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落山

    新派中有高手，但是，也有很多酒囊饭袋。他们成名后做着跟许多腐朽老江湖一样的事情，吃喝玩乐，到处享受众星捧月的意气风发日子。嘴里却唾骂着老江湖都是只会吹嘘过往，只会玩女人装老沉、没胆量的酒囊饭袋。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们自己在成名后也不再如过去那样，刻苦勤奋的自修武功，不停锻炼实际属性使用值的事实。

    而这群，更是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因为他们完全丢失了过去的自己，竟然用握剑的手放在女人身上，把剑，都放在餐桌后的兵器架上。

    “真无聊。”李狂放骑着汗血宝马跑在雪菲旁边，一次次，他都渴望见识这些成名高手的本事，但每一次，都是失望。遇到的那些仙主中，有些本来就是名不见经传的人，有些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每一个人在交手前都很张狂，或者沉默。但在交手后，李狂放都失望的发现，练剑都算不上，因为他身子都还没有打热。“亏他们还有脸牛皮哄哄的说什么正义传说来了也照杀！”

    相较于李狂放的不屑一顾，雪菲倒显得很平静。“每一个高手成名前都经历过艰辛的努力，很多高手过去都没有输过，任何人都有理由对自己自信，这很平常。”

    “但是、但是他们的本事根本不算什么！”李狂放虽然不想反驳，但最近交手的那些仙主的水平实在让他觉得太不堪入目。

    雪菲没有再说什么，李狂放凡事太较真，但她不是喜欢凡事都较真的人，自然没有必要继续谈论下去。没有一个人不会为自己曾经的艰苦努力而感到骄傲，自豪，不认为自己的成名是理所当然。自信当然也是，谁也不会否决自己的未来。

    那些败在他们手上的仙主是这样，他们自己，也是这样。强弱是一种相对，复兴会的他们，身边都是水平相差不致太过巨大的人，加入让剑做主帮派后，了解了正义传说的剑，见识了剑如颜的剑，认识了群芳妒的葵花宝典，知道了一品堂高手的水平……这一切，让他们心里衡量的相对标准变高了。

    而江湖中的成名高手的相对强弱标准，是以他们身边可以见识的平均武功水平为基准，在他们的基础和眼界上，为自身远高于平均基准的实力而自信，骄傲，理所当然。

    雪菲在复兴会中，是除傲世江湖外跟剑如颜、群芳妒、一品堂接触最多的人。她心里相对强弱的评判规则，早已经有了另一种变化。身手的强弱不仅不是唯一的标准，而且还因为另一种标准而仅仅能占上一半的比例。傲世江湖怎么样，雪菲不知道，但本该提升的李狂放的表现却让雪菲早已经感到失望。

    李狂放的眼睛里，还是只是伸手。而雪菲却已经不是如此，许多人也许现在的武功身手不怎么样，但只要其还具备一颗前进自强的高手之心，高手态度，还能够忍受修炼自强的枯燥和寂寞，还没有被缤纷的色彩腐化，那么，这个人就是一个值得重视，值得欣赏的江湖‘高手’。

    如果失去这一点，即便他的身手值得称道，也已经不值得重视。因为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了继续迅速前进的未来。

    出道江湖更久的人，如果没有武功系统的变革，同样努力的情况下，早出道的人必然在武功级别，实际属性值方面占据优势。因此，以武功强弱作为唯一衡量标准，原本就偏颇。

    雪菲知道，她如今看待其它江湖高手的方式，本也是老江湖的方式。而现在的江湖，正是一个会诞生许多耀眼新星的时期，弑神决可笑点武功级别，武功特效的消失，都让出道的老江湖跟后入者的硬性差距被大幅度降低。实际属性值的锻炼原本就受仙药选择方向限制，更受当今江湖中人最渴望得到的，非常有限的各种力量之心所影响。

    剑神之心，魔神之心，武神之心之类大幅度提升实际属性值上限和实际可使用属性值的至宝早已经被江湖录披露，江湖中人人尽皆知，江湖录推测的总数目是一百颗，江湖中人通俗的统称为力量之心。

    无论高手新手，谁能得到力量之心，谁的实力就能够突飞猛进。当今江湖最受人追逐，被无数人渴望拥有的宝物，就是力量之心，倘若谁服用过力量之心而被发现，等待他的，必然是无数不择手段的谋杀。

    除了力量之心，神级功力丹也是非常值钱，数量有限，只消耗而无法再造的宝物。神级功力丹的威力不但没有因为弑神决的武功体系提升而下降，反而更强大。一颗神级功力丹就能让人得到预测上限为二十级，但实际上无法突破所在门派可消点武功级别上限的实力，放在任何门派都等于是得到标准练功二十年才能办到的事情。

    毫无疑问，依韵是当今江湖中拥有财富最多的人。手里掌握着二十多颗力量之心，大量的神级功力丹，大量玄铁，总坛装备兵器，宝马等等价值惊人的东西。

    雪菲早就认为复兴会不能将依韵列为假想敌，未来很长的时间内，复兴会都必须，也只能依存于依韵。她的想法跟傲世江湖不谋而合，但复兴会里许多人却以为应该摆脱，甚至设法取代依韵。

    李狂放本属于这一派，尽管如今跟复兴会里的许多人关系不和睦，但他过往定下的目标从来没有放弃，仍然是要成为江湖第一剑。“前几天听到传闻，说依韵有考虑从帮里选择合适的人交付力量之心，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雪菲摇头。“他不是个做决定前会先泄露风声的人。”

    “消息来源很可靠，出自剑如颜之口。”李狂放很不甘心的补了句，力量之心是任何一个江湖中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他不例外，雪菲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真正能保护力量之心的高手得到，纯属是浪费。曾经就有一品堂的高手遗失力量之心的先例，所以才有许多力量之心被依韵握在手里闲置的现实。

    “只是为了让我们更拼命战斗的假消息。”雪菲仍然维持最初的清醒判断。

    “不一定，为了灭亡天庭，他可能会对我们复兴会进一步笼络。”李狂放仍然不甘心，让剑做主帮派的顶尖高手数得过来，茗，加，厉都已经拥有，群芳妒和剑如颜更不必说。还能有资格获得的，必然是复兴会的顶尖高手，少不了他和雪菲。

    雪菲不再争执，由得李狂放怀抱希望，力量之心这样的东西，依韵宁愿放在真空袋里发霉也不会交给一个不确定能够长期信任的人。

    马，越跑越满。

    雨幕中，两条站在路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赤风马在山洞里歇息睡眠，在真空袋里，它得不到任何休息，什么状态进入，就什么状态出来。依韵放下特质草料，拍了拍马头，径自出了闪动，继续朝北赶路。赤风马需要休息，但他不能，也没有时间，因为背后不知道有多少隐士仙人和武当隐士在追赶。

    旋飞的石片飞出悬崖外，在旋动中，依韵单脚点在石片上，借力一跃，横飞穿过雨幕，落在崖边，将深邃的悬崖鸿沟抛在背后。这样的鸿沟，能够阻挡数量众多，被迫分批的隐士仙人和武当隐士一点时间，却无法逼迫他们绕道。因为轻功比他差距不大，他能跨过的天然鸿沟，他们也能。

    根据路线，下一处依韵会抵达的仙山灵地，叫做北落仙山。仙主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但根据从灵鹫宫获得的资料显示，这个人很不一般，他曾经是小剑的影子之一，因为完成了约定，所以变成自由身，选择当天盟的一个长老，很少参与江湖中的事情，用的兵器是枪，一个得到了枪神之心力量的高手。

    他在三界开启飞升仙界后就变成了自由身，后来在仙界仙山灵地去向不明的消失了八十多年，回到天盟后继续以长老的身份呆着，从不参与天盟会议，不跟人交际来往，即使在天盟里，知道其武功修为水平的人也只有小剑一个。

    灵鹫宫知道这个人，却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连曾经是天盟副使的莫也没有真正见到过这个从不跟人合作的独行者。在小剑诸多的影子里，他是最神秘的人之一。

    “北落山……”依韵放满了奔走的速度，为了保持内力的充沛状态。自从成功控制了得自可名的太极特效后，依韵心知肚明他的整体战斗力得到了大幅提升，如果用来类比，完全掌握太极特效前后的他，掌握太极特效的自己很可能在十数招内击杀没有太极特效能力的自己。但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不会小看对手。因为江湖太大，可名的太极特效非常强大，但绝不会是唯一强大的绝技，犹如剑如颜的多重剑劲之强同样是江湖一绝，谁也不可能知道许许多多的高手藏着什么样的绝技。

    北落山在雨幕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西暮山。

    数万联盟各神派的新锐高手，杀气腾腾的冲上山。沿途被他们遇到的npc杂役无一得活，尽数惨死在这些对西暮山充满怨恨的新锐高手剑下。

    “反抗者杀无赦！”

    冲上山顶的时候，新锐高手门面对大殿上打坐修炼仁道的人张狂放话。

    西暮山的弟子数量一直不多，真正的正式弟子至今只有三千人，来了又走，忍受不了修学道法，佛法，仁道枯燥生活这关的人非常多。暮色成为代理玉帝后引发过一阵子的增员潮，最后能经历枯燥考验的人没有多少，慢慢被山上清静的枯燥无聊生活而赶走的很多，真正留下来的，融入了西暮神派的屈指可数。

    时至今日，全部弟子都在山顶大殿上修炼，基本上除了吃饭，没有人会做别的事情。这也是联盟各神派的新锐高手以数万人的阵容就敢杀上来的根本原因，数万人不多，但全是新锐高手，数量又是西暮山弟子的十倍，足以有恃无恐。

    面对涌上山顶，密密麻麻包围了大殿建筑，包围了他们的敌人，西暮山修炼的派众人，一个个神情平静，丝毫不见慌张的站了起来。

    “叫你们掌门人从掌门密室滚出来！”为首的新锐高手威胁吼叫，包围了广场大殿西暮山派众的人群纷纷附和叫嚷，一时间，乱糟糟的。与之相反的，却是广场大殿上修炼的那些人，没有人回应，却有人拔出了腰上的长剑，于是，一把把剑全都拔出鞘。

    “找死？”有新锐高手嘲讽的冷笑，完全不把这群只知道清修的人放在眼里。

    “全都是没开封的剑？傻子啊，这样的剑打架？”

    许多人都发现，西暮神派弟子拔出的长剑，没有一把开封，而且剑身特别厚，边缘圆滑。这样的剑，是棍子？却又没有棍子的打击力量，是剑？却又没有剑的锋芒。

    “成全他们！无血传说不出来就灭了西暮神派，到时候一样宰了她！”

    潮水般的人群，涌向被包围的西暮神派弟子，如此阵势，陷入被动四面被包围处境的西暮神派弟子似乎根本没有胜算，人数的差距，整体不可能存在太大武功级别差距，挤、似乎都能把陷入包围的他们挤死……北落山。

    空落落的，不见巡守的仙兵，山上大路连通的那些建造的居住房屋里，也见不到有人居住的踪迹。一如依韵得到的情报，北落山除了山顶大殿有几个npc杂役外，其它所有人都被仙主派去灭魔军，包括许多侍女、杂役，全都在灭魔军负责后勤。

    这里是江湖上许多仙山灵地中，留守人员最少的，只要击杀了仙主，仙山灵地北落山就会被除名。

    依韵到达山顶的时候，看见雨幕中，大殿前偌大的广场上，有一条身影在独自舞枪，显然是在锻炼着实际属性使用值，枪法招式固定那几招，单调乏味，但却是有效按需要的比例提升实际属性使用值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