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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8.廖叔是属于南正街的

    748.廖叔是属于南正街的

    廖解放和他的徒弟董胜开一样,天生就是搞公安、当警察的料。一个高高大大的身材、一双警觉的眼睛、刀削似的面部肌rou、一脸严肃的神情、一个很结实的下巴、一头短短的、竖着的硬发、一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加上一张很正义的脸庞、与身俱有的威慑感、还有后来才有的额头上的那些皱纹和斑白的鬓角,那就是警察的象征:阳刚、正义、冷静、机智、威武、豪爽。

    廖解放的警察生涯是从南正街开始的。那个时候他是一名户籍,早早的到派出所报到以后,推着他的那辆永久**锰钢的自行车,用报纸包着两根油条就到南正街来了,用他的话来说那叫二次报到。

    他的自行车轮在南正街那些破裂的、高低不平的青石板上碾过的时候,正是南正街的男人女人上班出门的时候,也正是南正街的孩子背着书包上学的时候,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叫他廖户籍,他会和人家点头致意;不管男孩女孩都叫他廖叔,那是一种亲切的称呼,他就会站在街边用严肃的目光扫视他们。

    偶然看见几个见了他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小孩就会叫过来盘问两句,教训一顿,廖解放认为那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责任。小家伙们会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他训话,等到廖解放在油条上揪下一节,塞在孩子的**里,听见廖解放说一声还不快滚,上学要迟到了,孩子们就像获得大赦似的跑得飞快。

    廖解放也会打孩子们的**,训话当然是家常便饭,遇上廖户籍心情不好,或者孩子们集体犯了什么错,南正街那些斑驳的粉墙下常常会站上长长的一溜低着头的孩子。男女都有,从十五六岁到五六岁的都有,那叫集体训话,一种军事化的管制。可是南正街的家长没一个提出异议的,都认为很应该、很正常,就是看见自己的独生宝贝在阳光下暴晒也视而不见。南正街的人崇尚用拳头说话、用实力证明,有人帮他们管教孩子当然是一万个赞成,更况且是廖户籍。

    廖解放是南正街所有人心目中的保护神,也是所有孩子们心目中地位最高的英雄。那个曾经**霸道的社会混混、镇川门的庆生就是因为先栽在南正街那些男孩的手里,后又栽在廖解放的手里而一撅不起的,就凭着廖户籍一个人单枪匹马的站在南正街的青石板上,就没有任何人敢和他较量。按照田大妈的说法,那就是站在当阳桥上的张翼德,按照杨大爹的说法,那就是创立了太极八卦的张三丰,按照*啸天的说法,那就是笑傲江湖的孤独求败。

    后来,无论在哪里,无论过了多少年,那些当年的南正街的孩子早就长成了大人,不是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就是亭亭玉立的女子,可是只要碰见廖解放就会恭恭敬敬的双手贴着裤线,两眼低垂、摆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叫上一句廖叔,不管廖解放是扬长而去还是站下来和他们说几句话,所有人永远就是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有人曾经好奇的问过那个我行我素、飘逸潇洒的*啸天其中的原因,书生就会叹一口气:习惯成自然,从小就被廖叔教训成了他的奴才,加上那节塞在嘴里的油条的**感觉实在难忘,谁都会对廖叔服服帖帖的。

    后来,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已经是恒昌大市场的管委会主任的张广福曾经真心实意的对廖解放表示过感谢:当年要不是廖叔天天给我们念紧箍咒,又打又骂的把我们南正街的孩子管得死死的,叫东不敢往西,说不定我们中间就会有几个人作为罪犯栽在您的手里呢。

    和尚,别给我提当年的事,也别给我套近乎,我不吃你这一套!廖解放当然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给大哥大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他:你这个小子和你的那四大金刚都给我注意一点,别让我听到什么消息、闻到什么味道、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也别让我把你们抓到监狱里去吃牢饭,否则那是我的失败!

    在南正街的时候,廖解放往往把自行车靠在那棵大大的梧桐树下,在自己的那个保温杯里放上自己带来的一小撮绿茶,在开裁缝店的田大妈家里倒好开水,在杨大爹的那家小店里拖一把木靠椅,拿出一包圆球牌香烟,天女散花般的扔给一些坐在街边晒太阳、打牌下棋的南正街的街坊邻居,他的工作就开始了: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昨天到今天咱们这条街上没出什么事吧?

    注意,廖解放把南正街说的是咱们而不是你们,也就是说这条街就是他的管辖范围,更是他的势力范围,也是他认为属于他的地方。谁都承认这一点,连杨大爹都说廖户籍是从南正街走出去的警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没看见人家廖户籍的身影?逢年过节,叫花子都有三天假,可廖户籍大年三十会来巡逻,正月初一会来拜年,这样负责的警察哪里去找?这就是南正街的幸福。

    廖户籍年年都是所里的先进,哪怕有一次或者被疏忽、或者被有意漏掉,南正街的那些人就会流水般的到派出所找麻烦,说了廖解放的无数的好话,也说了对派出所评先的不满,要人家找出这一次没有廖户籍的理由,还说要到市局去找人理论。人家派出所的领导哪里见到过这样*皮拉筋、永无休止的**,没有两天就缴械投降了,赌咒发誓今后凡是有评优晋级的,第一个就是廖解放,那些刁民才算是放过了那些领导。

    有些事情的确如此,现在越来越多的领导喜欢作出拍脑袋的决定,国家博物馆门前弄一个不伦不类的孔子塑像,一百天刚过就灰溜溜的收回去了;广州开亚运会,为了配合央视航拍,要求市民家里开灯,结果一片反对声,赶紧发钱,平息不满;深圳为了大运会,不仅把八万危险分子驱除出境,还发文警告农民工讨要工钱要负刑事责任,激起轩然**,不得不把文件撤回,这就是现在一些领导人的水平。

    后来,廖户籍当了警长,就把他最喜欢的董胜开拉去做了他的徒弟,整天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连一个休息日也没有。在廖解放面前,已经人高马大的董胜开就是一个乖乖儿,当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的从小跟班做起,好在廖解放的老婆、也就是廖璐的mama、董胜开的师娘也很喜欢他,三天两头就把董胜开叫到自己家里吃饭,还给他洗衣服,就和自己的母亲一样。用小公主的话说:师哥在老爸的眼里比我好,因为他是个男人;老妈对师哥也比对我好,还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这算什么了不起?王美珠在安慰自己的好朋友:你可是我们二十四号楼的五朵金花,在天官牌坊后面,你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格格,想想《诗经》上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董叔再受*不过就在你家里,你可是拥有这么一栋大楼的所有人的爱戴呢。

    可是人生就是分分合合,廖解放当了警长,当了副所长、所长,就调到别的派出所和公安局其他的单位去了,可是他依然会经常到原来的南正街和后来的二十四号楼去转转,那里永远是他最受欢迎、最值得留恋的地方。要知道,在峡州,红白喜事能坐上头席的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头面人物,廖解放就是这样的人,就可见那些人对廖解放的尊重。不过廖解放唯一有些感到遗憾的就是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南正街的男人里面又只有董胜开一个人干警察,没有人能既成为他的女婿,又能继承他的衣钵当警察。

    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有些人在工作中无所事事、平庸无能,却偏偏能够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平步青云;有些人学习不行、为人不行、知识不行、生活也不行,却就是能够被领导看重,成为大红人,象直升飞机般的升职,当然就会春风得意马蹄疾,就会一览众山小、更上一层楼。

    而另一些人即使再怎么敬业、再怎么廉洁、再怎么受到群众的好评和同行的佩服,成绩一大堆明摆着、各方面的能力更是有目共睹,可就是始终升不上去,奋斗了大半辈子却依然仕途艰难、前途无望、希望渺茫,这也是很难用运气来解释的。就和那首歌唱的那样:数不清多少烦恼总在你身边缠绕,烦恼背来背去一直到老,有没有一种解药不用花钱去找,答案出人意料你想不到……

    而廖解放也就莫名其妙的被卡在机动车管理所的所长和水陆公安分局局长这两个职位上动弹不得,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对前市委书记和那个市长的一些明目张胆的买官卖官和张狂到极点的收受贿赂表示过公开的不满,还曾经真名实姓的到纪检机关进行过相关举报。廖解放从来就是一个正直的人,除了举报人家任人唯贤、中饱私囊以外,还坚持不给人家进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