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殷天问觉得好吃,他这边两口解决掉一个发现花小满才吃下去一小半,寻思着自己吃掉她一个rou夹馍那怎么着自己也该再还她一个,於是便忙不迭站到了人家铺子前,一口气要了八个。【】 提着大油纸包包好的rou夹馍刚转身,旁侧忽有一姑娘不知脚歪了还是怎的,一下子直冲冲的就往殷天问怀里栽去。 殷天问忙用单手在她腰间轻扶了下托住了,瞧她站稳了也就立马放了手准备继续往花小满这儿走。 可还没迈步呢,就觉着自己身后忽又被人扯了下。 殷天问刚才压根没看这女的长甚么样,他现在满眼就是rou夹馍和赶紧赶到花小满身边同她一起分享rou夹馍,一会还要给林山凡留一个,不过谛铃是真的爱吃素,那就算了吧,那和尚自是更不用多提了,怎么可能吃这东西呢。 花小满那个角度并看不见这姑娘在后头拽住了他衣角不让他走,只看见他好像是沾了下那女的便宜又不知怎么就跟她攀谈起来了。 说实话这姑娘长得不错,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模样,只不过身上穿的有点狼狈,脸上也蹭了些灰,嗯……有点像是第一次瞧见花小满那时候,不过这位可比那位无害多了,人家至少没有攻击性,还柔柔弱弱哒! 唔,虽然话也少。 唔,虽然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吃食看。 殷天问寻思了下,她估计也是饿的狠了,可能身上又没带甚么银子,反正这钱不是自己的,那自己给她点盘缠和吃的呗,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挺不容易的。 尤其是这样长相好又身材好的。 殷天问正打算掏兜呢,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他名字一声,而且叫他的这人不是花小满,是林山凡。 原来是他们没瞧见矮矮的花小满在哪儿,以为自己玩嗨了把她搞丢了,殷天问无语,心说就算是我丢了,她也不可能被我丢了好吧,搞清谁是主谁是狗好吧,不不不,搞清谁是给别人套着锁链的和谁是被锁链套着的好吧。 不不不算了还是不理这个尴尬关系了。 殷天问得了林山凡那一喊本身是回头应一下他呢,这一回头却见林山凡眉间一蹙,坐在对面小凳子啃完了rou夹馍还嘴角边顶着一片小葱花的花小满也是一怔。 殷天问不解,心说都这么一副疑惑的表情干吗? 还未等他这边想出个一二三来,就听到身边那女子喏喏的道了句,奴家不多打扰公子了。尔后真个就转身走远,隐没在人群里了。 殷天问耸肩——天地良心,他没干甚么缺德事,他本身是想做好事来着,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苦大仇深的将他望着? 林山凡自然看得不是他,他疑惑的只是,那姑娘……为甚么一看到自己身边的和尚立马就掉头跑了呢? 花小满疑惑的是,刚才那女的不小心一下子歪了身形撞到殷天问时,袖袍微荡,她闻得了一丝十分淡弱的仙气。 不是妖,更不是鬼,而是仙,她竟然是仙。 而且……十分可能是像殷天问一样,之前特意用甚么术法隐着了自身仙气的仙。 本能的感觉——她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弱。 这个女的,给她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不知道为甚么。 但愿别再遇见了。 明明是个仙,却要把自己伪装成这副潦倒模样。 她怕她识得出殷天问是只鬼。 更怕……她会是束魂塔里头蹿出去的恶仙。 魑魅三千皆作尘埃一念,我要告诉你,束魂塔里束的,本是佛陀断念,你信是不信? 溟珑啊……溟珑只是个幌子。她怎么会被束进束魂塔里头去呢。 毕竟持着令牌的人,是当年铩羽而归的败类。 宸垣,你真没用。 我真是对你失望之极。 花小满被鼻端的葱花香再度吸引了过去,也慢慢收回了神思——刚才那话就是当日她去破塔之前秦修同她讲的那番言论。 至少现今来看,二师兄没骗自己的。 所以,比起看见妖或者恶鬼,她看见仙或佛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紧张。 紧张,紧张的要死了。 不知谷中所有弟子自幼来习渡人之道,治愈之术。 独独她随了秦修暴力的不得了,天天打打杀杀。 虽然秦修甚少有动武的时候,但是她知道二师兄很厉害的,他的道术之高之妙,简而言之用一句话就能进行高度概括——就是属于不用动手就可以活生生把对方气死的。 所以花小满一直寻思着,就自己这么暴力,这么喜欢打杀,是不是,他们早就有一天知道束魂塔会塌了呢,而自己必须注定了要去收回那些妖灵呢? 可是事情无论怎么想,那塔是自己掀翻的,也没甚么必不必然。 唔,如果二师兄没告诉自己那个有关大师兄和溟珑之间的秘密的话。 唔,这么想来又是二师兄叫自己去掀翻的了。 也不对,就是自己想掀翻的。 嗳呀,好烦喏,管它谁谁的,总之不顺眼掀翻了自己亲自去求证一遍好啦!想这么多做甚么呢! 眼前吃才是正理,吃吃吃! 花小满从殷天问手中接过一个rou夹馍,看着他低头猛吃的样子,自己也不由得觉得能吃掉这个了。 嗯,说实话,她以前吃一个就饱了,今天,想吃两个。 不开心的时候呢,多吃两碗饭就能开心了。 嘿,就这么简单! ******* 等着他们吃饱喝足,又稍微休息了会儿,那和尚此时才把溯魂上的影像催完。 花小满抻过头去看,咦,不带发修行了啊! 此刻影像中恰是渡远一头青丝尽数削断,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和尚模样,身上也是一袍崭新的袈裟,人瞧着也精神了许多。 花小满忽又咻的一下扭头去看殷天问,他变成光头会是甚么模样咧? 殷天问当时还留了一个rou夹馍故意眼馋那和尚跟林山凡,故而此刻咬两口就停一停,看样子似乎还在品,总之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欠砸,估计就算让他剃了光头人也不会精神到哪儿去,嗯……他本身就挺精神的了,而且有种明显精神头过旺的架势。 二师兄说过了,这叫狗精神头! 花小满又咻的一下扭回头去,还是专心看自己的吧。 渡远出来救天下只堪堪救了不到两百年。 因为,他很快又见到了溪衍。 或是冥冥中有甚么在指示,也或许就因了这一份斩不断的孽缘,渡远当时明明是可以选择假装没看到,潇洒转身走掉的。 就像是往常一样,只不过随兴进了哪处村庄瞧瞧有没有甚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说实话,她那时候身上的妖气仍旧弱的近似没有,那种低等的妖灵之气,他是压根不会在意的。 可是没想到这村子还未及步进去,便看到不远处河溪旁,那个轻巧从渔舟上跳下来的姑娘。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却蓦然看的渡远心下一顿。 他没有立即上前去相认,而是化作了另外一番翩翩公子的模样,装作自己是个凡人,进了这个村庄。 他想干吗?花小满有点好奇渡远这是抽甚么疯了,便忍不住先去问了殷天问。 殷天问挑眉,他可缺德了,他搞成这么幅样子去勾引溪衍,还美名其曰:渡她。 怎么渡她? 让她喜欢上这个他呗,只要带她走出她曾喜欢过渡远这个难以割舍的存在,他最后再用术法去掉这段他伪装出来的凡人与她的记忆就好啦。 花小满继续不解眨眼,那渡远直接抹去她脑海里有关他自己的记忆不就好啦!干嘛还非得化作个其他凡人的样子来迷惑她?再说了,他又怎么知道溪衍还喜欢他啊,指不定溪衍早就嫁给别的妖怪了! 不是,你仔细看啊,溪衍手上还带着他那串佛珠,所以我说这和尚缺德吗,他看到那佛珠时就也隐隐约约觉出自己当年很是对不起溪衍了,然后他就想化作别的样子去勾引她吗,勾引动了,她移情别恋了甚么的,他也能下了狠心去抹掉他俩之间的所有记忆。 花小满愣了愣,然后微微眯起眼来愤愤的盯着殷天问看,呸!你们男的真坏! 卧槽别乱棍打死我们一群好么,殷天问去扒橘子皮,像我,我就绝对不会是干这种事的人。这过往回忆多香艳啊,天天醉生梦死美人在怀甚么的多舒服啊,傻子才去抹掉这些事呢,我一定会仔仔细细留存着闲着没事回味回味的。再说了,老来还能忆当年勇呢……卧槽干山你往我嘴里堵橘子干嘛皮还没扒呢…… 林干山默默扶额,说真的,他不认识他。 谛铃默默望天,说真的,她只是因为认识林山凡才被动认识了殷天问。 花小满晃了晃小白腿,欸,说实话她听不太懂殷天问这些话的具体意思啊,不过听起来这话好像□□的。 他□□的。
於是花小满又咻的一下扭回头去继续看溯魂了。 ——渡远失了策,没想到他近些时日都快是把所有好话甜言说尽了,也没能打动溪衍喜欢上这个他。 再软磨硬泡下去又恐是另一番变故,渡远不愿再逗留,咬咬牙索性就当自己没有途径过这个村庄,也没有见到过她,准备走了。 走的那天和来时一样,她仍旧坐在靠近溪岸的小渔舟上悠悠然的勾着网,晨晖熠熠,远瞧着,竟有点自家佛祖的淡然。 渡远想了想,到底还是走上前去,轻声同她道,你说你等的那个人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也没有再来找你,所以你为甚么就不肯考虑考虑我呢,我难道就这么不入你的眼么? 瞧她不理会自己,渡远又是一叹,那个人有甚么好,值得你一直等他?我比之他,到底差在哪里? 溪衍将手中渔网抛了出去,这才好像得着点空暇同他闲话似的回头,你不是要走了吗? 是啊,可是不死心,我就想知道,你为甚么就不肯喜欢我?你自己都说了,你觉得那个人不会回来了,那你干吗还要等他呢,我不好么? 渡远气急,答应我啊,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真能狠心斩掉我们所有过往了。 让我们都忘了吧。 都忘了吧。 你留着那些有关于我的执念,难道不痛苦么? 溪衍瞧他有点激动起来,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自嘲一笑,是啊,那个人真的是非常不好。 我未曾设想过我会等到他又来找我的那一天。 可是同样,我也没曾想到,他有一天会回来,会找到我,然后,化作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从头到尾的在试探我。 溪衍轻轻将佛珠从手腕上摘掉,平静的伸出手去,递到面前这个如玉公子身前, 谢谢你,它确实保佑我好几次不被别的妖灵吞噬。 但是现在还给你,我觉得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渡远一愣。 溪衍又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像往常一样温顺的笑容,我是法力低下,瞧不出你幻化成谁来。可是你的东西,总会有关于你的感应的。 溪衍瞧他说不出话来,也不接过那串佛珠,想了想,本是打算躬下身,像虔诚的拜甚么佛那般,将佛珠放在他脚下的,可还未及脱手,腕子忽然就被他大力抓住了。 这一下气力使得十分之大,溪衍顿觉骨头一瞬间都好像被他捏碎了,又像是忆起以前有时候他非要抱自己的时候,明明已经被顶弄的很疼了,她不想要了,可他也不会管,只一个劲发泄他自己的*。 这么想着便觉得有点委屈,也吃痛松了手,那佛珠同她的眼泪一起往地上落。 可那佛珠从她手中掉落的那一刻,在空里头便莫名其妙的裂了,噼里啪啦的就溅了一地。 可再怎么溅落溪岸旁的溪水,也不可能反弹到自己的手心上来。 溪衍有点愣了,看着自己手心里,忽然也盛了几滴泪。 那泪,不是自己的。 她听到他哑着声音问她,那你为甚么不早点跟我说? 是我不想认你么?你化作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来接近我,不是摆明了不想让我认出来吗? 这些话明白在心里,溪衍却不会出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这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事事都听话的要命,甚么都听我的。那我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你是不是也不会留下我? 溪衍只一个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明明该有理由哭的就是她一个,他做甚么要哭呢。 不喜欢就放手好了,再纠缠着你,多累啊。 你是金贵的座上佛陀,而我呢。 当惯了匍匐在你脚下的可怜弱虫,可你不知道,小虫子也有小虫子的快乐。 看过小蚂蚁搬运食物吗? 凡间有话本说是出家人踩着地上蚂蚁都得念句我佛慈悲,天上的烈鹰也不必一直在漠北逞能,它们或许也可以安心的伪装成一只听话又安静的小海鸟,找个干净的山清水秀小溪边,捕捕小鱼,逗逗小虾米。 没有你的日子我也可以过得很好,兴许还能过得更好,至少不用看你的脸色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