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两只刺猬
自从上大学到毕业工作以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和父母团聚在一起，所以我格外珍惜这短暂的时光，每次回来都会和家人待在一起聊工作，聊学习，聊生活，当然还有老妈每年都要重温的我的童年往事。 可能是因为蕾蕾到来的缘故，在饭桌上老妈兴奋的喋喋不休。聊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我，什么小时候不听话喜欢翻墙，摔掉了几颗牙。冬天掉进了冰窟窿棉鞋湿了，结果回家穿了凉鞋又跑出去玩也不知道冷......所有的黑历史全部被抖了出来。听的蕾蕾不停的哈哈大笑，老妈说到记忆模糊的地方还不停询问老爸当时的回忆，而老爸大多记得是怎么揍我以及原因。 说到高兴的地方，老妈饭都不吃了，又拿出我儿时的相册继续复习我的童年。 其实我小时候还是蛮招人喜欢的，比如在托儿所里（大家可能只记得幼儿园，其实托儿所是一些有能力的单位自己办的，只招收单位子弟）阿姨都很喜欢我！一部分原因是很多阿姨和母亲相熟，主要原因是从小就长的帅！这人一帅吧走到哪都招人喜欢。据说没上学之前我常年在外混吃混喝，很多附近的邻居包括周围一些单位一到吃饭点就跑来喊我！虽然不熟悉我父母，但是附近的人都熟悉我！这真的不是在吹牛逼！不要说我太自恋了，这一点我承认！哈哈。 托儿所每年表演节目我一定是男一号！什么歌舞剧拔萝卜，男女二重唱，就连大合唱我也一定是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有照片为证！小时候唱歌应该挺好，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以后唱歌怎么开始跑调了？看着儿时的照片满满的都是开心的回忆！而蕾蕾关注最多的则是和我一起表演的小姑娘，这个叫啥？那个是谁？哎呦这个长的还挺漂亮啊！她们现在都干嘛呢？为啥不联系啊？这些莫名其妙而且无法回答的问题惹的我老妈哈哈大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儿时那些自带光环的事情大家都忽略了，一直都在提出过的糗事。本来在家里地位排行第一的我，因为蕾蕾暂时的加入瞬间掉落第四。蕾蕾不停的笑话我小时候傻，老妈则不停的说我小时候笨，老爸话不多，只说了一句我小时候皮，所以使劲揍......你一言他一语搞的我想反驳都插不上话。一副众人粉转黑的节奏！ 这样的气氛其实挺好，有种家的氛围，短暂的那么一刻让我有种很温馨的感觉。但是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想到此处心里微微的有些酸楚，如果过去的有些事情没有发生过，那也许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比如一年前蕾蕾提出的分手！ 我不想自己已经掉队的情绪让家人扫兴，所以借口吃饱就一个人走进卧室。 习惯性的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着家乡的夜景默默的抽着烟，在我的印象中家乡的夜景很明朗，而如今也笼罩在了一片雾霾之中。社会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加速经济的发展，而人类则以牺牲健康的代价在换取财富，这是多可悲的现状！这应该算恶性循环了吧？就像现在的我，为了让父母开心，而编织了一个弥天谎言...... 陷入沉思的我被开门的声音打断，回头看到老爸，我连忙从窗户扔出了手里的烟头。 老爸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从窗户扔垃圾？” 我连忙陪笑道“没事，大过年的大家还从窗户放鞭炮呢，以后不扔了” “为什么要趴在窗户上抽烟？不冷啊？”老爸奇怪的问道。 “习惯不在屋子里抽烟了”我笑着说道。 老爸笑了一下，也走到窗口，看着窗外说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了吗？” 我没有回答老爸的问题，静静的趴在窗口，心里反复纠结着这个问题。我知道蕾蕾现在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挽回当初冒然提出的分手，她是想用实际行动来弥补当时的冲动。可是我心里的这个结很深，就像一个被打破的水晶球，即便收集到了所有碎片然后仔细的粘在一起，但依然伤痕累累，这样的伤痕会让人很不舒服！ 老爸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蕾蕾性格很好，能看出来她很喜欢你”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老爸。 “我和你妈都是很干脆的性格，你做事怎么总是优柔寡断？你现在真就没一点想法？” “有啊，孔子说过男人要三十而立，这没两年我就要三十了，事业上还没有什么成就怎么考虑其它问题啊？” “三十而立不光指立业！还有成家！成家立业！”老爸是一点都没含糊。 “爸！你这......不看兵书看上论语了啊？” “你以为就你小子看的那两本书就能糊弄你爹了？”老爸转身出门的时候又补了一句“结婚是大事，你俩一旦决定，开弓可没有回头箭！想清楚啊！” “噢” 从卧室出来，我静静的坐在餐桌前，看着厨房里一边有说有笑一边洗碗的老妈和蕾蕾。说实话我老妈是个很干脆的性格，生活中很勤快干活很利索！而蕾蕾柔起来像水，烈起来像白酒，生活中很懒散家里一团糟。这俩人的性格如果成为婆媳还会像现在这么融洽吗？ 想了想我不仅苦笑的摇摇头，这些只能是如果，毕竟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从厨房出来的蕾蕾重重的在我身上拍了一巴掌，然后笑眯眯的问道“你傻了？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把自己当拨浪鼓啦？哈哈” “没......我只是没法忘记过去” 本来兴高采烈的蕾蕾听到这句话，情绪低落的坐在我对面握着我的手小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沉默了一会又笑呵呵的小声说道“怎么？你不会怂了吧？” “怂？这个字如果分开来看是遵从内心的想法”我心平气和的说道。 老妈从厨房出来看着我俩，虽然没有听到我们说什么但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奇怪的看着我俩。 突然间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切，于是张口说道“妈！其实......” 蕾蕾不等我说完话按了一下我的手，然后笑呵呵的说道“阿姨，其实我俩想出去看看，我没来过这里，我们可以出去转转吗？” “可以啊！别走远了你俩，过年放炮的人多别被炸到了，注意安全！你俩玩一会就早点回来啊” 和蕾蕾沉默的并肩走在大街上，周围不时的传来爆竹的声响，还有烟花的璀璨。 良久蕾蕾幽幽的说道“我们真的就不能回到以前了吗？” 我站住脚步，看着蕾蕾的眼睛，用手帮她整了整被寒风吹乱的头发然后说道“曾今你是我的唯一，但当你离开的时候我的灵魂都变的残缺不全。我用了很大的勇气和精力才从那段阴影里走了出来，如果在回到从前我还是会想起这些回忆，而这些回忆在出现矛盾的时候是会变成我们之间的导火索，所以......” “你就不能忘了吗？”蕾蕾摔开我的手，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 我也慢慢的蹲了下来，看着她轻轻的说道“其实，我俩都是满身长刺的刺猬，既然没有勇气拔掉自己身上的刺，那么还是远远的彼此欣赏吧！走的太近会扎到对方的！” 蕾蕾把头埋在膝盖上低声哭泣了一会，抬起头轻声说道“这几天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吗？过完年以后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远远的欣赏对方，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