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能不能网开一面
909.能不能网开一面 王大力是个很喜欢较真的副市长，这一点在市委市府工作的人原来都没有印象，原来这个来自南正街的年轻人在机关工作的时候，就是一个彬彬有礼、对人热情、很有责任感和事业心的人，这样的年轻人现在无论在哪个机关都可以见到，谁都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原来的那种抢着打开水、抢着拖地板的举动早就没有了，机关里早就有了外派的保洁员，现在的进步要靠和领导加强沟通、为领导担忧分愁，给领导出谋划策，给领导送红包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王大力跑到那个距离中心不算远，可在大山里的山区县里呆了几年以后回来居然成了这座城市的主要负责人，副市长的位置虽然并不引人注意，可问题是，在他之上别无他人，省委组织部的那个高大的**说的很清楚，他就是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如果连这样的语气都听不懂、连这样的安排都不明白，就肯定是政治**。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几年不见，王大力居然变成一个喜欢较真、针锋相对、性格刚烈的大男人，那才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严淑明唱过这样一首《刮目相看》：别以为爱过的伤过的恨过的恋过的人，只能拥抱著伤痕，要知道痛过的哭过的伤过的碎过的心，要禁得起风和雨…… 王副市长上任的第三天的下午就来到监察局检查那些主动报到、交代问题的执行情况，而且还很认真的查看了相关记录，皱着眉头告诉那个瘦得像一根筋似的局长：怎么搞的？约谈的最大的不过就是一个科股长，那些因为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而吃的饱饱的大鱼怎么一个也没浮**面来？是不是心存侥幸？要不就是心有余悸，我听说专案组那边热闹得很，日夜加班加点也忙不过来，你们可是清闲得很，是不是应该主动出击呢？ 现在是**社会，一切都应该从**的立场出发，这可是基本前提。监察局长显得有些为难：我们总不能再搞那种人人排队、个个过关的事情了，也总不能在搞那种无缘无故的怀疑一切、打击一**的整顿了吧？现在是法治时代，总得讲事实、重证据吧？ 说得好，看来你对科学发展观还是进行了**的研究。可是我就不明白，你们监察局的那个档案室里这样的检举揭发的来信还少吗？去年不是还曾经因为积压太多而清理过一次吗？王副市长将那寥寥无几的记录轻蔑的扔在了局长的办公桌上：听说你手里还有几份很重要的检举信没有交回来呢，能不能说说那些检举信的去向？ 那个瘦瘦的局长就如同五雷轰*，一下子呆如木鸡了，他就知道在他管辖之内、严密控制的这个局里有人向这位硬朗而喜欢较真的王副市长进行了一些汇报。三天以后，监察局长带着一大摞材料和兴奋的心情走进了王副市长的办公室。那个时候，刚刚开完一个联席会议，王大力根本没听他的汇报，一句话就制止了局长滔滔不绝的解释和表功：局长大人，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到专案组那里交代你的问题。 这是说的什么话？局长不理解：凭什么…… 据说你还在党校里要人家给你拿到一份硕士文凭，那一定会懂得东窗事发这四个字的含义吧？王大力冷冷一笑：你当然知道那私自拿走的那几封揭发信现在谁的手里？有没有兴趣知道那几封信是被专案组在什么地方给搜出来的？ 那一瞬间，监察局长这几天精心组织的攻守同盟、那些费尽心机的打通关节全都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他痛苦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日本的那次大地震引发的海啸到来之前过分相信那道号称世界第一的防浪堤的作用一样的愚蠢，王大力还是给了他最后的时间和机会，他却在为了既得利益和那把交椅而奋斗、而抗争，最后自然是自取灭亡了。 王大力也是一个人情味很浓的领导，这一点不仅是机关的那些老人知道，就是那些后来考入的公务员也清楚这一点。 那一天，在看过了省委组织**给他所看的那些即将进行刑事处分、组织处理和开除、辞退公职的名单以后，王大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指着其中三个人的名字在征求**的意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几个年轻人属于两年前这个市的一次很高调的人才引进，都是从很好的名牌学校和很好的企业单位挑选出来的，刚参加工作不久，犯点错误是难免的，党的政策还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可不可以继续留用一段时间？再说用开除公职不太好听，万一要清理，能不能用辞退的语气柔和一点？ 不行，老头子再三交代，你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在人事处理上什么事都不能听你的。那个高大的组织**断然拒绝：那几个年轻人的行为与他们的上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明目张胆的索贿到了简直令人发指的地步，**的程度几乎是你我所根本想象不到的程度，这样的家伙开除公职、清理出公务员队伍简直就是太便宜了他们，留下来干什么？想让他们东山再起？同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 那就听你的还不行吗？他就不再坚持，指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在说：人家可是个大家都知道的老实人，为什么也要被列入清退的名单里？ 我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也知道你开始参加工作就跟着他，两个人的感情还不错，就是现在见了面，你还是对他客客气气的，这可以理解，可是他也有三十万的赃款记录，这怎么解释？组织**点着烟在说：我们在发改委第一个约谈的就是他，还不是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是他把那里说成一片太平，既不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也不揭发别人的犯罪情况，想想就可气！加上这么些年来，说是一个堂堂副主任，可是工作水平平平，一直碌碌无为，上上下下对他的意见都很大，也就干脆作为末位淘汰、清退处理。 能不能网开一面？我跟过他两年，这个人本质还是很好的，换个领导经常敲打敲打他还是很会办事的。我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老婆得的是个富贵病，儿子这一次也没通过公务员考试，家里的经济就有些吃紧，加上大家都在捞钱，他能不动心吗？不过也就是三十万，抬抬手，放他一马，饶过他吧？王大力举着手在保证：我就这一个要求，今天晚上请你到西坝吃河水煮河鱼好不好？ 妈的，这可是明目张胆的行贿，不过王副市长既然开了口那就暂时不进行处理吧，可是那三十万赃款得尽快吐出来。组织**用笔将那个人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抬起头来说道：我也有个条件，能不能等我走的时候带一点韩国泡菜呢？ 那天晚上，当王大力陪着省委组织**和专案组的成员在西坝的一家鱼馆里吃鱼的时候，有三个大男人找到了那个差一点就被辞退了的副主任的家里。房产大亨马长喜拿出了一个纸箱，里面全是崭新的未开封的钞票。他说得很简单：这是三十万，是找人借的！明天上午务必要交到专案组去，这可是大事。 大哥大张广福拿出一份借款合同让那个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喜出望外的副主任签字，按照有关约定，广福商行向他提供一笔三十万的无息贷款，每月通过银行还款五百元，直至债务两清为止，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神医*啸天则对副主任的那个儿子说着：不当公务员不行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听说过吗？你是学工商管理的吧，拿着我的名片明天到百佳公司报到，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坐在家里吃闲饭不觉得脸上无光吗？ 副主任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些人与他非亲非故，可是与南正街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小道消息也说过现在的王副市长与这些人**无间的关系。虽然从头到尾大家没有提到过王大力的名字，可是等那三个大男人离开以后，一家人还是抱头痛哭了一场，辞退的消息也已经有所耳闻，三十万的赃款一定要退赔，正在懊悔不已的时候，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谁想到王大力的这些朋友会伸手帮他，谁会想到王大力会这样有情有义？伊扬的这首歌唱的多好：苦一点累一点算什么开花就会有结果，风雨相伴着你和我一把伞下同感觉，多一点少一点算什么有情有意在心窝，苍天安排了你和我一条路上去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