你真的得听我解释。”花阿美道:“我不听,请你走开好不好?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求求你了。”她的气又原从九霄云外飞了回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厉害,刘青远转过头来,方青鹿一脸无辜看着他,刘青远叹了口气,道:“老五呀,哥哥我的幸福让你毁了。”

    他颓然回到房间,他房间里那鬼早飘了回来,刚才的一切它都看在了眼里,笑道:“你这位弟弟可真是个人才呀,一来就给你捣蛋。”刘青远道:“不能怪他,他完全不知道咱俩这事,不然也不可能乱说,你快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想个办法救救我。”

    那鬼道:“救什么救?没得救了,我昨天就说了,她一旦知道咱俩是串通一气的,你就彻底的完了,现在你已经彻底的完了,而且这下我那个梦就显得过分了。”

    刘青远大大地叹了口气,这时方青鹿过来敲门,道:“三哥,你没事吧?”刘青远道:“我没事,你找个房间早点睡吧。”方青鹿道:“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刘青远道:“没说错,我正在捉鬼,你就别打扰我了,明天国军到了还要去打土匪,早点休息吧。”方青鹿“哦”了一声走了。

    刘青远叹道:“难道我跟她注定无缘?”那鬼道:“你不是异常聪明么?再想个其它办法,我全力配合。”刘青远摇头道:“算了,我可不想再用什么诡计来骗她了,听天由命吧。”

    花阿美趴在炕上连头也不想再抬起来,她以为梦是自己的,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这梦完全是人家给造的,说给别人谁能信?她这才想到昨晚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刘青远跑来救人演的也未免太假了,她早该看出其中蹊跷,只怪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鬼是人派来的,梦里的自己那么放荡,那么不知羞耻,他全部都知道,以后还怎么见人?她决定明天就走,离开东胜,离开绥远,离这个恶徒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