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耳朵和漏斗的关系
但说来也奇怪了，这茶寮里，有盐有米，有茶有水，吃饭的家伙有，烧水的罐子也有，可就是找不到一个漏斗。文清江正一脸沮丧时，陈绍庭却突然眼睛一亮：“文兄，那边那把茶刀，你帮小弟拿过来……” 这等山村野店，用的自然是野茶自制的茶砖，平时取茶，就得先用一柄半尺长的茶刀，在茶砖上撬下茶块来。因此这茶刀除了有些尖锐，根本不是什么锋利的东西。 “这家伙骨头敲碎了也不说，你再切他什么东西，怕也没用吧……”文清江心中疑惑，但还是将一柄茶刀递到了陈绍庭的手上。 陈绍庭诡异地笑道：“我的文兄啊，你要找漏斗，这位自个儿身上不就有一件嘛……” “真的？贤弟你怎么不早说，在哪儿？在哪儿？”文清江闻言信以为真，不由得大喜，立时转头回来端起了桌上的大海碗。 陈绍庭拉住了林晨散乱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桌面上“嘭”的一撞，嘎嘎笑道：“你看他上面，不是自己长着嘛？” 林晨也是心中迷惑不已，但面对这种莫名的未知，也不由得暗暗惊惧起来，只是嘴上却兀自强硬道：“小贼，你拿这么一件又钝又短的东西，还能怎么着来对付我？” “呵呵，等我用出来时，你自然就知道了……”说罢将林晨的脑袋一摁，把茶刀尖锐的一头对准了林晨的耳朵眼，蹭蹭蹭蹭地钻了下去！ “啊！啊！” “啊——啊——” 耳膜之内，本就是人神经系统极其密集的地方，被这么一根即粗又钝的钢铁硬生生地钻入，这种似乎连头骨都要炸开的疼痛，又如何能受得了？在林晨惨嘶声中，不断就有格愣格愣的铁器磨碎骨骼的碜牙声音传出，随着头颅连带着身躯的不断蹦达，红的血rou、白的碎骨，噗噗有声，纷纷从从茶刀下飞将出来。 这一柄茶刀，着实钝得可以，林晨本来还对陈绍庭拿这么一把东西来对付自己嗤笑不已，又哪里想得到他瞄准的，竟然是自己的耳朵眼儿！剧痛之下，更大的却是对这少年手段的震撼，整个神经都几乎在霎那间轰然崩溃了。 见着这狼狈不堪的汉子如此的惨状，连一边的文清江都脸有悸色，只觉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杀戮本身的刺激，却又让他七窍中仿佛突然新开了一窍一般，从头到脚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欢喜雀跃来。 陈绍庭有意让林晨多受些苦楚，让他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中慢慢等待未知的酷刑，以彻底击溃他的心理底限。于是那蹭蹭的声音又响了好久，忽然一停，却是陈绍庭终于在这可怜家伙的耳膜和口腔之间，钻穿了一个血洞！文清江在一旁是看得刺激非常，索性乐颠颠地将整个水罐都端了上来，傻乎乎地笑着，将辣椒水从林晨的耳朵中灌了进去。 “咦？娘老子的，怎么还有个地方是漏的？” 见林晨嘴巴里辣椒水混着血水喷涌而出，着实浪费得紧，文清江惋惜不已，停手对一边的陈绍庭道：“兄弟，我可服了你了，待我去拿块抹布把这漏洞堵上……” 说罢从一边找了一块黑乎乎的洗碗布过来，三下两下，塞在了林晨的口中。笑呵呵地道：“兄弟啊，这活儿，爽啊！哈哈，咱们再来！”随即又将边上guntang的水罐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 这一番手段，彻底激发了文清江心中的暴虐情节，喜得他是什么身份都不顾了，原先的“陈兄弟”也变成了“兄弟”。 陈绍庭的前世，都说哥们之间有四大关系最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其实说白了，就是从人生本能中来的四种感情最为珍贵：即探知的本能、欲望的本能、交*媾的本能以及杀戮的本能。 经过了这一番杀戮和对林晨的折磨，两人间自然就又亲近了不少，文清江甚至连心底最阴暗的一面都漏了出来，嘎嘎笑道：“啸竹兄弟找了这么一个现成的小漏斗，可解决了为兄的大问题，呵呵，兄弟你将他摁住喽，让我把这罐辣水儿都给他灌了进去，帮这小子好好去去寒气！” 这可怜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陈绍庭的真名实姓，还当他真叫什么陈啸竹呢。陈绍庭却兀自笑眯眯的应了，待文清江慢条斯理地将剩下的辣椒水，一丝不漏全灌进了林晨的耳朵眼中，这才将这整个身子都红了起来的家伙放开，取出了他口中的洗碗布。 林晨受了连番折磨，一开始倒还有些头皮炸裂般的感觉，到了现在，却是热辣得差不多麻木了。陈绍庭才一放手，就如一滩烂泥一般摊了下去。两条腿却还绑在桌脚之上，整个人大头朝下，两眼突出，连舌头都伸在了外面，“呼呼”地喘着气，口鼻之中，兀自不断有血水涌出。裤裆下面一阵恶臭传出，已是屎尿齐流。 陈绍庭厌恶地踢了踢地上只会不断起伏的身躯，语调重新温和，轻声道：“怎么样？你受这样的苦处，怕是连死都不如吧……” “况且，你若是死了，我们一样要去找林亢龙，甚至还要说是你招供的消息……嘿嘿，想必你也知道，若是我们没有确切的情报，做不到突然袭击，那就难免要逃走那么一个二个，这些逃走的人回到句阳林家那么一说……你的家人更不会有活命的机会吧？” 那一罐辣椒水在继续发挥着作用，林晨急剧地喘着气，因为两腿还绑在桌脚上，身子倒挂的缘故，口中不断得冒出鲜红的混杂着辣椒碎片的血水来。但听到陈绍庭说到要在林亢龙面前污蔑他出卖了消息，终于憋出了一句：“你……好卑鄙……”随即继续喘气不已。 陈绍庭也不来和他辩驳，继续道：“即便我们不说，他们就不会怀疑你嘛？这群人中，就你最没决战的魄力，我都看出来了，你的同伴还会不知道嘛？” “说吧，说了，林亢龙那一伙人全军覆没的机会就要大上许多，林家也只会当你们一齐死了，你的家人反而会安全不少……” 他刚刚还心黑手毒，转眼却又扮起了哄孩子的好爸爸。脸色变幻之快，一时之间，连边上的文清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呼……呼……” 好半天之后，林晨才从窒息般的喘气中缓了过来，他一只耳朵虽然给陈绍庭钻了个洞，另一只耳朵却还能听见，总算想明白了这一番话语背后的道理，带着大喘气道：“咳……咳……事到如今，我便说给你听吧……林亢龙那边，你们可别放走了一个！” 这家伙，经受了刚才一番苦楚，几乎有天崩地裂一般的感觉，所有的防线全然崩摧，终于给陈绍庭给忽悠了进去：“是啊……大家都死了，谁还知道我招供了消息？林家也只会当我一同战死，家人还会因此多受些照顾也说不定。受了这番苦，若是还落得一个背叛的名头，那才真叫不值啊……” “你放心……”见林晨终于松口，陈绍庭立时解开了一处防止他体内元力恢复过快的经脉，温言道：“放走了一个，我们也多不少麻烦不是？况且，我们不说，谁知道你交代了你家公子的下落？” 即便是一个寻常人疲乏不堪，只要睡上一觉，第二天就又能生龙活虎。林晨本就是先天阴阳境多年的人物，这一处经脉上的桎梏一去，原先受损的活力瞬即恢复了几分，因为辣椒水呛入损伤的肺壁，也好受了许多。转过头来道：“我说了，你们可得将我的嫌疑摘干净了，不然我做鬼也不饶你！” “你不信我，我就先发个毒誓如何？”旁边陈绍庭一脸肃然，举掌就发了个毒誓：“若是林晨将林亢龙等人的所在如实告知与我，我等此去寻仇，必不将此事牵扯到林晨头上，若有讳言，便教我天打雷劈，灰飞烟灭，连转世也是不能！” 林晨却不知陈绍庭这灵魂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就是他自己想要转世，怕都有许多麻烦。见这话说得恶毒，心头一宽，勉强提起了力气，盯着文清江道：“你这位兄弟，也得立个誓来，诡诈之事我看到的多了，你不牵扯，你这兄弟和那妇人也不能牵扯上！” 文清江无奈，也只得举手把老娘一齐带上，发了个毒誓。 林晨这才放心道：“在宽山庙！舞阳司以西，沿武水逆流而上二十里，有一座宽山庙。午时之前，公子会在那儿等我们，如果误了时辰，就得去高胡镇会面了。” 陈绍庭缓缓将身子蹲了下去，林晨闭上了双眼，原本血rou模糊、狰狞如恶鬼一般的脸上，竟然隐隐透出一种祥和来，开口道：“小子，下手给我干脆些……” “嗯，你安心地去吧……”陈绍庭也不管林晨看不看得到，点了点头，左手按上了林晨的顶门，掌心真力一吐，便见他鼻中，缓缓流出两股白色的液体来。却是整个脑颅都已被这一掌震成了稀烂，巨大的压力冲破了大脑底骨，从鼻孔中流出了脑浆。 …… “陈兄弟，这本东西不错啊，里面收敛气血、藏踪蹑迹的功夫，有不少借鉴之处呢。” 象林晨这样的人身上的东西，陈绍庭如今已渐没了兴趣，因此把搜身的机会让给了文清江，结果就搜出了这么一本下五门的秘籍，还算有一二入眼的地方。不过文清江家学渊博，也只是拿在手上随便翻了翻，又递到了陈绍庭的手中。 太阳又高了许多，这一片树林中，又少了许多的阴暗。陈绍庭一边走，一边翻看，他有那么一台生物电脑在，看这么一本书，也就是翻拍几张数码照片的问题，片刻后又塞回了文清江手中，随口应道：“嗯，不错，以后无论是藏踪蹑迹，还是追寻敌踪，都蛮实用的，嘿嘿，咱们抽空就学他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