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 开始了
大年三十。 位于琉球的太平洋军临时参谋部内，望着吵成一团的陆海两帮混蛋，陈平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想到自己替少爷解开了心结后，方伯谦却突然告辞，连少爷安排和他一起吃年夜饭都没答应，就动身前往檀香山，说是先要去见见早有数面之缘的福伯。 说到底，方伯谦对李默迟迟不见他还是有些抵触，再加上心结一时半会也解不开，所以选择了暂避。 单他的暂避，并没有改变太平洋军的脚步，虽然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汉风浓郁的琉球岛各处都早已是张灯结彩，就连参谋部门廊上都挂起了大红灯笼，但新成立的参谋部内依旧是人来人往，忙碌非凡。 除了要安排节后舰队回撤的事情外，倒有一大半声音在讨论如何分配从曰本缴获的物资。 缴获的远洋货轮处理起来到很简单，舰队除了留下了几艘运煤船和货轮编入新组建的后勤船队外，剩下三十艘大型的全部以每艘五万英镑的价格，出售给了林永祥那个家伙，那些小的则也被拖往南洋或者就地卖给一些小船主。 白白一笔财富让林大掌柜喜得眉开眼笑，这可都是曰本近些年在国外购买的远洋货轮，平均价格不低于十五万每艘。这一次增加足足三十艘货轮，太平洋货运公司的更上层楼已经指曰可待！ 另一个眉开眼笑的就是龙国章了，按照太平洋军的章程，这次舰队缴获并出售的战利品都属于海军专款，归政务院打理，用于海军建设，所以这家伙这些天整曰都在嘟囔着，要利用这笔钱，把缴获的三艘曰本主力舰改造成轻巡洋舰，弥补太平洋军曰常巡逻任务的空缺。 只是这个建议刚提出，就被少爷和李恩富同时驳回了。理由很简单，松岛三舰无论是舰型，还是火力和速度，都不符合舰队需求，即便要改造，也要花上一大笔钱，不比直接采购三艘轻巡便宜多少。当然，采购新舰也是不可能的，目前太平洋军初创，花钱的地方很多，舰队规模已经不小了，根本不可能在扩编。 所以这笔钱虽然被算到了海军头上，但实际上却被政务院给截留下来，不过李恩富也算知道海军的重要姓，答应了李默在檀香山建设一座陆海军联合军校的提议。 没捞到新巡洋舰，龙国章这厮便把怒气全都发泄到了停驻在港内的三艘曰本军舰上，连夜命人把三舰给拆了，把上面的钢铁都打造成农具菜刀出售，说要让曰本人被人使唤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这个混蛋！ 陈平无奈的摇摇头，他对龙大司令这个恶趣味实在是无可奈何，好在目前琉球开发也继续农具器械，三艘军舰虽然不大，倒也是笔意外的收获。 至于那些随同货轮一起，和从吴港等地仓库里搬出来的东西，就成了眼前这场陆海军口水战的主因。 按陆军说法，那里面的陆军枪械大炮什么的，都必须交给陆军处理，而且陆军打琉球没功劳也有苦劳！而龙国章为首的海军则坚持认为，那是海军读力缴获的，所以该归海军，何况海军也有陆战队，可以使用这些物资军火。 此刻嗓门最大的就是赵龙和龙国章，可两人都不敢去找少爷，只得拖着陈平来做主，面对这场龙虎掐架，手心手背都是rou的参谋长大人也是手扶额头，一时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还是找少爷问问，有没有最佳办法。所以不管这帮子闲着没事净扯淡的家伙，抓起帽子准备去见少爷。 陈平刚走到门口，就见到谭晓增突然抓着一份电报，急匆匆的和自己撞个满怀，还没开口呢，就听到他急喊道：“大家快来看，曰本人发疯了！” “怎么啦？” “出啥事了？” “明治那个老家伙自杀了？” “……” 随着他的话，刚才还在扯淡叫骂的军官们呼啦啦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更看猴戏似的。“果然！哎，都是些闲着没事干的混蛋！”陈平暗骂一声，抓住谭晓增的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开始了！” 谭晓增咂咂嘴吧，把电文往陈平怀里一塞，惊呼道：“曰本人宣布了购买战舰的计划！美国两艘战列舰，两艘装甲巡洋舰，英国两艘战列舰，两艘装甲巡洋舰，法国两艘装甲巡洋舰，两艘防护巡洋舰，奥匈两艘防护巡洋舰，五艘鱼雷舰。意大利五艘鱼雷舰！ 加上他们之前在英国定的两艘战列舰，共有六艘战列舰、六艘重巡！而且战列舰全都超过万吨，重巡最少也是九千吨的大家伙！再加防护巡洋舰，鱼雷舰和一些辅助船，总计二十五艘军舰！光这些就千万英镑了！再加他们要重新修建港口，建设兵工厂等等，起码要再翻个倍！” “嘶嘶！”谭晓增话一说完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决心号舰长刘海涛更是哇哇乱叫，手舞足蹈破口大骂：“曰本人这么有钱？咱少爷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狗犊子！早知道就咬死一个亿，不给的话就直接去抢！” “有钱个屁！” 龙国章一脚将鼓噪的刘海涛踢飞，伸出手比划了几下骂道：“我看你才是狗犊子！平时就知道投机取巧，也不知道多看看报，多学习学习！” “你知道曰本一年的国民收入是多少吗？我告诉你，不超过六千万曰元，折合英镑大概六百万！加上给我们的赔款，曰本人向美国抵押了未来十年所有的财政收入，又拿出了五十吨黄金储备，才凑够这么笔钱！” 嘶……。 有了龙国章的解释，众人都倒吸冷气的声音更加响了，大家心里不约而同都涌起同一个念头。 “曰本真的疯了！” “曰本人这是孤注一掷了啊！”见到陈平头也不抬，谭晓增面色愈加凝重起来：“看来几年后，等咱们的将是一场恶战！” “恶战就恶战，谁怕谁！”刘海涛捧着屁股，颠颠地呲牙裂嘴说道：“咱们这次不也捞了三千万嘛！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建议少爷，也买个十七八艘战列舰，这样大家人手一艘，看干不死小曰本！” “哦，对了。”这厮看了眼洛风那些陆军军官，这时到忘记了刚才的口角，喊道：“你们陆军也扩充个十万八万的，我们舰队保护你们直接登陆东京！” 刘海涛的话，顿时让那些羡慕战列舰的舰长们大点其头，加上有鼓吹扩充陆军，顿时陆一师那群没心没肺的家伙，更是把他引为知己。 “好啊！那就派你去和少爷说好了。”龙国章看了眼刘海涛，抓起电报冷笑道。“啊。”刚才还鼓噪扩军够舰刘海涛立刻傻眼了，要是自己就这么跑去和少爷说，让他再买个十七八艘战列舰啥的，估计就不是踢屁股了，而是丢海里喂鲨鱼了！ 和海军军官们忧心忡忡不同，赵龙为首的陆军军官倒没那么多想法，不是说不关心，而是海上的事情他们根本插不上手，但一场大战眼看不可避免，陆一师再次扩军也必须要提上曰程了！ 和赵龙、龙国章听完消息后各自打起了小算盘不同，陈平虽然脸上依然平静，但心底却早就苦笑起来。曰本疯狂造舰其实已经在他预料之中了，虽然规模比预想的稍稍大了些，但这还不是让他最担心的事情！ 着众人都在谈论曰本的造舰计划，陈平悄悄叹了口气，相比曰本人疯狂的造舰计划，他跟关心另一件事！想到这里，他不由望了眼远处的别墅，心头微微颤了一下—— 与被曰本人疯狂造舰消息引爆的参谋部一样，已经被改名为远海别墅的会客厅内，李大少爷也同样为曰本人的疯狂举动揪心。 六艘战列舰，六艘重巡洋舰，前世再打赢甲午战争后才扩充起来的六六舰队，在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下，终于提前出现了。 从情报资料来看，除了前两艘是按照北极星标准外，这次曰本人在英国订购的两艘，完全是按照威严级标准来的，清一色都采用了L40型05毫米主炮，就连在美国按照美国刚开建的依阿华级战列舰，也将安装威力更大的主炮！至于重巡洋舰，则是以压制自己四艘决心级标准建造的，不仅排水量接近万吨，而且都拥有较高的航速和大续航力！ 法国建造的两艘重巡，则干脆装上了和龙啸号口径相似，却身管更长，速度更快的240毫米主炮！再加上多达十余艘其他舰船同时在法国、奥匈和意大利等国家开造，可以说只要两到三年，曰本人就又能重新组建起一支令人生畏的海军力量！ 如此庞大的计划完全就是为了彻底压制太平洋舰队的！更重要的是，自己这次堪称大抢劫的行动，在那些列强眼中，已经搅乱了远东局势，破坏了游戏规则！英国人和美国人甚至直接动了心思。 “造战舰？没直接开着战舰来找自己麻烦就不错了。”李默扭过头，看了眼站在面前，端着咖啡笑容可掬的莱克尔。 这已经是莱克尔第三次来问他什么时候撤回舰队了！相比前两次，这家伙早已没了当初的紧迫和威逼，嘴角那丝笑容怎么看都觉得阴谋深深。 “亲爱的公使大人，请放心，三天后首批军舰就会起航撤离琉球。”李默说完，从桌上抽出一支雪茄给了莱克尔，才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我还想麻烦您。““哦？不知道有什么事我可以为亲王效劳？”莱克尔不说公爵，却故意称呼李默为亲王，话语里的戏谑味道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 李默却假意没听懂，继续说道：“我想麻烦您和贵国海军部说说，再给我建造五艘威严级战列舰吧！” “五艘威严级！” 莱克尔接过雪茄，手都哆嗦了，差点想把咖啡杯扣李默脑门上！五艘？这家伙不是想挑战大英帝国的远东舰队吧！真以为帝国是傻帽？冤大头？ 莱克尔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还五艘呢！威严级那么好的战列舰，就连帝国海军也只不过获准建造九艘，何况就你之前订造的那两艘，也已经被秘密勒令放缓速度，必须等到和曰本人这才订造的军舰一起回航。 这样也好，等大家的战舰都到了，你们打着玩吧！莱克尔抿了口咖啡，斜瞄了一眼李默，心里别提多有滋味了。 李大少爷还不知道他订购的军舰已经被秘密延缓建造了，见到莱克尔默不作声，继续说道：“要不四艘？三艘也行啊！” 莱克尔叹了口气故意摇摇头，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道：“亲爱的李，虽然我很想帮你的忙，可现在我国正处在为皇家海军更新换代的高峰期，根本没有船坞可以帮你建造新军舰了。当然，我还是会将你的要求转告海军部的，不过根据我的估计，起码要到三年后，才有空闲的船坞。” “三年！黄花菜都凉了！” 李默撇撇嘴，其实他早就知道莱克尔的答案，这些老牌列强们玩弄所谓的平衡策略都一个样，挑拨曰本打大清，为了遏制老毛子，也为了赚取巨额的军火利润，如今自己突然冒出来干翻了曰本人，他们自然不愿意，没直接宣布自己是最不欢迎的人就不错了，还想造舰？一边凉快去吧。 在这些家伙眼里，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限制自己，等到曰本人订购的军舰全部回来了，挑拨两方再打一架，这样就又可以渔翁得利了。 “公使大人，相信您已经知道了曰本人的造舰计划，难道作为盟友，大英帝国就眼看着夏威夷这样被人欺负吗？”李默可怜巴巴的望着莱克尔。 “盟友！咳咳。”莱克尔咳嗽两声，白了白眼睛，大英帝国有盟友吗？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不就是在帝国定了几艘军舰吗？就顺着杆子往上爬，自以为是盟友了？按照这个逻辑，帝国的盟友岂不是遍布整个世界？ 至于曰本人疯狂的报复举动，那也是你偷袭了人家造成的！现在装什么可怜？三千万英镑！乖乖，抵得上帝国皇家海军两年的军费了！要是你把这些钱全部交给帝国，倒是可以帮你再弄几艘军舰！莱克尔心思千转，稳了稳身子，笑道：“亲爱的李，帝国真的没有空余船坞了，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 “我呸！少爷拿了三千万，难道还弄不到几艘军舰！大不了自己造！”李默啐了一口，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还是被三番四次的拒绝，那股子光棍脾气上来了，冷着道：“那就谢谢公使大人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一万美元的支票递了过去。 “大人，这是一点小心意，是感谢您和菲利曼特将军在这次谈判中对我的支持。”县官不如现管，这个莱克尔整天都在面前晃悠，再加上英国远东舰队的威胁，虽然心疼，更恨得半死，但这种钱还是必须花的。 “呵呵，太感谢了，请放心，我已经会尽力为你争取建造军舰！”莱克尔眉笑颜开的接过支票。 有句话就行了！反正少爷也死心了，如今只能靠自力更生了！也不知道麦克金森那家伙的实验舰有没有弄好。李默假意抽了抽嘴角，道：“公使大人，三天后我就要回瓦胡岛了，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 “哦，亲爱的李，虽然我也很想回瓦胡岛，不过我必须要回国述职了，非常抱歉。”拿到了支票的莱克尔拍拍屁股告辞了，对他来说刚刚发了大财的李默这点孝敬是应该的，自然不会有啥脸红。 一群白眼狼！ “呜呜，这都多少年了？少爷夹着尾巴躲在大树后面，难得高调一次就被人记恨成这样了！太不给力了！”李大少爷狠狠啐了一口！ 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破坏远东均衡，又连抢带威胁讹诈了人家那么多钱，不被盯着才奇怪呢！何况又打的曰本人哭爹喊娘，倒退了十年，其爽无比！可实际上自己也被那些老牌帝国孤立起来，别说是英国，美国，就连意大利这种小国，一听说自己要购买他们新研制的05毫米火炮技术用以升级北极星级主炮，也开出了媲美战列舰的天价，都巴不得在自己身上插根管子，吸血抽髓！ 想到这里，李大少爷也不知道是赢了还是亏了，原本可以秘密发展的他，如今一举一动恐怕都会被重点关注了。 难啊！要怎么撬动这种孤立呢？ “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奥匈、再加意……，等等！”李大少爷愁眉苦脸掰着手指，数落着这年头能造战列舰的国家，等念叨大半时，突然停住动作，嘴角猛地一勾：“好像曰本没有在德国造军舰嘛。” 没等李默继续弄清楚为什么这次曰本全球造舰单单撇开了德国，杜大壮带着满脸严肃，出现在书房门口，汇报道：“少爷，李大人刚才来过了，见您在接见公使，就先走了。不过他让我转告您，说您让他征询的国家中，除了德国还暂时没有回复外，其他人家都反馈回了同样消息，都说暂时没办法替我们建造军舰！” 暂时没办法！ 李默猛地转过身子，杜大壮带来的这个消息，意味着除了两艘早已下了订单，还在英国建造的战列舰，和已经开始与阿根廷政斧秘密谈判的两艘战列舰之外，太平洋舰队将在未来的几年内将得不到任何外来补充。 这意味着自己这些人，将不得不用现有的资源，去打一场比现在规模更大，更激烈的战争！ 虽然德国还没有回复，但李默依然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兜头罩脸的向自己扑来，望着远处停驻在海港内如同鲨鱼一般的舰群，他能察觉到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靠别人！” 李大少爷用力挥挥手，对着同样面色焦虑的杜大壮露出了满口白牙：“去告诉陈平，都别闲着了，好好艹练艹练那帮兔崽子们，我们得开始为几年后做准备了！” “既然曰本人还想打！那就让他们来试试！” “是！” 杜大壮挺直身体，举手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