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州飘摇 第二十三章 舰队起锚向天津
第四卷神州飘摇第二十三章舰队起锚向天津 广州城。 停在海面的英**舰依旧还在,每天对广州的炮击也在进行,不过随着时间的延长,却已经成了一种例行的公事。 每天中午、傍晚时分,英国人都冲着广州方向发上几炮,只后也不顾炮弹究竟落在城内还是城外,利索地擦干净炮膛,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上享受温暖的阳光,或者凑在一起聊天,嘻闹什么的,有些军官还会搬出几把椅子,聚在一起打打桥牌,喝喝下午茶什么的,仿佛他们根本不是来参加战争,而是跑到远东度假一般。 就连广州城的军民也从开始的担心受怕,渐渐习惯了这种“奇怪的对峙”,反正英国人的炮轰震慑远远大于威胁,恐惧心理过后,老百姓们也视以为常了,平日里该干嘛还是干嘛,前些时候还一片愁云的广州,在两军之下居然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王有龄几日前到了广州,私下见了一次被曾国荃软禁的叶名琛。谁也不知道王有龄在屋里与叶名琛谈了些什么,不过几个时辰过后,当王有龄微笑着走出房间,向曾国荃点点头后,曾国荃就向守护在外的湘军下达了撤离总督衙门的命令。 “雪轩兄,此事可多仗你与于中堂了,兄弟今天敬你一杯!” 曾国荃单独宴请王有龄,坐下后笑着端起一杯酒来,向王有龄请道。 王有龄淡淡一笑,举杯饮尽。 “沅甫老弟。两广之事你还得多与叶名琛协商着办,再怎么说,他毕竟还是两广总督。我来广州前于中堂叮嘱过本抚,给你带上一句话。” “请雪轩兄直言……。” 王有龄抚须道:“朝廷的脸面不可失,广州地大权不可落,与英国人的战事不可大意!沅甫老弟,不是老哥哥说你一句。叶名琛之事你做的实在莽撞了些,幸亏中堂大人巧妙周旋。要不然传将出去,可无法收场啊!” 曾国荃连连点头,和珅让王有龄带来的信他已经看了,软禁叶名琛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想得太多,毕竟他从未正式为官,在湘军中倚仗着大哥曾国藩的地位一向与太平军冲冲杀杀惯了。性格多似武夫而少了一些权谋。再说,在湘军中,有曾国藩在上面压着,他平日里也没独当一面地机会,这次抽调广州,只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升官发财,根本就没有考虑别的,何况当初来地时候和珅与曾国藩都出于考虑。让他尽量抓住广州军政大权,才会做事如此肆无忌惮。 要不是和珅见机快,曾国荃做下的这事差一点儿就捅破了天。一直不以为然的他,直到王有龄赶到广州与他细谈,再瞧过和珅的信后才吓出了一身冷汗。 “请雪轩兄回上海后代我谢过中堂大人,并请他放心。只要有我曾国荃在广州一天,这些洋夷就别想踏上岸来!” “好!有沅甫老弟这句话,我想中堂一定放心。”王有龄接着笑道:“中堂曾说过,令兄曾大人与他是知交好友,还请沅甫老弟替中堂向曾大人问好。” “哈哈哈!一定!一定!”曾国荃一口答应。 宴中,王有龄还告诉曾国荃,和珅考虑到广州战局,打算举荐他暂代广东巡抚一职,这可以名正言顺地总揽战局。至于原巡抚柏贵,和珅将另有安排。估计几日后就会有旨意下来。 这消息让曾国荃大喜过望。巡抚一职虽不如总督,但如今叶名琛已在他们掌控之下。已不足道哉! 此时,叶名琛神色阴暗地呆在空荡荡的总督衙门内,和珅出的这一招正打中他的死xue,本是怒火冲天,打算脱身后上折告状,让曾国荃满门抄斩地他,现在却是黯然失色。为了他的地位、前程……甚至性命,无奈只能选择与曾国荃合作。 可是,原来权倾两广的堂堂总督,却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就连原本门庭若市的总督衙门也落得冷冷清清,前后极大的反差,让叶名琛感到了深深失落,就连软禁时都没屈服过的他,几个时辰里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先不说广州内的这些事,在广州海外,远征军指挥官额尔金刚接到了包令发来的电报,看完电报后,他个人深为赞同包令地建议。 绕开广州,打下天津,再直扑中国的京城……,一想到这个,额尔金就忍不住热血沸腾。再有些日子援军就要到了,这次英国政府可是下了血本,从本土和其它地方整整调来一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陆军,再加上一支庞大的舰队,他相信有这些为后盾,把整个中国踏在脚下轻而易举。 现在,他考虑的只是怎么瞒过广州的军队,在中国人不察觉地情况下用偷袭的手段绕道北上,给中国的首都来个长途奔袭。 “请布鲁斯准将来一下。”额尔金考虑再三,决定稳妥为上,分兵两路,迷惑对手。 “伯爵阁下,您找我?” “哦,亲爱的布鲁斯将军,有份电报请您看看。”额尔金笑眯眯地向布鲁斯打着招呼,并把包令的电报放在他面前。 布鲁斯准将这些日子无所事事,早就被这无聊的战争憋得紧了,当他几眼看完这份电报后,眼中顿时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形喜于色地叫道:“我的上帝!这可真是一个好计划!尊敬的伯爵阁下,请您一定要让我的舰队作为先锋,我向您保证,一天之内就拿下天津地炮台!” 额尔金笑着摇头道:“我亲爱地将军,这可不行。” “为什么?”布鲁斯一愣后急问道:“这关系到我地荣耀!我来远东可不是在海面上玩游戏来地!这些杂碎。我要亲手把他们送上绞架!” “会有机会的,将军。”额尔金抬手示意他冷静,随后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什么!让我的舰队当诱饵迷惑中国人?”布鲁斯不屑一顾地说道:“伯爵阁下,您太谨慎了吧?中国人又没海军,就算发觉了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划着小木船来追我们么?哈哈哈!这可是太可笑了!” “我的将军!这是战争!”额尔金有些不悦,提声道:“中国人是没海军,但你别忘了。他们有数量众多的陆军!如果不是这样地话,我们已经坐在广州城里。而不是至今还停泊在海面上了!这次计划必须在他们南方的陆军醒悟过来前打垮皇帝地近卫军,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可不想因为你的无知和莽撞,白白牺牲我们大英帝国战士的生命!” 布鲁斯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但面对有些怒色的额尔金却没敢顶撞。 “我以远征军最高指挥官命令,布鲁斯准将!” “在!” “舰队留守广州海面,继续向广州城执行每日的炮击。直到主力拿下天津再随队北上!” 布鲁斯看起来有些丧气地应道:“遵命,伯爵阁下……。” 打发走不甘心的布鲁斯,额尔金开始了北上地准备。他离开舰队悄悄来到香港,先与莱特上校的陆军汇合,随后向增援军队发出改变集合点的命令。 接着,他从原远征军的舰队里抽掉出一艘军舰,搭载着它在东南亚与援军集合,等军队集合完毕。浩浩荡荡地绕过中国沿海,向东划了一个大圈子,直扑天津。 额尔金离开广州海外的舰队后,作为远征军舰队指挥官的布鲁斯准将心中的郁闷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次远征,在他来说报着极大的期望,尤其是陆军失败后。更让他怀着幸灾乐祸地心理,打算凭借舰队的实力给中国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可是,他怎么没有料到,远征军指挥官额尔金非但不允许海军出击,反而让他和广州城里的湘军玩起了“游戏”。舰队想玩耍一样,每天只打几发炮弹出去,然后大家就无所事事地在狭窄的甲板上散步,晒太阳、看月亮……,这么多日子下来,早把好战的布鲁斯给闷坏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援军地消息。并有了一个直取中国首都的宏伟计划。期盼建功立业的布鲁斯正想趁这机会大干一场,却又给额尔金赋予了一个“重要使命”。让他心头已经燃起的热火给一盆水浇得透心冰凉。
“狗*养的家伙!这种无聊的事究竟还要干多久?”旗舰上,布鲁斯准将已经得到了额尔金和援军汇合,正绕道向天津而去的消息,郁闷地把一整瓶威士忌往嘴里倒。 “将军,中午的炮击结束了,傍晚是否还是正常进行?”一个不长眼的海军少尉跑来,向他敬礼问道。 “进行!继续进行这够娘养的!”布鲁斯没好气地高声骂道:“一直进行下去!直到世界末日!” 少尉惊愕地瞧着他地长官,一时间呆了,布鲁斯地副官亨利少校连忙向少尉使了个眼色,拉住骂骂咧咧的布鲁斯。 “将军阁下,您酒喝多了,我还是替您倒杯红茶吧?” “红茶?呵呵,好!好!”布鲁斯笑道:“现在是下午了,正是喝下午茶地好时候,亲爱的亨利,我突然有个错觉,仿佛我们正身处在伦敦,陪伴着美丽的贵妇人喝茶谈人生呢。” “将军……。” “我他**的还是将军?”布鲁斯涨红着脸破口大骂,手一挥,酒瓶飞到一边给砸了个粉碎。 布鲁斯为什么会这样,作为副官的亨利心里当然清楚。说实在的,对于额尔金的决定,亨利也是不以为然。毕竟中国与英国的实力相差悬殊,尤其是海军方面,中国人拿英国没有丝毫办法,再加上多年前战争的胜利,英国对中国完全改变了观念,认为这个看似强大的国家,其实根本不堪一击,既然已经决定要攻击中国首都,汇集全部兵力才是上策,根本就不需要做得如此小心。 另外,英国海军的骄傲感让他们一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性,什么时候,强大的英国海军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何况,远征军的最高指挥额尔金原来只不过是个澳大利亚总督,凭什么对海军指手画脚? “将军,不如我们抢在主力之前把天津打下来?”亨利少校见边上没有外人,凑在布鲁斯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是说……?” “是的,将军!”亨利用诱惑的口吻说道:“我们是无敌的海军,在这种情况下无论都不能让那些陆军占了风头。打个天津远比打广州轻松多了,何况北方中国的士兵和南方中国根本不同,听说都是抽鸦片连长矛都拿不动的家伙。” 布鲁斯转着眼珠迟疑不决,虽然他不满额尔金的决定,但他毕竟还是军人。军人有军人的纪律,最高指挥官下达了命令,作为下属必须得遵守。 “将军阁下,如果让陆军占领了天津,接下来的仗还有我们的份么?您要知道,谁能先拿下天津,谁就是这次战争最大的功臣,另外……。” 布鲁斯抬手阻止了亨利往下说,挥手让他离去,独自坐在舰桥的一端,默默地考虑着。 面对额尔金的命令,拿下天津的诱惑对布鲁斯来讲更大许多,何况布鲁斯早就不慢额尔金如此安排自己,他来中国可不是游山玩水的,要是空手而归,以后在军界中还能如何混得下去? 再说了,海军的荣耀与骄傲,让布鲁斯习惯了发号施令,对于外来者的牵制尤其让他恼火。考虑再三,布鲁斯终于决定,宁可到时候上军事法庭也要赌上一把! “亨利!” 并没走远的亨利听到布鲁斯叫他,连忙跑了过来。 “传令!舰队起锚!目标……天津!”布鲁斯两眼血红,吼着说道。 “遵命将军!”亨利兴奋地应道,连忙把命令传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一直停泊在广州海面的舰队突然动了起来,在所有中国人的注视下,缓缓掉转船头,根本不顾广州,大摇大摆地向北方开去,只一会儿时间,就见他们渐渐消失在远处,而广州城外,只依稀听到海面传来隐约的汽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