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祸从口出
听着那个一直叫喊最欢，在石壁前不断有‘发现’‘领悟’的江湖中人振奋高呼的话，看着一张张激动的脸……剑如颜不禁哑然失笑，恍然间明白依韵口中的增色意思。剑王，的确是一个为江湖‘增色’的奇迹。 “那就不去了，让这个能为江湖增色的人继续发光发亮。”剑如颜晒然失笑，原本被勾起的消失殆尽。江湖上没有人能一剑杀了她剑如颜，绝没有。是的，所以她本不该对剑王产生兴趣，一剑必胜而不能胜敌的时候，就是输。 “好啊！我去！” “我也去！” “剑王隐修几百年，出山就得到尊贵的剑神封号，一千三百多个挑战者没有一个能接下他一剑！当今江湖剑道至尊非剑王莫属。” “对！我看什么不败传说也不是剑王的对手——不败传说在除魔卫道任务的时候跟灵鹫宫魔女打了那么久还没赢呢，没什么了不起。要是换了剑王早就一剑拿下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没错！剑王的剑道才是真正的剑道，男人的剑道。早晚有一天江湖只会剩下剑王一个人的传说，灵鹫宫大魔女喜疯子就会欺负弱小胡乱杀人，正义传说就会偷袭杀人，不败传说连灵鹫宫魔女都杀不死，神话传说我看就那张脸是神话，无血传说……”那人言辞激烈的说着，突然一顿，与之同时，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他，半晌，那人犹豫片刻，冷笑。“无血传说无视仙界水深火热，任由邪魔横行无忌，最浪得虚名的就是她！” “就是啊！要不是无血传说让剑做主和灵鹫宫能这么张狂？咱们联盟各神派能被欺负成这样？仙界能沦落到这田地？她哪怕就是主持一下灭魔军的事情也不至于！什么无血传说，呸——”另一个人接腔，很恨骂咧，说出许多联盟各神派弟子的心声，成为了代理玉帝却不理事的无血传说是他们心**同的怨愤。 “闭嘴——”树林中走出来一个神色冷峻的男人，剑如颜记得是在草庐中罕见拥有意境修为的高手，此刻见其神色不善，脸色阴沉，似乎并非寻常讲究礼仪客套的正派弟子模样。“对暮色毫不了解的你们，根本不配评论她！暮色没有争过代理玉帝的职务，联盟各神派弟子自己要把她推到代理玉帝的位置能怪谁？你们选了，她就必须舍弃自己的道、舍弃自己的原则去当别人渴望的代理玉帝？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山壁前的一众人不愤反驳。“愿不愿意是一回事，既然成了代理玉帝理当为仙界、为天下各派负起责任！她没有，那就该骂。” “哼，那我选了你当猪，你是不是就该负起责任去当好一头猪！” “找死呢吧你！”山壁前的勃然大怒，身边几个朋友愤然拔剑，一伙七八人气势汹汹的朝树林走出来的男子过去。 紫光，飞闪。 刹那，从那八个人之间飞闪而过…… 湿法飞散落地。 八个气势汹汹的人愣呆着，半晌，才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发现，他们的头发全都被割断了一大截……剑如颜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功。 那个男人身上没有剑，两手空空，冷沉着脸背对着身后那八个心有余悸的江湖中人。“我没有无血传说的境界，所以容不得别人对她非议！如果是过去的我，你们已经死了。你们还能活着是因为无血传说暮色。” 那男人自顾说罢，打量着石壁上的剑痕。周围，鸦雀无声，没有几个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明明没有剑，却在冲过那几个人的时候，因为迅快而模糊的身形，模糊的双手，突然闪现紫光，然后，那几个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的人就觉得一阵风掠过，每一个人的头发都被割断了一截。 “剑王，浪得虚名之辈，误人歧途，不过如此。”那男人说罢，在许多人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直到他走远了，那八个沉默的人中才有一个开口。“呸——打过我们很了不起么？有什么资格评论剑王，有本事去挑战剑王啊！就会在这里装腔作势，老子就说无血传说，怎么着！” 深紫色的星芒剑气，刹那穿过雨幕，说话的人咽喉突然多了一点腥红。 他的表情仍旧积分，但张着的嘴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怎、怎么回事？谁！是谁——”剩下的七个惊恐的左右张望，根本没有看见剑气从哪里飞出来的，叫喊张望半晌，有一个人激怒杨剑骂咧。“什么东西！偷袭暗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啊！出来啊——” 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的咽喉也多了一点腥红，仍然没有人看见那一点点、比雨滴还小得多的、微不可觉的星芒剑气是从哪里飞出来的……“第一次看见你跟这种鼠辈一般见识。” “没有对比的话他们就不知道劫后余生是种幸运。”依韵淡然一笑，许久没有做过这种恶作剧般的事情，莫名的心情大好。“我也不太喜欢听见别人说暮色的坏话，而我，喜欢见血。” “很可惜，过去没有机会认识她。”剑如颜追上依韵，想起刚才那个男人奇特的出手，犹自觉得有意思。那一刹那的情形她看的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确没有剑，却在出手的刹那，手中形成了实质化的气刃，以内气为剑，必须卓越的内力凝聚度，否则则不足以创伤敌人。 江湖中能够制造气刃的人有不少，但精修此道，能运用的如刚才那样高明的人，剑如颜只知道一个人——茗。茗的千绝杀其实就是气刃，所以才能在刹那之间同时出手那么多的弧形剑气，且每一道的杀伤力都可以达到十成功力的最强状态，成为江湖剑道一绝。 但茗也并不会不带剑，因为气刃一旦遇到内功凝聚度更高的对手就跟普通的剑气没有任何区别，自然无法替代剑，而且气刃消耗内力较多，不利于长久、连续的激战。“武功不像是一品堂的路数。” “太岳三青峰，紫霞神功为根基融汇自创的武功，出身华山派气宗。”依韵淡淡然道出那人的武功底细，却让剑如颜更惊讶、更意外……华山派气宗，古老的早被现在的江湖中人遗忘。三界开启前，华山派分剑宗、气宗两支。修炼气宗的人无法修炼完全版的独孤九剑，而且气宗的剑法全都不如剑宗的威力强大。岳不群的声明和江湖地位也让无数拜入华山派的人对其不屑一顾，紫霞神功在当时江湖上也没有被人太看重，气宗一支日落西山，到最后根本没有多少门众了。 三界开启后，华山派只剩剑宗，逐渐，只剩少数老江湖还知道曾经的华山派还有一个气宗。茗当初是华山派气宗出身，一直没有因为独孤九剑或者华山派气宗的剑法较弱而放弃。时至今日茗的紫霄剑法仍然是融汇了华山派气宗特点的、属于她自己的紫霄剑法。 “这就是茗内力凝聚度特别高的奥秘？”剑如颜恍然大悟，茗的内功凝聚度非常高，连内力凝聚度许多人无法比拟的依韵也不及，唯有群芳妒的葵花宝典的内力凝聚度能够相提并论。这一切完全归功于茗过去级别高绝的紫霞神功底蕴，紫霞神功唯一的出众优势就是内力凝聚度，特别高，堪比葵花宝典。“……老江湖高手？” 依韵淡然摇头，他过去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高手。或许那时候并不太有名，又或许是对江湖声名没有兴趣的人，又或者是在三界开启后才修炼大成的低调人物。 诸如此类的人有很多，难以计数。如果不是今天凑巧遇到，他们仍然不会知道江湖中竟然有一个华山派气宗出身、气刃精修到这种程度的无剑高手。 江湖太大，即使天机派也未必能够知尽所有事。 伤心断肠是个对生活很讲究的人，虽然不会拒绝淋雨，但从不会刻意淋雨。此刻，他抓着剑，衣发湿透的在雨中赶路。而且是，一个人。他出道江湖的年月很长，仇人多的难以计数，很多仇人还是他根本不知道、不认识的人。所以他外出很少一个人，今天他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陷阱，很可能有埋伏，那个人不是善类，而且也绝对不是他的朋友。 可是，他仍然选择一个人去。很多老江湖都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会了谨慎的重要和必要，甚至因此便的被人视为胆小。伤心断肠从来视冲动莽撞为愚蠢，老谋深算，阴险狡诈从来被他视为赞美。 可是，今天却选择独自去见一个危险的人。甚至连可以信任依靠的金刚、龙剑、灭神他们也不邀请，不通知。 雨淋湿了他，他那张略显肥胖的脸上没有笑容，份外阴沉，份外严肃。他记得，当初出道江湖，当小角色，跟着有名的师兄在江湖打滚，第一次帮那个师兄去埋伏仇人的时候，也是雨天，也是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