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忧有喜
《新华体育报》里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作为华裔主流报纸，他们对于威林斯姆将在华裔少年中选拔足球队员这个消息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尤其是知道明天的《伦敦标准晚报》上就要刊发这个消息后，主编乔纳森陈（来自潮州的第二代移民）立刻安排了对刘辘轳的专访，并且老刘还以未来所有有关华裔试训和比赛的第一报道权为交换，让乔纳森陈尽快安排他和其合作伙伴《体坛周报》的伦敦特派记者马德兴的会面。 如果《体坛周报》象跟进报道北京奥神队在美国的比赛一样跟进刘辘轳的威林斯姆队，那全中国的足球迷基本上就都第一时间了解这里的信息了，老刘的下一步计划就有很大的开展空间了。 由于马德兴现在回国参与《体坛周报》和湖南卫视的“踢出我梦想”的全国海选活动，暂时不在伦敦，乔纳森陈许诺将设法让《体坛周报》尽快刊发他对老刘的专访，然后双方又约定了华裔选拔的启动仪式将在两周后由《新华体育报》来主持。 一切敲定以后，两人互相握手再见，临出门前，老刘笑眯眯的看着乔纳森陈，“伙计，将来我想我们可以更深入的合作。” “希望如此”乔纳森陈点头附和着，但是他没有想到，老刘的所谓深入合作，将来会给他增加无尽的烦恼。 这几天事情太多了，使得老刘根本没有时间去训练场观看球队的训练和备战下一场乙级联赛的准备工作，同时麦克几次想跟他汇报都被他想法拒绝了，他只是看窗户后面看到队员们的士气都比较高，就放心的随他们去了。 但是在队伍前往下一个对手的客场比赛前一天的下午，训练结束前，队伍还是出了点小的状况：马蒂斯和吉恩在最后一次训练时因为一次无意的碰撞大打出手，虽然没有人受伤，但是严厉的助理教练麦克还是当场作出了将两人排除在此次出征斯托克港名单的决定。这一下，包括他们两个人在内的全体队员都蒙了。没有这两个人参赛的威林斯姆的实力将随之再下降一半，由于之前队伍管理的松懈，这样的小冲突往往都是不了了之，甚至在巴布带队的时候，需要他去找冲突的球员两边说好话。现在麦克居然敢这样对待他们，又是在他们刚刚看到球队一丝希望的时候，马蒂斯和吉恩也顾不上相互间刚才“激烈”的战斗，竟然摒弃前嫌，一同来找刘辘轳告状来了。 不动声色的听完两人的说法后，刘辘轳作出了两个决定：第一，让两人到隔壁的房间分别写一份对此次事件的感想；第二，叫麦克过来单独聊聊。 走出房间的时候吉恩对马蒂斯说道，“真是新官上任，还要写看法，不过这次估计那个黑脸警察没有好果子吃了。”马蒂斯皱着眉头没有作声。 还没等麦克说话，刘辘轳劈面就问了他一句，“没有这两个人你还敢单独带队去打斯托克港吗？有任何的问题你能一个人负责吗？”麦克还是象往常一样的没有表情，简单的回答，“如果你不现在撤了我，我的答案是，可以。”说完就紧闭上了嘴巴，一副任凭处置的态度。 刘辘轳围着麦克转了两圈，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你是知道的，斯托克港在联赛中排名中等，但是他们的特点是非输即赢，只有一场平局，而以进攻强悍，全攻全守的风格闻名，如果他们两个不能上场，我们可能一泻千里，会惨败而回的。” 麦克抬头看着老刘，过了一会垂下双眼，“我理解你，但是如果让他们上场，我就马上辞职，我保留我的意见，队伍必须有规矩。” “好，你坐下等一会，我就宣布我的最终决定。”老刘示意两个队员写完了赶紧过来。不一会，两篇简单的文字交到了老刘的手里。马蒂斯稍有悔过之意，吉恩却只是写了麦克的不是。 看完以后，老刘把墨菲和另外三个教练都叫了进来，大声的宣布了他的最终决定：马蒂斯暂定停赛一场，吉恩暂定停赛两场，并且要求两人向麦克及全队道歉，另外，这次的写的感想不符合要求，另外重写，什么时候老刘划圈通过了，才能恢复比赛，十场不能通过，就十场不能上场。 这个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在大家都没有回过味的时候，刘辘轳又命令米伦立刻将这个决定通知到队伍的每个人，并写在球队日志上。 “为什么，我们拿你当老大才来找你，你怎么还要加码呢，这不公平，我想不通。”吉恩大叫起来。马蒂斯阴沉着脸，也是相当的不满意。 “想知道为什么，告诉你们，屋里所有人都给我听着，老子眼里只有规矩，没有那么多他妈的狗屁后果，如果觉得我不公平，随时可以走人，只要还想在威林斯姆里混的，就要遵守球队的制度，就要尊重你们作为一个职业球员的义务，”刘辘轳声音吼得比吉恩更响，“麦克教练处理得很对，你们再来找我，就说明你们没有认识到错误，吉恩你还没有半点悔改之意，说明你就不配再做一个职业球员。我得处罚是轻的，给你们留了回头的路，何去何从，自己去想，威林斯姆离开谁都不是世界末日。” 转过身来对麦克只说了一句，“谢谢你，下一场比赛拜托了。”然后做手势示意散会，众人被他的气势所压，居然连马蒂斯和吉恩都默默的离开了办公室，麦克走在最后，回头和老刘对视一眼，眼内似乎有晶莹的泪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从外面把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带上了。 妈了个八子，这帮球员真不能让人省心的，不过这样一闹还帮了自己的忙，老刘心想，反正这场球是输定了，能够搂草打兔子，捎带手强化一下队规，不错，不过球探的事情真要抓紧了，不能弄几个有本事的人过来，这里始终不能形成鲶鱼效应，给这帮傻B足够的压力，除了那个毛利，最好还能有个那样的人就好了，一面想这，刘辘轳一面在自己的本子上划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在麦克的带领下，球队前往斯托克港所在的斯托克城准备客场比赛，马蒂斯和吉恩自然留守在俱乐部里，斯托克城距离伦敦大约三百公里，比赛将在当天晚上八点进行，刘辘轳本来要随队前往，但是在走之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暂缓了自己的行程。 打电话的居然是伦敦华裔商会的副主席王伯。 “小刘啊，我想约你再来谈谈，怎么，听说必须要去你那里才行，年轻人火气是不是打了一些啊，下午三点，还在你王伯这里，怎么样，咱们单独谈谈。”口气明显变化很大，这种转变让刘辘轳也出乎意料，本想要和他的下属再纠缠几个回合，没想到这么快就切入主题了，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这样的机会是一定要去的，于是他告诉麦克自己去再比赛开始前赶到，算了下时间，如果能再五点从中国城出发，还是可以再鸣哨前坐上斯托克港主场的贵宾席上的。 同样是在预约时间前五分钟，两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刘辘轳来到了中国贸易大厦的前台，同样是那位美丽动人的香港女孩，将他带进了十八楼的会客室，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王伯在会客室里等着他，下属们都不在，但是也不是一个人，有一个穿休闲装的年轻人坐在他的身边。 看到刘辘轳进来，王伯挥手让座以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同意和你的合作，我想跟你谈谈细节问题。” “哦，是这样啊，不过我想先知道您改变想法的原因，我并没有期望您能够这么快决定涉足这个对您非常陌生的领域，我想这也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的正确态度，能给一个让我能够理解的理由吗？”一直在和墨菲学习官面上的话，老刘多少也有些进不了。 “好，好，”王伯忽然大笑起来，“后生可畏啊，虽然我确实不懂足球，但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的影子，你留给我的方案和计划我都看了，说实话我觉得很不错，另外还有这个，”说着从桌上拿出一张报纸，老刘看着眼熟，拿过来一看，原来就是唐纳德的那篇《威林斯姆内部人详解获胜缘由，沃尔索尔主教练不服歪招失利》的专访，“你知道我看了一辈子的书是什么吗？春秋和孙子兵法，我一辈子都只看了个皮毛，但是在这篇报道里，我看到了兵法在足球上的运用，这些说明你是有自己的实力的，而上次能够那样跟我说话，说明你是有胆量的，这样有胆有识的人，我为什么要错失呢，这样说你能够理解吧。” 嘿，老姜说出的话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评论得头头是道，孙子兵法，不知道小人书里得那些算不算，不过能够这么省事的搞定这个老姜，刘辘轳还是非常开心的。 “还是一点就是他，”王伯回身指了一下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我这两次态度的截然变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咙，接着说道，“他是我的孙子，一个超级足球迷。” “你好，刘总，我是王多纳，英文名是迭戈王，很高兴认识你。”年轻人起身和老刘握了一下手。王多纳，迭戈王，靠，从名字就迷得够专业的了，老刘看着他那魁梧而又充满运动活力的体型，疑惑的问道，“你踢球吗？我是说，你经过专业训练吗？” 王多纳的眼睛明显黯淡下来了，王伯在旁边接过话头，“他从小学时就一直希望接受最好的足球训练，我把他送到了切尔西少年队，但是在一次分队比赛中，一次恶意犯规，他被一个英格兰人踢断了脚踝，不得不远离了足球，经过了痛苦的治疗，现在也只能够慢跑。”听到这里，老刘又看了他两眼，果然，上身的肌rou明显比下肢要发达许多。 “但是他还是无法离开足球，什么比赛都去看，回来就跟我们说队员的情况，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痛苦，所以我非常讨厌足球以及和足球有关的事情，你来找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很排斥的，但是在我把整件事情告诉他以后，他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服了我，他说如果有一个俱乐部对于华裔，这个英格兰足球上的弱势群体提供更多的机会的话，能够圆多少个华裔孩子的足球梦想啊，这张报纸就是他找给我的，所以，我决定和你合作。” 王多纳抬起眼睛，坚定的看着老刘，“我想帮助那些想踢球的华裔孩子，你能够实现我的这个愿望，那么你的俱乐部介意多一个不需要工资的职员吗？” “不行，我的俱乐部不要一个不需要工资的职员，”刘辘轳好像也有些感动，“我们会给你应得的工资，不过现在会很少。” 王伯和王多纳眼睛里满是笑意，一时之间，会客室里充满了温暖。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我是个商人，想让我投资，我需要很好的有回报的方案，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你未来的打算呢。” “好啊，我正有此意。” 时间飞快的过去了，一抬眼，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五点三十分了，刘辘轳突然想起来在三百公里外的斯托克城，还有一支自己的阵容严重不整的球队将要开始比赛，他怪叫一声，把王氏爷俩吓了一跳，听说是这个情况，王多纳一把拉过老刘，“我现在主要的运动项目之一是赛车，我送你过去，顺便看看你的球队，咱们走。” 当王多纳把他的十二缸保时捷赛车停在斯托克港主场外的停车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三分钟了，就在两人迈上贵宾席的第一级台阶时，球场里突然爆发出山崩地裂的欢呼声。 啊，难道威林斯姆就丢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