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不是废物（下）
月光清冷，犹如此刻杜雨的心情，满是血丝的瞳孔看了看眼前如梦似幻，却犹如冰山般的美丽少女，杜雨刚才还微微有点感动的心，感到一股痛彻骨髓的刺冷， 原来，所谓的帮助，不过是换取彻底远离自己的条件，少女眼中那深深的厌恶毫不掩饰的展露在自己面前，更像一根针深深刺进杜雨的心，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冰冷彻骨，那样的冷酷无情， 这样的眼神，杜雨曾经在上一世，无数次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眼中看到过， 一切的表象都无法掩盖目光中透露出的森然寒意，就像一道永远不可跨越的隔阂，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在日渐窘迫的生活面前，都是像纸张般单薄，似乎就像为了印证这个真理，在这一世，自己再次遭到这样的境遇 我不是的废物！杜雨的牙齿紧咬嘴唇，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到，舌尖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种带着几分腥甜的味道，让杜雨五根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刺骨的疼痛从手心传来，那种痛是如此的冷，就像要将心冻结在万年寒冰中 杰娜。微翠看见杜雨没有说话，还以为杜雨已经心动，于是继续道“如果你同意我的条件，我不但可以帮你推掉去剃刀山的任命，而且还可以启用家族的力量，让你成为一名常驻王国京都的萨满祭司， 在繁华的京都，可没有人会在乎你是否是一名合格的祭司，有了我们杰莱特家族的庇护，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一样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来自宫廷方面的丰厚供奉足够你享受一生，这样的好事，对你这样一个贫民出身的祭司而言，不是一直都在作梦渴求的吗？” “你应该为此而感到万分荣幸“杰娜。微翠的声音顿了顿，冰冷的目光中含着淡淡的轻蔑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一名萨满祭祀，以我杰娜，微翠，王国怒锤公爵之女的身份，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有机会跟我讨价还价！” “啪“随着一声轻响，杰娜。微翠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张闪着淡黑色光辉的文卷，扔到杜雨面前的桌子上， 一股轻微的嗯嗯回响从那张淡黑色卷中散发出来， 随着这张文卷的出现，连房间内的空气都冷了几度，黑色的光晕不断从文卷中蔓延出来，就像一道有着生命的东西，沿着文卷凹凸的表面蠕动，一看就是那种具有强大力量的黑暗生物 “看看吧，这就是那张印刻有你我名字的黑暗铭文契约，只要在上面写下你的名字，你不但能够得到我刚才所承诺的，而且还能获得最好的祭祀治疗权利！虽然你现在已经无法感知元素的存在，但你也不希望自己再因此而落下一身的残疾吧！ “契约铭文！“杜雨瞳孔一缩，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充满着邪恶气息的文卷，对于这张闪着黑暗光辉的文卷，杜雨通过哈卡莱的记忆知道这是一种契约誓言， 这种用上古铭文写下的誓言，并不是萨满祭祀的法术，而是来自远古神灵的力量，在中国各个远古的违背的后果极为严重，有的会因此永世化为泥土，也有的会连灵魂都被腐蚀掉，与其说是反噬，更像一种无法移除的诅咒，就算是高阶的祭祀对于诅咒铭文也是谈起色变， 很显然，为了获得哈卡莱未婚妻的证明，杰娜。微翠必须像天空圣殿出示一份极度有分量的证明，否则天空圣殿是不可能单方面相信大地圣殿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哈卡莱的复活无疑让本应该拿着这张契约走进天空圣殿的杰娜。微翠，成为一个让人尴尬难堪的笑话 而眼前的这张已经失去了意义的契约文卷，也成了杰娜，微翠心中最痛苦的证明， 这样的契约文卷需要两个人共同签署，如果要解除的话，也必须要两个人共同解除，否则，就会受到契约上的铭文反噬， “我不会签的！”杜雨挥了挥手，的神色变得极为可怕，看着这张黑暗契约，杜雨心中那深刻的疼被碰触到，眼前这张黑暗文卷，就像一张摆在自己面前的离婚协议书！ “够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杜雨突然双眼圆鼓，嘶哑的声音就像一把剑，将一脸得意的杰娜。微翠的话打断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想的一样！为了活命而放弃最基本的尊严，像一条狗一样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不，在我眼里，尊严远比生命更重要，我会去剃刀山，哪怕面对红龙的龙息，哪怕化为永无生命的岩石，我也坚决不会再退让半步！” “你，你。。。。！“杰娜微翠没想到躺在床上的杜雨会突然暴怒，被骂的的措手不及，俏丽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从小长这么大，被公认为家族天才的她，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就是如同潮水般的赞誉声，16岁的萨满学徒，这样的天赋就是放在任何一个圣殿，都是最受瞩目的角色，可自己偏偏因为这个像废物般存在的“未婚夫”而成为众人嘲笑的笑柄 按照她的逻辑，眼前这个蝼蚁般的“小人物”绝对无法拒绝自己那充满诱惑的提议，既能够成为一名荣耀的萨满祭司，又可以躲过因此而来的“考验”，还可以逍遥的在京都的上层社会活下去， 这是自己赐予的恩典，也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说动家族做出的变相补偿，可是这样的恩典，竟然被人当面严词拒绝了，这样的机会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应该怎么选择，可自己偏偏遇上一个真正的“傻子“ “好，好，骂的好！“恼羞成怒的杰娜。微翠连退了几步，一手推开半掩的木门，双眼含泪的突然回过头来，神色激动的大喊道“明天圣殿萨满的任命就会下达！你就为你所谓的尊严去剃刀山吧，像你这样的傻子，就等着去剃刀山喂龙吧！” “啪“单薄的门板再次闭合，杰娜。微翠的身影随着大门关闭而消失在夜色里，独自留下惨淡的豆点灯光还在石屋里闪烁， 看见杰娜。微翠拂袖而去，躺在床上的杜雨在冷静下来后，也微微感到几分后悔， 刚才一时感伤，竟然不顾后果拒绝了杰娜，微翠的提议，现在想来，杰娜。微翠的提议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但细想起来，保全了自己，还给自己留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虽然话语说的难听，还是隐约有几分情谊的， “怎么办？难道这一世就这样完了！“杜雨神色凝重，感到一阵烦恼，看着对面的灰色墙壁发呆，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似乎下定了决心，杜雨心中暗暗道，既然无法回避，那还不如勇敢面对，按照杜雨的想法，没准又穿越回去也说不定，生死轮转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就在杜雨心中刻下誓言之时，一道磅礴厚重的怪笑声，忽然的传进了耳朵。 “呵呵，想不到在大地圣殿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祭司！不相信自己的信仰，反而相信生死轮转法则，也算是难得的异数，嘿嘿，只可惜你现在太虚弱，否则我倒是可以帮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萨满？” “什么人？”小脸一变，杜雨豁然转头，鹰般锐利的目光在身后一阵扫视，可却未曾发现半个人影… “嘿嘿，别找了，我就是你。”就在杜雨以为只是错觉之时，那怪笑声，再次毫无边际的传出。 “是我？”杜雨眼瞳微缩，强忍住心头的惊恐，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空荡荡的房间内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人，倒是在四周白惨的灯光照映下，四周冰冷的寒气直往骨头里钻，心里渗的慌 “怎么！很奇怪吗？”似乎察觉到杜雨的惊惧，怪声显得越发的得意“难道你忘了是谁，让你可以施展闪电法术！是谁让你从法术反噬中活过来，如果不是有我在，你早全身化为虚无的电离子了！” “你是那颗雷霆巨人的内核！”听见怪声的表述，杜雨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是穿越而来，但是两者记忆的缝合却相当成功， 不但继承了两者的记忆，而且连双方的情感也交融在一次，否则也不会出现刚才怒斥杰娜，微翠的一幕，那正是长久压抑的杜雨的灵魂情感，而其后随之而来的懊悔，则或多或少的掺杂着哈卡莱自己的本态 “内核！不，按照我们的叫法，那不过是个失去了主人联系的高阶平台！而且还是那种极度不完整的，按照我的检测，至少有相当于8个位面的空间已经坍塌，这导致我能够积累的元素重量最多只有一成，否则，我可以立即将你从一个学徒提升到大萨满的境地“沉闷的声音明显对杜雨的称呼不满，但口气却大的惊人 “呵呵，谁信啊！”听见沉闷的声音，杜雨的脸上先是一喜，接着有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嘴角撇了撇道“你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就把我身上的伤治好了再说！我要是挂了，你这个寄生体只怕也活不了！“ “我虽然是元素体，但治疗这样的事，并不是我的能力，如果你想要看见我，倒是可以很轻松！只需要简单的灵魂链接就可以做到“ 随着一声古怪的鸣颂声，一道闪烁的球形光晕突然出现在杜雨的眼前，等到看清眼前的神秘物体，即使以杜雨两世的记忆，也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裂变！” 没错，这是杜雨唯一能够用来描述的词句，一道道暗红色管子构筑成一个巨大的网络，在网络的中心，明亮的椭圆形光球不时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泽 “这，这是我的心脏！“眼前的一切，让杜雨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除了颜色不对，这个光球的外形，根本就是一颗远比正常人大上一圈的心脏， 每一次脉搏的跳动，就可以看见在心脏的外表，数道流动的银色光痕就像拥有生命般，不断在外面密布的网孔中上下穿梭，无数的光点碎屑随着光痕碎裂开，化为一朵朵绽放的光晕，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但我在元素中的名字是坎尼梅！”这颗古怪之极的心脏，正以一种严肃的怪声在杜雨的脑海里说道 “你也可以称我为伟大的奈法坎尼梅！”浓厚的长鼻音带着几分傲慢，似乎对于这个名字显得格外得意，就连那光晕的外面，也极为配合的多闪了几下，一看就是个很爱臭美的家伙 “看你妹！“对于这个独特别致的名字，杜雨显得很无语，但更多的是被这颗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爱臭美的心脏雷的外焦里嫩， “。。。。搞了半天，老子根本就不是人了！”杜雨脸色苍白，欲哭无泪，沉默了好半天，才神色沮丧的蹦出一句话来， “人？人类！”对于杜雨的想法，体内那颗奇怪的心几乎是一种调侃的声音道“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你看不出自己是一个山地魔人，而且还是我所见过最丑陋的一个山地魔人，如果我是那个女孩，我也会像避蟑螂一样避开你！” “山地魔人？”杜雨一脸愕然，这才发现自己虽然穿越了近一个月，却对外界的情形极为模糊， 在这个哈卡莱的脑袋里，除了对自己家乡的记忆，就全是在圣殿修习的内容，最远的旅途，也不过去过一趟距离圣殿不远的火焰山，除了对大地之母的虔诚，早已经从内心关闭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和探索，属于那种典型的精神自闭者， 这也难怪圣殿会挑选哈卡莱这样的角色，来执行这个有去无回的炮灰任务，只有这种精神和意志高度封闭的角色，才能够在几年内保守住秘密，也才能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毫不犹豫的“迈出最后一步“， “看来你的脑袋尚未从消缺反噬中恢复过来啊！“椭圆形的光球沉默了一阵，用一种幽幽声音道 “你有办法吗？“杜雨装出一副遗憾的摸样，他已经看出来了，这颗来历不明的心脏绝对不简单，没准能够修复自己身上的伤也说不定，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只有一线希望也要把握住 可惜对于一个只拥有学徒记忆的杜雨，对于“奈法坎尼梅”这个拗口的名字实在没有什么印象，而在狂热信徒哈卡莱的脑袋里，除了大地之母，其他的一切神灵都毫无意义，而每一个神灵的真名更是极为高层的人才能知道 杜雨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更是稀少的可怜，更加不可能知道这样一个憋口名字的含义，这可是一个元素神灵的真名， 如果在此地的是天空圣殿的正牌祭祀，早就因为这个名字而满面惶恐的跪伏在地了，掌握了真名，就可以借助神灵的力量，雷霆掌控者奈法坎尼梅！天空圣殿的主宰之神！ 大地圣殿那雷霆般的一击，就是摩尼图大长老呼唤真名的借力法术，如果不是黄袍大萨满萨尔格斯恰恰有着一根传说中的平衡图腾，早就在那惊天一击下重伤逃遁了， 虽然逃过了一劫，但也损失了宝贵的平衡图腾，反而让图腾下躺着的哈卡莱心脏，因为爆发的巨大外力而再次搏动起来，内核突然产生的巨大吸引力，竟然引来了圣殿内寄生的雷霆之主 “试试吧“从光球深处，传来一声低鸣的叹息“看在你为我提供了一颗神圣级别的雷霆平台的份上，我就违背一次与大地之母的誓约！用本体的力量发动一次暴风雷霆，能从中得到多少能量就看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杜雨脸色愕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恢复跟雷霆有什么关系，这时，他听见一阵低沉拗口的鸣唱声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无数剧烈的银色的光痕刹那间将整间石屋点亮，无数闪烁的银光在杜雨的身体四周形成一道椭圆的光网， “雷霆！”身形高大的巨大影子突然从光球的中心炸开，四周的天地空间，似乎受到什么剧烈的冲击，无数的云层就像被倒吸进漩涡的树叶，迅速像石房的顶部聚集，天空中皎洁的月光在此刻也失去了应有的光华，只留下一层淡淡的红光 “啪”脆弱的石头房顶，在一道巨大的飓风前化为了碎片，无数的银色闪光不时从低矮的云层中照射下来，密集的闪电在最后一刻，突然汇聚成一道巨大无匹的电光，重重的落在山头上 “啪！啪！”山石碎裂，茂密青翠的森林顷刻间化为一片乳白色的灰色光点，呼啸的山风裹挟着巨大的元素浪潮向山下的大地圣殿扑去 “波”一道淡黄色的光屏突然出现在大地圣殿中心的顶部，将所有的银色电光遮挡在外面，黄色的光芒不断扩张着，最后和充斥天地的青色电光撞击在一起， “啪啪！“两股磅礴的力量从中炸开，震得大地圣殿一阵晃动， 十个黄色的影子站在圣殿圆形的顶部，将扑面而来的元素潮汐抵挡在外面，呼呼的风吹得黄袍飞舞，就像一面面张扬的黄色战旗，看见上面依然不动的大长老们，刚才还忙乱的学徒和萨满们逐渐平静下来 这些是参加仪事的大长老，发觉外面磅礴的雷电波动，他们迅速启动了大地圣殿的防御，出动隐秘长老袭击天空圣殿的事，十个大长老都知道，但是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反击的这么快，这么狠， “是，雷霆，没想到天空神殿的反击会这么快！”看着被闪电削去了半个的山壁的方位，不由感到几分心惊， 那是圣殿后方的一座山壁，上面的石屋可以提供选择苦修的一些学徒进行修习，但现在那是学徒哈卡莱的修养场所， 把哈卡莱隐秘的安排在那里，本身也有不想张扬的成分，但是现在看来，这处地方想不出名都难了，如此强大的雷霆，只怕最少也需要2名以上的天空长老才能联合释放 “啪”巨大的银色闪电再次闪落，山壁再次出现垮塌，无数的碎石夹杂在飓风中，大地圣殿外面的几个建筑在闪电中轰然垮塌，无数的黑影像炸了锅的蚂蚁，从里面跑出来， “真是可恶，难道真欺我大地圣殿无人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地圣殿的上空炸响，一道黄色的光从大地圣殿的中心直直冲进云层聚集的墨色天空，将黑色的漩涡的中心贯穿， 白发飞舞！苍老的身形也难以掩藏那股吞噬天地的磅礴气势，随着天空漩涡被击碎，那道黄影最后化为一个身穿黄袍的老者， “艾威纳若尔大长老！“十名圣殿大长老脸色微变，齐齐向天空中漂浮的黄袍老者恭敬行礼道 用手摸过脸上几道尚未愈合的伤疤，传来一阵割裂的生疼，杜雨感到一阵丧气， 等到他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被一层碎石掩盖，最后手脚并用从碎石堆里爬出来，一路蹒跚来到一道从山间流下的潺潺水流前， 杜雨蹲下身子，伸出一双满身灰尘的手，接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总算看清了自己的脸， “妈的，这次算是彻底毁容了！“杜雨被水里那个浮肿的猪头吓得连连退了几步，才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