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畜生不如
今天河岸的货船多，工人也多，孟可君在河岸上多卖了一些时间，等她收完摊子，天都已经大亮了。 孟可君挑着担子来到妮儿家的船前，在船上端着盆忙着洗衣裳的妮儿娘，立刻放下了手上正搓着的衣裳，跑来过来帮孟可君一起将担子抬上船。 “大嫂，今儿个怎么这个时辰了，你还没撑船出去打渔呢？” 将担子摆放好后，孟可君奇怪的问，以往这个时候，妮儿娘和文杰应该已经出船走了。 “唉——” 没想到，孟可君的这话一说出来，妮儿娘却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现在的鱼不好打了。”妮儿娘索性在担子旁边坐了下来，边说边皱起了眉头“我们的船，你也看到了，破旧的根本就禁不起一点的颠簸，要是去了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浪打下来，不仅船会散，只怕我们连命都会没了。” “这靠岸的地方，哪里能补到什么好鱼，全都是一些不值钱，卖都卖不出的小鱼。昨儿捕回来的，都还在舱里呢，就只卖了两斤。” 越说妮儿娘的眉头皱的越紧了，她们全家都指着这两条船吃饭养活，要再这样下去，只怕都要饿死了。 “那大哥呢？我都没有瞧见过大哥，就只瞧见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娃子。” 仔细想想，孟可君认识了她们这么长的时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条船上出现过足够当文杰爹的男人。 “你快别提这个禽兽，这要不是他，我们根本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一听到孟可君提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男人，妮儿娘是恨得牙痒痒“妹子，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怕把自己的家丑和你说了。” 说完左右瞧了瞧，见这里除了她也没有其他的外人，最后不放心，索性直接拉了孟可君坐进了船舱里。 船舱里，文杰，妮儿和三儿都还在睡觉。 “那个死男人，吃喝嫖赌，没有一样是不精的。原本我们是有两条大船的，可都被他败光了，你是不知道他多没有人性，我生妮儿的时候，他一瞧见妮儿是个女娃子，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把妮儿扔到河里去淹死，说女娃子是赔钱货，生了还不如不生。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一想起那时的情景，妮儿娘就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畜生。 “后来生三儿，他居然把我攒着请稳婆的钱偷去赌博，得亏是我命大，才没有和三儿死在这条船上。” 说到这里，一向要强的妮儿娘，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但她很快便伸手把脸上的泪擦了，然后回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睡着的孩子，顺带帮他们把被子盖好。 “那他现在在哪？” 听到妮儿娘说的这些，孟可君肺都要气炸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渣，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个人渣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rou都要害。 “不知道死哪去了，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来过了，我听别人说，说他赌博欠了债，被放高利贷的那些人打死了，还说他的尸首就扔进了这条河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妮儿娘的脸上波澜不惊的，好似她嘴里的那个人，和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好在我们家文杰和妮儿都懂事，小小年纪就想着帮我一起扛起这个家。”说到这里，妮儿娘的脸上才浮起了一丝安慰的笑容“特别是妮儿，自从你和她做了第一笔生意后，这娃子每天都兴匆匆，一个人端着木盆去集市做买卖，回来还要帮我照顾三儿。” “妮儿确实是个好姑娘。大嫂，你别担心，你三个娃子都懂事，往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孟可君拍了拍妮儿娘的手，安慰她。 “慢慢熬吧，只要把他们几个平平安安的拉扯大，我就知足了。” “大嫂，这个就是你捕的小鱼吗？” 和妮儿娘说话的空档，孟可君注意到，在一旁的一个簸箕里，装了好些已经晒干的小鱼干。“对，就是这个，卖不出去的，我们便晒干做成小鱼干。可君妹子，要不你拿些回去吃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妮儿娘起身把装了小鱼干的簸箕拿了过来，然后直接连带簸箕都一并给了孟可君，孟可君抓起簸箕里的小鱼干仔细瞧了下，全都是一寸来长小白鱼。 小白鱼rou质厚实，刺还少，这要是烧好了，可是一道非常好的下酒菜和零嘴。 “大嫂，这可不是不值钱的玩意啊。”孟可君拿着簸箕激动的站了起来，她连忙拉着妮儿娘一起出了船舱。 “妹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玩意突然涨价了？” 妮儿娘也不知道孟可君拉自己出来要做什么，但瞧她高兴的模样，像是要做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大嫂，你帮忙把火生起来，烧得越旺越好。” 和妮儿娘说话的时候，孟可君挽起了袖子，忙了起来，她先是把自己的大锅架上了炉子，然后倒油进锅，几乎是把她油罐里的油，全部都倒了进去。 “妹子，你倒这么多油进去做什么？这个才是金贵东西呢！” 看着孟可君把整整一壶油，全部都倒进了锅里，把妮儿娘心疼的不行。 “大嫂，你尽管把火生起来就好了，其余的你别管。” 说完把自己担子里的姜蒜都拿了出来，全部都拍扁，切成沫。 等锅里的油烧热了以后，孟可君把簸箕里的小白鱼干全部都倒进锅里，然后拿了炒勺慢慢搅拌，防止粘锅，细心的搅拌着，等锅里的小鱼干炸成了金黄色，能闻到浓厚的鲜香味以后，再全部都捞了起来，装进了大碗里待用。 等小鱼干捞出来了以后，孟可君再把已经切成沫的姜蒜倒进了锅里炸。 稍有了一点香味后，孟可君立刻全部都捞了起来，直接倒进了炸好的小鱼干里。 接着她又把锅里的油倒回了油罐，再在锅里添水，在锅底用四支筷子摆成井字，等水烧沸了以后，把炸好的小鱼干连同碗一起放在筷子上面，最后盖上锅盖蒸了起来。 等水蒸气上来了，能闻到小鱼干和姜蒜混合在一起的鲜香味以后，孟可君把锅盖掀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妮儿娘才明白了孟可君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