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州飘摇 第七十一章 天津育婴堂事件
第四卷神州飘摇第七十一章天津育婴堂事件 “天津?大事?” 左宗棠神色紧张地急道:“刚接消息,说是洋人在天津的教堂被无数百姓围攻,混乱中打死、打伤七十余人,其中洋人二十一名,本国教民四十余人,更严重的是死的二十一名洋人中,还有四名法国的外交官……。” “什么!”和珅闻讯大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如何会出此等大事?” 左宗棠紧锁愁眉,忧心忡忡:“就在今日清晨,这是从天津刚发来的电报,你看一下。” 和珅急急接过左宗棠送来的电报,这份电报是留守天津的总督府护卫营发出的,上面的字不多,只略微说了个大概,却没有写明事情的发生原因和经过。但看得出来,这件事是确凿无误的,守护营本属于新军,现在又在陆军的编制,统领是左宗棠的亲兵队长担任,此人办事一向可靠,绝对不会虚假谎报。 “天津的知县干什么吃的?简直混涨!”和珅一时间气的浑身颤抖,拍案大骂。 这件事先不论原因,经过如何,责任谁对谁错等等,现在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而且其中又有法国的外交官在内,结果绝对会给国家的外交带来空前的压力。和珅身为总理大臣,主持外交政务,这些年费劲心力与各国周旋,努力提高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眼看一切顺利,他的外交政策按部就班地实施时,作为通商口岸的天津居然出了如此大事。怎能不让他火冒三丈? 更严重的是,一个国家的外交官居然在另一个国家的土地上给活活打死,这种严重的外交事件足以引发一场两国之间的战争。如今国家百废待举,正是变革地紧要关头,一旦发生战争,会给国家的发展带来怎么样地后果? “君实兄,季高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和珅与左宗棠在一旁的神色和反常让辜鸿铭觉得奇怪,就连一开始以为左宗棠为陆军之事而来的曾国荃也疑惑了起来。两人连忙走来,好奇地问道。 “天津出大事了,你们也看看这份电报吧。”和珅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把电报往辜鸿铭手中一塞。 “什么!有此等事?”辜鸿铭一目十行,刚用目光扫了电报的内容就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 他看完后,依旧不相信地抬头瞧向左宗棠,试图向他求实这份电报的真伪。而左宗棠也明白他的心意。脸色难看地向他点了点头。 曾国荃不懂外交,见他们如此神情严峻,也从辜鸿铭手中拿过电报瞧了瞧,看完后却大大咧咧地一笑:“呵呵,我还当什么大事,不就在天津死了几个洋人么?想当年,与英人大战之时打死地洋人可比这多得多,如此小事有什么担心的?洋人死就死了。谁让这些洋人跑我们地盘来的?死也活该!” “沅甫兄!此事可不小!”曾国荃不知轻重的一句话让和珅当即就沉下了脸,幸好辜鸿铭机灵,抢在和珅开口训斥前说了话:“当年那是战争,如今却是严重的外交事件!这有着本质的不同,何况死的洋人里绝大多数是手无寸铁的传教士和修女,甚至还有他国地侨民。更严重的是。有四名法国外交官也在冲突中被杀,如不尽快查明真相,处理此事的话,不仅是法国政府,就连其它国家都会对此事大做文章,谴责我国,弄不好还会引来战火之灾!” “能有这么严重?”曾国荃一愣,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他想了想,紧接着又不屑一顾道:“打就打。打仗还谁怕谁啊!那些洋人如胆敢起兵端。我曾九帅非得让他们走着进来,横着回去……。” “胡闹!”听曾国荃越说越离谱。和珅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头。 接着,他也顾不上去理曾国荃,转而向左宗棠说道:“季高,此事得马上处理,你是直隶总督,还得有劳你亲自回天津一趟。到了天津后,立即查明真相,上报总理衙门!” “君实请放心,此事我马上去办。”左宗棠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要不然也不会接到电报立即来见和珅。 和珅点点头,又道:“你这次回去带些军队,先把天津局势给我压住,如有顽抗者,一律格杀。同时派兵守护好各国临事、教堂和侨民所在地。” “好!”左宗棠没有半点迟疑,点头答应。他没在和珅处再停留,说完此事就转身离开,急急赶回天津去了。 等左宗棠走后,和珅立即带着辜鸿铭去了总理衙门,发报天津,询问天津如今局势情况。一直到半夜,左宗棠的回电才从天津传来,告诉和珅他已经带兵控制住了天津,正在迅速调查事件原因。 第二日清晨,天津那边终于把事情地经过搞清楚了,当和珅看到这满满几页的电报内容后,气得两眼发昏,恨不能把惹出事来的愚民和无能的知县刘杰抓到面前狠狠抽上几鞭子才好。 天津之事,完全是一个愚昧无知的悲剧。自中国开发传教以来,天津作为通商口岸,建了不少教堂和育婴堂。可因为西方教意和东方文化的差异性,常与民众产生各种误会和冲突,各种反教揭帖、檄文流传,群众信以为真,导致群情激昂,聚众问罪。也有那些不法的无赖地痞混入教会的“吃教”者,素质低下,借势欺人,传教士受其蒙蔽,干涉诉讼,引起许多事端。 这次事件,主要还在育婴堂。外国传教士常以办理慈善活动的方式来吸引中国人入教,而育婴堂是传教士经常举办地慈善机构。用以收容大批无家可归地孤儿,但这样地举动却常引起民间的怀疑。 前些时候,天津发生多起儿童失踪绑架地事件。近来天气炎热,天津城中疫病流行,育婴堂中有三、四十名孤儿患病而死。于是民间开始传言怀疑外国修女以育婴堂为晃子,实则绑架杀死孩童作为药材之用。再加上别有用心者散布流言,蛊惑人心。挑拨士绅集会,书院停课。反洋教情绪高涨,从而出现了上千民众包围教堂的事发生。 在这种时候,作为知县的刘杰非但没有果断制止事态,反而与要求驱散民众地法国外交官发生了口角之争。当双方情绪激动,法国驻天津领事丰大业怒而开枪,打死了刘杰的仆人后,从而点起了事件爆发地导火线。 民众激愤之下先杀死了丰大业及其秘书西门。之后又杀死了十名修女、二名神父、另外二名法国领事馆人员、二名法国侨民、三名俄国侨民和四十多名中国信徒,焚毁了法国领事馆、望海楼天主堂、仁慈堂以及当地英美传教士开办的四座基督教堂,整个破坏行动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更让人感到愤怒的是,在事件中所死的几名修女和一个俄国女侨民更被剥去所有衣物,实施了**后再杀害,和珅能想象得到,当此事传遍世界后,西方各国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中国? “愚昧!无知!野蛮!落后……。”西方人一定会用这些无极不用的词语。和珅苦心经营多年的外交形象将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何况,此事不仅只牵涉到法国,还牵涉了俄国、英国、美国。加上与中国建交地其余三个国家,在此事上一定会出于国际道义和各国自身利益考虑,向中国政府提出抗议。这么一来,等于把这七国全给得罪了。一旦处理不当的话,爆发战争的危险性极大。 果然不出所料,天津之事很快就传开了,当得知消息的驻华公使们立即向中国政府递交外交照会,提出抗议,要求严惩凶手,处死当地官员,并以赔款弥补各国损失。 而朝廷正式接到此报后,大多数官员却对此事表现得情绪高涨,认为天津之事错在洋人。事出有因。那些人是死有余辜。绝对不能答应洋人的请求,反而要以强硬态度对待。甚至不惜和各国一战,保住朝廷的面子。
这些人中,不仅有保守派,也有洋务派,他们大多数都被当年中英之战的胜利蒙蔽了眼睛,更有从心里对西方人不满的情绪在内,不顾外交规则,表现得及其强硬。 一时间,和珅为了这事是焦头烂额。他既要应付各国公使地质问,又要安抚朝中各人的情绪,达成一致,同时还要配合左宗棠,稳定天津局势,抓拿当日挑唆和杀人的罪魁祸首。 牵连在事件中的主要四国中,美国和中国的关系是最好的,其中地损失也是最轻的。出于各个击破的做法,和珅首先和美国达成协议,对美国教堂的损失进行补偿,随后再频繁接触俄国和英国,打算先解决这三国的问题后,再处理最让人头痛的法国。 可没想到,法国人这次被惹火了,半个月后居然调来军舰,和英国人一起游弋在天津海外,摆出一副谈不妥就开战的架式,让和珅又气又急。 “布尔布隆先生,天津之事我代表我国向贵国表示深深的遗憾,同时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但如今,我总理衙门正在就此事进行调查的时候,贵国地军舰却到了天津之外,难道你们打算以暴制暴,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么?”和珅强捺着怒气,向法国公使布尔布隆质问道。 “首相阁下,我们是老朋友,对您和您地政府一向尊重。可这一次,您的国家给伟大地法兰西带来了严重的伤害,这是让人不能容忍的!至于您所提的战争,这里允许我向您解释一下,那些军舰来中国只不过是保护法兰西的侨民,并防止一切不公正的事出现用的。” 布尔布隆同样也是一脸怒气,作为驻华公使,手下的领事和外交官被杀,领事馆和教堂被捣毁,这是高傲的法国人所不能容忍的,要不是他顾及和珅的话,早就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了,哪里还会安安稳稳地坐在总理衙门里,和对方商谈? 不仅是他,就连英国新公使普鲁斯也是神色愤愤,不过他心里却没有布尔布隆这般愤怒,相反还暗暗窃喜,想趁此机会配合法国人教训一下曾经战胜英国的中国人,捞取一些好处。 俄国公使巴留捷克也是一脸傲慢,虽然俄国人在欧洲战场是法国人的对手,而且刚在法国支持的土尔其大军下战败而归,可沙皇俄国依旧是世界上实力强大的大国,经历战败后负债累累的俄国急于想从其它地方夺取好处,而正好这时候中国的天津事件给了他们一个借口,巴留捷克不趁火打劫简直亏对他外交官的职责,至于死的那三个俄国人,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和工具而已。 三国公使到齐,自然也少不了美国公使蒲安臣。不过,美国经中国的私下接触后,已经暗中达成了谅解,对此事件中的损失也得到了满意的补偿。这一次,蒲安臣明着是代表事件中受害的一国和中国政府进行交涉,可实际上却是和珅特意请来,调解各国的一个关键人物。 和珅用目光微微扫了一下这四个各怀着不同目的来到这里的公使先生,沉咛片刻后,放缓语气说道:“布尔布隆先生,还有各位公使先生,天津事件发生后,本人在第一时间就着手进行了调查。经过调查后发现,其实这事的错也不全是我国政府的原因,如果不是贵国领事丰大业先生拔枪射杀我国子民,这场sao乱也不会产生。这一点,还请各位能注意!” “丰大业开枪是被迫无奈!他被那些罪犯包围,当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你们的人却杀了这么多无辜者,难道你们中国人都是颠倒黑白,把受害者当成犯罪人么?首相阁下,请您也注意!在这次事件中,死的大多数人都是我法兰西的公民,而不是你们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