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凭卷轴富甲一方 今泄露命悬一线
飞机在石原机场稳稳地停了下来，众人相继从悬梯上走了下来，就见这个机场虽然不大，却也有两条跑跑道和一个直升机停机坪，若干加长豪车直接就停在距离飞机的不远处，来人分别上车后，车队就排成一排驶了出去。 车队在大分县的马路上行驶，正南就见这个地方虽然整洁，路边却鲜有居民和住户，行人更是寥寥无几，怎么看也不像是大财团的住地。不过包子有rou不在褶上，车队一连驶过几个路口，周边的建筑逐渐多了起来，等到终于停在半山腰上的一座类似宫殿一样的建筑前，早有不少侍应候在那里为每辆车拉开车门拎抬行李…… 正南和青山跟随着指引走近建筑，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处度假酒店，大堂里的男女侍应排成左右两列，引导者众人往里面走，远远就能看到石原森就站在通道的尽头上，一脸笑容地恭候着他们的到来。 石原森将众人带到餐厅，指引他们落座在一张足有二十米的长桌边，随后打了个响指，就有人纷纷端上酒水菜饭上来，客人里有人也不多客气，伸手就去抓吃食。却见石原森并不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反而在那张椅子的后面挺身而立，好似在等什么人一般。 正南心知还有更加厉害的角色没来，就跟青山使了个眼色，任由别人去吃吃喝喝，他们可不能在人前丢了风度。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走到长桌前不由分说地先给众人行了一个日本式的礼仪，然后才坐了下来，拾起一个银勺在玻璃酒杯上敲了敲。 正南知道这是典型的西方礼仪，表示主人有祝酒词要说，餐厅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就见那人清了清喉咙，张口竟是一口纯得不能再纯的汉语： “各位来宾大家好，在下名叫石原鑫字三金，诸位也可以直接叫我石原三金。先父石原龙泰十日前仙游归西归，在此我谨代表他老人家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出席他的下葬仪式。仪式一共分三天进行，在此期间诸位可以安心在这间花园酒店居住，绝对不会受到外界的打扰，并且全部开销都由我们集团承担，希望大家能够尽享舒适……” 石原鑫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又鞠了一躬，转身跟石原森耳语了几句后就兀自离开了。 石原鑫的突然出现和旋即离开的情景被众人看在眼里，席间不免生出一些窃窃私语，不过石原森好像并不以为意，仍旧像开始那样招呼着大家吃喝，而他自始至终都站立在旁侧，行为之举谦恭异常，就好像他只是这个酒店的侍应一样，给人以虽然亲和，却又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正南这一顿饭吃的并不安生，饭菜虽然足够丰盛却难称可口，最重要的是他揣着心事，草草吃了一点就叫上青山一起上楼去他们的房间了，可刚整理好行李，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打开来才发现竟然是石原鑫来了。 正南将石原鑫让进屋内，就见他比刚才在饭厅表现得多了几分热情，寒暄了几句后就如先前石原森一样，和正南攀谈起他们父辈之间的交情来。 正南一边应和着，一边在心下暗想，父亲正衡和石原龙泰的交往经历自己都曾亲见，虽可称得上是患难与共，却过去那么多年了，缘何老的一死，他的儿子们就如此急切地跟自己套起了近乎，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就是不知道石原家大业大，有什么事还要找别人帮忙？ 听石原鑫说了一通，正南仍不得要领，只好话分两头，夸他汉语说的真好，要是不知道的人，就当他是中国人了。 石原鑫笑笑说：“正先生通晓古今，可能猜出我名字的来历？” 正南一怔，就想这日本人也挺有意思，刚见面就想考考自己，可不能在他面前跌份，略微沉吟了一下就说： “令尊虽然身为日本人，看来对中国的阴阳五行文化颇为推崇，给您取名为鑫字三金，令弟为森字三木，该是取自五行中‘金木水火土’之意，若是您还有三个弟妹，正凑够了三水之淼、三火之焱以及三土之垚，大吉大利啊……” 石原鑫含着笑点点头说：“不错，我们的确是兄妹五个，除了二弟三木外，下面还有一个meimei和两个弟弟，正应了你们中国人的五行之说——其实您也知道先父虽是日本人，对中国文化却极其推崇，后来更是娶了个中国人做老婆，也就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兄妹五人自小接受的启蒙教育就是中式的，还不会讲日语的时候中文就已经非常流利了，所谓一衣带水，大到两个国家，小到咱们两个家族之间，可以说都有着非常的渊源，您说是也不是？” 正南点点头，心下却想看来这家伙将要切入正题了，就让青山暂时出去一下，好让他无所顾忌地畅所欲言。果然如他所料，石原鑫见没了外人，话锋一转继续说： “外面那群都是江湖中人，说起话来难免有所顾忌，现在四下没人正好可以畅所欲言——实不相瞒，当下我们财团正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正先生通宵天下大事，未知可听说日本最近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吗？” 正南确实经常看新闻节目，不过大多只是局限在财经一类，至于说日本发生的大事，唯有坏事国内的媒体才会大肆报道，但想来想去好似都跟石原鑫没有太大的关系，除非…… “你说的是最近日本地震吧？” 正南只是随口一猜，却没想到石原鑫立刻点点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日本近海地震引发的海啸……” 正南倒是在电视上看过相关的报道，只是一时间还不明白石原鑫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难道海啸对石原集团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问题是就算如此，他在这儿说能有什么用处，自己就算本事再大，也没有帮助石原财阀的能力啊！ 没想到石原鑫却不认同，坚称正南能够帮助他们脱困，并说这事有点复杂，且听他慢慢道来： 原来，当年石原龙泰回国后，战后的日本早就成了废墟，他不得不像其他人一样听从国家的安排，投入到战后的重建当中。他的老家就在九州，岛上的长崎遭受了美国原子弹的打击，以至于整个九州都笼罩在对死神的恐惧当中，重建工作异常缓慢，光是恢复幸存居民的基础生产和生活就花去了十数年的时间，后来石原龙泰终于建立了自己公司，从起步到一点点拓展，随着日本经济的重新崛起而日益壮大，直到有了今日的规模…… 众所周知石原集团依靠的地产起家，不过在七十年代日本楼市崩盘后，集团将重心全部转移到了能源领域，目前全日本九成的核电站都由石原集团运营，负责供应着全日本一半以上的用电，论起财富比起索尼松下等商业巨头都毫不逊色。 然而这次海啸对石原集团打击不小，东部沿海的不少核电站都受到冲击导致核燃料的泄露，不但造成供电的紧张，更加形成难以逆转的环境污染。这些核电站原本就在政府的监管之下，平时没事的时候是纳税的大户，一旦出事就成了众矢之的，在民众的压力下政府不得不下令暂时关停所有电站，直接导致公司主营业务处于停滞的状态，如果再这么迁延下去，恐怕整个集团都要被拖垮了。 日本虽然是民主化发展到极致的国家，可政治也多少也会受到财阀的影响。石原集团上与各区议员，下跟地方帮会都有联系，通过各方势力对政府施加压力多少都起到一些作用，问题是核电站的事非同小可，即便政府迫于压力允许我们继续运营，燃料泄露这事终究是个不小的隐患，必须全力排除才行…… 正南话是听的明白，可对石原鑫想要表达的意思却越发糊涂了，就问他既是如此，让你的公司全力排除电站的隐患不就行了？ 石原鑫道：您想简单了，所谓的“燃料泄露”之词，其实只是对外界的说法而已。石原集团的能源业务之所以能在日本立足，并且逐渐形成垄断之势，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相对于同行具备一个不可撼动的优势，就是我们的成本极其低廉——不怕告诉你说，我们的核电站其实并没有使用任何核燃料，又哪里会有泄露的可能？ 正南说这我可就完全听不懂了，据我所知核电站之所以被称为核电站，都是利用核燃料裂变释放的能量发电，说不用核燃料，难不成您的核电站都是烧煤的？ “哈哈，正先生还真幽默，日本正因为是煤稀缺的国家才会大力发展核电的，如果把我们电站的燃料都换成油煤，恐怕也就不会有财团今日的模样了。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集团下属的所有核电站其实并不单独使用核燃料，而是经由我们构筑起的一条输送网络，将能源再转送到电网提供给居民和企业使用，所以我们所谓的核电站其实只是电力的中转站而已，并不真的发电——这事属于高度机密，相信正先生不会出去乱说。当然就算您跟外人讲了估计也没人会信，还只当是一套并不太高明的阴谋论呢……” 正南仍旧没搞明白，既然核电站不发电，那所有能源又是从何而来？他刚想再跟石原鑫问个明白，忽然想起什么，脑袋里闪出一个词汇，嘴上就已经脱口而出地叫出“卷轴”来了…… 正南之所以有了这个联想，是因他忽然记起之前经由父亲的视角，的确曾听石原龙泰提起卷轴里蕴藏的能量可以被当做能源加以利用。只不过他当时的这个想法有些超脱于现实，以至于父亲正衡和其他人都因受到时代的局限而并不能加以理解，甚至正南自己当时都没太当一回事，还只当他是痴人说梦了。可此时再想起来则另有一番体会，就觉得难道石原集团的整个能源业务都是建立在那个卷轴上的？ 没想到石原鑫极其坦诚，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正南的猜测，并且进一步解释说： 直到现在也很难跟你解释那卷轴到底是什么东西，并且开发其中的能源也只是对其最为初步的利用而已。集团专为研究卷轴建立了一个科研机构，可几十年下来依然收效寥寥，只凭掌握的有限信息推测，它应该是某种史前文明遗留下来的能量棒，几乎能够源源不断的制造和输出能量，如果运用得当，甚至能够满足现在全世界的能源需求。当然，石原集团在商言商，凭着卷轴源源不断产生的能量也积聚了不少财富，先父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希望有一天如果能将其完全开发出来，就将公司转成公益的性质，就好比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富则兼济天下”嘛…… 正南在心底暗笑一声，就想着我们中国还有一句“为富不仁”的古话——石原财团仗着卷轴中释放出来的源源不断的能源垄断了整个日本的电力供应，借此积聚起的财富恐怕早就是个天文数据了，若是真被他们扩展到了世界范围，那岂不是就可以富可敌国一般呼风唤雨？难怪这次接受邀请的人从大陆直飞到了日本，竟然都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看来日本政府对石原财阀都要敬畏三分，以至于给他们单独放开了免签之类的特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正所谓在商言商，当年石原龙泰也算是克服了诸多困境，这才将卷轴带来了日本，借此发迹只能说是他眼光独到。现今商业高度发展，早就不是从前君子耻于谈利的社会，也谈不上哪个是进步，哪个又是退步了…… 正南一时想到很多，可都是乱乱的没个头绪，好不容易将思绪重又拉了回来，就问石原鑫既是如此，地震和海啸又能对那些实则是电力中转站的核电站造成多大影响，反正只是挂着羊头，又不影响卖的狗rou！ 正南话讲的虽糙，可石原鑫显然领会了他的意思，虽然四下没人，他还是压低着声音说： “问题就在这里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核电站只是电力的中转，所有能量都由一个起始点经由网络传输，而这个起点——哎，用专业术语来说是受到海啸的扰动导致能量不规则激变，简言之就等当于核电站燃料泄露的性质吧……” 正南亲眼见过那卷轴射出的强光的威力，如果真如石原鑫所说它所蕴含的能量大量外泄，那造成的后果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直到这时他才渐渐明白过来，石原家人为啥将自己奉若上宾，因为他们的父亲石原龙泰也曾见过，能够克制卷轴能量的也就只有他们正家的那块龙尾石了。 其实只有正南知道，当年保护父亲不受卷轴伤害的并非是龙尾石本身，而是里面附着的三个邪魔。时移世易，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卷轴在石原家族的手上，早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物件，一跃变成了供给全日本的能量源泉，恐怕已然不是曾经那个只要按下开关就能关闭的东西了吧？石原鑫借着石原龙泰下葬的由头，将那么多摸金倒斗的人都邀请到了日本，难不成是想借助大家的力量，帮他修补好这个损害？ 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石原鑫却反倒卖起了关子，只让正南这几日先好好休息一下，具体事宜稍后再行探讨不迟。正南心知这不是他去追根究底的事情，也不多问，就把他送出了房间。 晚些时候青山回来了，跟正南讲了不少趣闻，大抵都是同来的那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正南心有旁骛，没怎么往心里去，就听他好像说起那群人里有个女的和大金牙的那两个摸金校尉是旧时相识，并且也戴了枚摸金符，可言谈举止都更像是搬山道人，着实奇怪…… 正南一听青山提到女性的搬山道人，不免来了兴趣，就想问个清楚。青山偏着脑袋想了一会，这才拿定主意般地点点头说： “没错，我觉得她更像是搬山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