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新的开始
面对岳如故的追问，拉蒂法接着说：“亚兰蒂斯毁灭之后，我也失去了记忆，只是凭着本能，打开了水晶头骨中的一个通道，大概是你们所说的上初通道吧。然后我来到这里，发誓不再回亚兰蒂斯。最后我上岸了，然后几百年过去了。”拉蒂法这次也是抬头望天，说的轻描淡写，但语气中透着令人怜惜的淡淡悲伤。 岳如故还不死心，又问：“你真的记不起来浮雕上的那排人型生物了吗？” 拉蒂法还是摇头：“那个混蛋鲛人将军只告诉过我，那些刻在底座上的浮雕中，有诺姆女神的雕刻，其余的三个神祇，我不知道。不过通过你的记忆，我现在知道了，索亚，卡夏还有赛特。至于鲛人？那个将军说过，鲛人是诺姆人与陆地人的混血，体内有着我们诺姆人的基因，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群鲛人这么恨我们诺姆人，但是他们的确很残暴，罪大恶极！” 说起鲛人，拉蒂法眼中充斥着怨恨，咬牙切齿。 岳如故问：“鲛人居然是诺姆人和陆地人的混血？跟那个族群混血了？” 拉蒂法转过头来：“我只知道他们身上有我们诺姆人的味道，至于混了谁的血？那个混蛋没说，而且我已经不关心了，因为我知道，在海水中，他们已经不复存在了。” 岳如故：“你为什么说的那么自信？” 拉蒂法冷笑：“我的直觉。因为陆地上的人是绝对不会容许水中有人存在的。我们诺姆人是个威胁，而鲛人同样对陆地人来说是个威胁。也许我们诺姆人被灭族的原因也正是鲛人被消灭的原因。” 她叹了一口气：“到头来，我们诺姆人消失了，所以鲛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可辩驳！现实理应如此残酷，如今的海洋早已是陆地人的天下，在军舰航母潜艇横行的大洋中，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鲛人，也没有他们存在的空间，跟鲛人有关的事迹都在电影小说里。 岳如故觉得有道理，又盯着拉蒂法的双脚，问：“你的尾巴呢？” 拉蒂法：“呵呵，原来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的脚看，就是这个问题？不好意思，在陆地上待久了，我的尾巴慢慢就变成了双腿。到了岸上，我不得不走路。刚开始我在地上爬，我想走路，非常迫切，后来尾巴就不见了，变成了脚。不过这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花了我十几年才改把我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像陆地上的人一样，走路该有的双腿。” 岳如故：“身为一个诺姆人，你不想回到海里去吗？只是坐在石头上唱歌？” 拉蒂法：“自从离开，我从未想过回去。有的时候心情不好，我只会把情绪放在歌声中，让一切随风而逝。不过现在我就是想回去都很困难了，因为你动了水晶头骨，上初通道也消失了，我就是想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岳如故：“抱歉，我擅自动手了。” 拉蒂法看着笑了：“开玩笑的。我说过，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回去了，海里太大了也太冷了，而我早已无家可归。还是陆地上热闹，这也是我一直在这里的原因。” 拉蒂法虽然笑着，但是岳如故还是能读出其中的寂寞，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五百年的漫长时光想必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孤独，不然作为诺姆人的拉蒂法也不会独自在皓月当空的夜晚，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吟唱着那些美妙而又哀伤的旋律。 按照拉蒂法所说的，诺姆一族的寿命长达数千年，拉蒂法当初成为女祭司时的年龄，满打满算不会超过500岁，又过去500年，如今的拉蒂法应该相当于人类的20来岁。所以某种意义上称呼拉蒂法为少女也是恰如其分的。 不过一番聊天下来，岳如故明显感觉到拉蒂法比想象中的单纯，心智也是非常符合少女的标准，毕竟在这封闭的村庄中，生存的法则何其简单。 “能让我借宿一晚吗？”说了半天，岳如故终于步入正题。他一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有点激动。 拉蒂法果然毫无防备之心，很快就同意了：“你想睡就睡吧，不过这里没有床，你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吧。” 岳如故一模肚子，还是觉得有点饿：“那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吃吗？” 拉蒂法指了指远方：“海里很多鱼，你随便抓一只来吃吧。” 岳如故：“你不饿吗？” 拉蒂法冷若冰霜：“我本来就不怎么吃东西，不过你觉得我饿了的话，就去找点东西给我吃好了。” 岳如故觉得她的语气一下子又变得很冷漠，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这才是她该有的表现呀。什么都问不下去了，岳如故起身，只好先出去抓鱼了。 然而在抓鱼的时候，他可没忘了正事，他可是要去多贡的，为了离开这个国家也好，为了追寻巨人的踪迹也好，都必须去一趟多贡才行。但是如果有了拉蒂法的能力，一切都会容易很多。 他又有了新的点子。 是夜，岳如故在木屋里生活烤鱼，香味四溢，他递了一条烤鱼给一旁坐着的拉蒂法。 拉蒂法很自然地收下，开始啃了起来。 “你们诺姆人不就是从鱼变化过来的吗？怎么也吃鱼啊。”岳如故问。 拉蒂法吐出几根鱼刺：“我们是诺姆女神的后裔，不是从鱼变过的。我们只是有着鱼的尾巴，仅此而已。”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rou类中的能量比植物高很多，为了生存，选择能量来源最多的东西作为食物，这没有什么不妥。毕竟，无论是谁，要生存下去就要消耗能量。而且我这五百多年来，已经堕落了太多，早已不遵守祭司所需要遵守的清规戒律了。” “哈哈，你这也叫堕落的话，那我可真是堕入深渊了啊。”岳如故打趣道。然后他厚着脸皮说：“拉蒂法小姐，既然你都读取我的记忆了，那肯定知道我很快是要离开这里的，我能邀请你跟我一起上路吗，在这个小地方待了五百多年了，你也该出去走走了。” 拉蒂法脸色马上变了：“呵呵，我不要，你的记忆我清清楚楚。你的那档子是牵扯到太多的，你们所谓的‘翡翠使徒’太复杂，我还是待在这里，挺好的不是吗？” 岳如故：“那能不能把水晶头骨给我，留在你身边没用。” 拉蒂法：“你都死过不知道几回了，这个头骨在你身边，下次你再被人杀了怎么办？” 岳如故：“你可以在我身边保护我啊！” 拉蒂法：“这个头骨是我的，不能给你。” 岳如故：“那你跟我走吧！” 拉蒂法：“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岳如故：“你就想这样过一辈子？“ 拉蒂法：“这样难道不行吗？’ 岳如故有点恼怒：“那你活下来干嘛！当初你的族人被屠杀的时候，你无动于衷，苟且偷生，一直活在这里，那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要是你，当初就应该跟大家一起反抗到底，而不是像一个胆小鬼一样，吓得动弹不得。那个鲛人将军肯定就是看到你的那软弱的样子，所以才放你一马的，反正对他们来说，让你就这么活下去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你懂吗？你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 岳如故一时激动，脱口而出。然而在说完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拉蒂法表情很难看，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记忆。五百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软弱但却自以为坚强，被岳如故这么一说，想反驳什么，却找不到借口：“你说的对，也许当年我就该壮烈地死去，活到现在真是见了鬼了。” 岳如故柔声道：“抱歉，话说的有点重，我没时间在这里耗着，我还有更要紧的东西要去做，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这里，怎么也要想办法到邻国马里亚斯去。我问你，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见到你的诺姆人同胞，并且跟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愿不愿意去争取？” 拉蒂法一下子就睁大了双眼：“什么？我愿意！” 岳如故神秘一笑，笑得他自己都有点心虚：“你读了我的记忆，那也知道了原初世界和原初之门那个玩意，说不定在那个世界，就有你的同胞。” 拉蒂法不敢相信：“你确定？” 岳如故一拍胸脯：“当然！那个世界可是传说中的世界，说不定你们的诺姆女神都在那个时间等着你们的到来呢。” 拉蒂法：“你要怎么做？” 岳如故信誓旦旦地说：“我答应你，如果我的事情完成，集齐全部得龙之遗骸，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打开一个原初之门，到时候你可以进入上初世界，那里肯定有很多你的同胞。” 听到原初世界，拉蒂法若有所思，她是从岳如故的记忆中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作为当初众神为这个星球创造的一个空间，在那里或许会有她的族人。她接着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有？还有，你要怎么创造那样的通道？” 岳如故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众神创造了那个空间，必然有它的作用，你的祖先又不会都是傻子，肯定有人去过了那里。怎么打开，要等我收集完全部的龙之遗骸才行，因为这个世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龙，龙之魄肯定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就只有可能是原初世界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体内的龙之魄意识恢复过来，会告诉我方法。” 拉蒂法知道岳如故体内寄宿这龙的灵体，而他的推理也是符合逻辑，一下子就心动了，就像一个全家被灭门，在外游荡了好久的孤儿突然得知自己在遥远的国外可能有远房亲戚，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现在她需要的就是一张飞往目的地的机票。此时此刻，眼前的岳如故或许就是那个给她机票的人。 “让我考虑一下，我不能这么快答应你。”拉蒂法道。 “好的，明天早上再告诉我你的选择，不过最后我要告诉你，我需要你.....”岳如故看火候差不多了，最后不忘煽情一下。从拉蒂法的犹豫不定的目光中岳如故就知道有戏，而且纵然活了千年，但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她终究不过只是相当于一个人类20出头的少女而已。 ...... ...... 第二天，新历7月4日。 同样是望着大海，一清早，岳如故就坐在海边，而拉蒂法正在屋里睡觉。其实岳如故知道，以拉蒂法的精神力层次，她完全只需要通过一两个小时的冥想就能恢复所有精神力，但昨晚她还是选择睡觉，睡到现在还没有醒，大概也是因为岳如故昨晚的一席话让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来冥想的缘故吧。 坐在海边的岳如故倒不在意这些，他对拉蒂法有信心。外面的世界可比这个安逸的小村庄精彩太多。 让他困扰的是关于陆惜菲和娜塔莉娅。自从上次在深海中与陆惜菲血之链接以来，一连数日他都没能再与她连上信号。如今一个身在露西亚，一个在布莱克斯海滨，相隔千万里，顶着4、5个小时的时差，想要同时想到对方，只能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岳如故叹了口气，再次在心中呼唤陆惜菲，但还是毫无结果，陆惜菲没有回应，娜塔莉娅也没有。 然而不知不觉，他听到了脚步声。转身一看，拉蒂法已经站在了跟前。 “陌生人，我想了一夜，你的话打动了我。看来我是真的要离开这个村庄了。”拉蒂法说。 岳如故笑着说：“还在叫我陌生人？这也太见外了吧，拉蒂法。” 拉蒂法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要叫你什么？” 岳如故想了一下：“你先叫我岳如故试试。” 拉蒂法很艰难地搅动舌头，发出了极不标准的声音：“岳...rou...桂？岳...乳...谷？” “噗！”岳如故直接喷了出来，“算了，果然瓷国话对你这种外国人来说太难了。你还是叫我本吧，这个简单。” 拉蒂法很轻松地念了出来：“本！嗯，这个简单多了。” 岳如故满意地站起来，走到拉蒂法跟前，见他还是披着那身黑袍，觉得不妥。 “这身衣服是哪来的？” “从村里面捡来的。” “衣服可不是这么穿的！让我来教你。” 岳如故上前去把她的黑袍脱下来，里面果然还是什么都没穿。他咽了咽口水，然后目不斜视，用黑袍围住她的胸部，腹部和下半身，在背后打了一个结，这是典型的浴袍穿法。一番折腾，岳如故再一审视，对结果倒也满意。 拉蒂法虽然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但是曲线毕露，同时露出的还有那光滑的双肩。 “既然要在陆地上生活，我还是有义务告诉你作为一个人类该怎么穿衣服的。我的祭司小姐。”岳如故在一旁看着啧啧称赞。 拉蒂法不以为意：“其实我穿得怎样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普通人看不到我的真正样子，我会让他们产生幻觉。” 岳如故纠正她：“你知道吗？我的一个朋友也会使用水晶产生幻相结界。不过你的能力跟她有点不同，她是直接用虚相覆盖在原本的那个东西上，而你却是直接在别人的脑内生成幻相。虽说应付整个村的人绰绰有余，但是外面的世界很大，如果无数个人盯着你看，如果你对每一个人都使用幻术，就算你的精神力再强，也绝对会被累死。” 拉蒂法小声嘀咕：“这么穿我不习惯....” 岳如故笑道：“你很快就会习惯了。因为陆地上漂亮的女人都这么穿，你这么漂亮，可不要浪费了。再说，像你刚才这么把袍子往身上一套，很容易露点的啊！虽然我是正人君子，但只怕也是把持不住......嗯嗯，我也是很困扰的。” 拉蒂法听了脸一下子就红了：“我的肤色算是正常么？” “肤色还好啊，虽然有点微微发蓝，但是只有我们翡翠使徒能看见，按照正常人的感知，根本无法发现那隐藏在皮肤之下的蓝色光芒。”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本，在你们陆地人的眼里，我算漂亮吗？ “简直美极了！就算我是一个男人，也会妒忌你的美貌。” “你这句话我怎么听得有点奇怪呢？”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下手的。毕竟可能有生殖隔离......” “啥？” “嘻嘻，没啥。” ........... 两人之后走过村庄。 岳如故与村民告别，一路向东，很快就到了马里亚斯的国境。国境前站着两个守卫，岳如故和拉蒂法大摇大摆地穿过了岗哨，而在守卫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如果这里有摄像头的话，两人的行踪就会暴露无疑。 越过边境不久，就到了边境小镇，这里就是一个小的贸易市场。在拉蒂法的幻术下，岳如故空手套白狼，拿着一堆废纸换回了一辆摩托，骑上摩托，载着拉蒂法，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