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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临危受命(三)

    有几处bug,列举美国战列舰的时候忘了还有两艘特拉华级战列舰,美国人应该有十四艘无畏舰;还有,有一处手贱写美国有十二艘“快速”战列舰。小说写到一百万字,发现自己有强迫症了,更新另一本小说的时候总是将主角名字写成海蒂西莱姆,蛋疼……)

    米夏埃利斯是鲁登道夫的崇拜者。作为普鲁士旧官僚和帝国新任首相,他不顾来自政府内部,尤其是外交部长冯屈耳曼的压力,执意与陆军沆瀣一气,将原本属于帝国政府的职权拱手让给最高司令部和鲁登道夫,制造了权利登峰造极的军阀。

    内心惶恐不安的皇帝威廉期待着能够从米夏埃利斯那里听到安抚人心的消息,可是米夏埃利斯却给了他截然相反,甚至惹得他雷霆大怒的可笑建议:

    “给海蒂西莱姆足够的名义,让他成为基尔暴动戡乱总指挥,统辖全部平叛海陆军!”

    “米夏埃利斯,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皇帝压抑着内心的愠怒,问道。

    海蒂西莱姆,这是一个令皇帝恨不得挫骨扬灰,但仍旧得正视的名字。他不仅只是那个差点考上柏林大学的帝国海军战神,而且是德国工商业者,部分工人和右翼社会民主党,海军和海军主义,大学教授和泛德意志主义者的利益代言人。在世界范围内,他同样拥有广泛的影响力。

    乌斯帝卡岛海战后。皇帝顶着朝野巨大的压力拒不征召赋闲在塔兰托的帝国海军战神,任凭德国最后的战略优势期荒芜;1917年帝国深陷两线作战泥淖,皇帝对在柏林参与和平谈判的西莱姆视而不见,直到被前线战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最高司令部反过头来劝说皇帝松手。

    皇帝战战兢兢地放纵海蒂西莱姆重返德国海军。果不其然,海蒂西莱姆瞬间收拾了大洋舰队低迷的士气和涣散的力量,让在一年多的时间内毫无建树的大洋舰队重新焕发生机。

    基尔暴动之前,沮丧的皇帝差不多已经默认海蒂西莱姆对海军的掌控。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皇帝能够允许海蒂西莱姆插手陆军,将势力扩大到陆军军官团。

    首相望着怒不可遏的皇帝,硬着头皮点头。

    “米夏埃利斯。你想让伟大的霍亨索伦家族向那个基尔渔民的后代低头?!”

    首相的坚持触动了皇帝敏感的神经。威廉勃然大怒,对着新任首相拍桌子叫骂。

    1917年,哪怕德皇威廉再怎么沉迷于最高司令部为他打造的黄粱美梦。掌控德国十数年的他依然嗅出了类似于罗曼洛夫王朝大厦将倾的死亡气息。帝**需总监鲁登道夫一再向他保证帝国还在德皇的控制之下,德国依然是霍亨索伦家族的德国,但是这已经安抚不了惶恐的威廉。

    俄国的四月革命对德国有着某种启示意义,但是在配合容克激进派和保守军官团悍然发动第三次海军政治风暴的德皇威廉看来,德国的工人势力已经在那场风暴中遭到极大的削弱,德国没有爆发工人起义的潜在动力。

    因此,皇帝威廉不明白他的那些不安究竟从何而来,肤浅的他将问题的源头归咎于海蒂西莱姆——这个年轻人夺走了他的海军,夺走了他的舰队,夺走了他的荣耀。无耻的西莱姆拿着他的舰队玩大胆,博来一场又一场胜利,享受帝国的欢呼,而皇帝却被人遗忘了。

    作为皇帝的他不是没有采取压制措施,可是那个卑鄙的小人擅长将他自己包装成为饱受嫉妒的弱者和功高震主的悲情英雄。将不明真相的德国民众对他的同情转化成为对皇帝本人的怨恨。

    “我有数百万效忠于我的陆军,有兴登堡、鲁登道夫和霍夫曼这样的名将,平定基尔的叛乱不需要海军,更加不需要海蒂西莱姆!”皇帝用侵略性的目光死死锁定米夏埃利斯,一字一顿。

    “陛下,让海蒂西莱姆担任基尔暴动戡乱总指挥。全权负责平叛确实会有海军势力渗透陆军的后遗症,但是好处也相当明显!”

    在可以动摇帝国根基的基尔危机面前,普鲁士旧官僚米夏埃利斯将他普鲁士小市民般的市侩和精明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夏洛腾堡宫威廉的书房,精明的米夏埃利斯掰着手指对皇帝分析利弊。

    “平定基尔叛乱无疑会为海蒂西莱姆带来许多新的支持者,可是在那之前,海蒂西莱姆必须消灭盘踞在基尔城的工人武装和叛乱士兵,击沉在基尔峡湾巡弋的波罗的海暴动舰队。须知道水兵、工人、工商业者和大学教授历来是海蒂西莱姆最坚定的支持者,当手上沾满鲜血的海蒂西莱姆为平定基尔叛乱而沾沾自喜,他会惊讶地发现武力解决兵变舰队会极大地削弱他在海军内部的威望,屠杀工人和陆军叛乱士兵会让许多政党、工会和陆军仇恨海军战神,大学教授也会因为海蒂西莱姆的刽子手形象而对他离心离德!陛下,这是一步以退为进的好棋!”

    米夏埃利斯越说越兴奋,以至于手舞足蹈起来,活脱脱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作为帝国首相,米夏埃利斯是不合格的。他既没有他的前辈——贝特曼霍尔维希的眼光,也没有贝特曼霍尔维希的气度和格局,更没有贝特曼霍尔维希的耐心和担当。他看不到基尔暴动背后的历史大势,他崇尚武力,不清楚帝国首相在德国政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愚蠢地将自己置于最高司令部体系下,培养出一个不受控制的怪物。

    对于海蒂西莱姆。他粗暴地将海军战神归于不死不休的敌对阵营,他不知道海军对于这个在毁灭边缘的国家意味着什么,他坚持认为他的所作所为是在帮助帝国赢得战争,却不知道他正在亲手毁掉这场战争和德国未来的国运!在1917年,在陆军疲软物资不济的1917年,海军或许是帝国唯一也是最后的底牌!

    米夏埃利斯的建议迷惑了皇帝,更确切地说是海蒂西莱姆这个名字干扰了皇帝的判断。皇帝欣然答应首相的建议。让米夏埃利斯草拟任命书,并且将集结在基尔附近的几个陆军预备役师划入戡乱指挥部。

    米夏埃利斯志得意满地消失在威廉的书房,或许在基尔化工托拉斯巨头迪克家中的枪声响起之前。帝国首相先生依然为自己的“精明”得意。

    首相走后,皇帝不再掩饰他的疲倦,随手招来一名宫廷侍卫。对他嘱咐了一句。

    侍卫领命而去,威廉的书房安静下来。皇帝不再继续他的刚强,颓唐地坐在沙发上,良久后从无肩章绶带的元帅军服里掏出那支镶嵌了黄金的左轮,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擦拭。

    “陛下,您找我?”书房外传来敲门声,夏洛腾堡宫侍卫长乔德曼推门进来,小声问道。

    “侍卫长,你听说基尔那边的消息了吧?”皇帝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满是疲倦地问道。

    “是的。陛下。”身体笔挺的侍卫长乔德曼带着一丝拘谨,小声回答道。

    当基尔海军基地发来基尔水兵叛乱,陆军士兵哗变,工人暴动的消息,整个夏洛腾堡宫都被震撼了。入夜。柏林与基尔彻底失去联系,基尔海军基地也成为汪洋中的孤岛,随时都有可能陷落。

    “我决定派海蒂西莱姆去基尔,以戡乱总指挥的身份全权指挥集结在基尔附近的海陆军。”主宰这个国家一切的帝国皇帝语气舒缓,就好像复述一件在大洋彼岸南美小国发生的平叛战事一般冷漠疏离。

    “启用海蒂西莱姆将军?难道我们那以倔强著称的皇帝终于要与海蒂西莱姆这位国家栋梁和解了吗?这可是帝国的万幸!”乔德曼脸上波澜不惊,可是心底却是在兴奋地呐喊。

    “乔德曼。还记得你父亲维克贝克吗?小时候,祖父将你父亲请到夏洛腾堡宫教我学习击剑,通过维克贝克我结识了内向的你。登基后,我很快将你提拔成为夏洛腾堡宫侍卫长,至今差不多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已经二十年了呀!”

    靠在沙发上的皇帝似乎在酝酿情绪,半分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睛,将手里的黄金左轮递给乔德曼。

    “陛下,我不明白……”乔德曼被皇帝突然流露出来的歇斯底里惊吓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过那支沉甸甸的左轮。

    “如果你还效忠我和霍亨索伦家族,如果西莱姆真的能力挽狂澜,那就替我杀了他!”

    、

    柏林海军总部。

    当基尔暴动的消息传来,坐镇海军总部的莱茵哈德舍尔意识到他的军事生涯事实上已经结束了。作为帝国海军大臣,无论他对这场暴动是否负有直接责任,他都必须辞职以维系帝国的权威。

    莱茵哈德舍尔无暇哀怨他戛然而止的军事生涯,他更加在意的是如何平息那支叛乱的波罗的海舰队。

    德意志海军是一支年轻的海军,这支海军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成为海军传统。舍尔脾气暴躁,可是他不是莽夫,热爱这支海军,他绝不允许参与政治成为这支海军的传统和习惯。

    舍尔悍然拒绝了皇帝武力解决叛乱舰队的要求,在第一时间向海军精英云集的大洋舰队发去询问电报。

    “我的意见是第二侦查舰队和波罗的海封锁舰队立即出海,抵近基尔峡湾,后续行动等待海军部的最新指令;联络陆军,让他们派兵保护基尔运河和霍尔特瑙船闸;劳伦上校,召集你的海军陆战队,向基尔运动。还有,希佩尔将军,请允许我前往基尔!”

    威廉港舰队司令部会议室,大洋舰队副司令,第一侦查集群司令官王海蒂颤声道。

    “西莱姆,这太危险了!”希佩尔皱眉,他知道王海蒂是解决基尔水兵暴动最合适的那个人,但是他依然委婉地拒绝了王海蒂的请求。王海蒂属于帝国海军,帝国损失不起这位上天赐予德国的海军天才!

    “总司令,我必须去。1917年的欧洲战争已经演变成同盟国与协约国耐心大比拼,帝国前线战事会因为这场暴动出现不可预知的波澜,时间和团结对帝国实在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叛乱水兵,诉诸武力是不可取的,我想我应该是和平解决事变最适合的那个人……”

    熬红了眼的王海蒂拿手撑在会议桌上,试图掩饰他海军上将制服下剧烈颤抖着的身体。

    基尔水兵暴动对王海蒂的冲击比威廉港任何一位海军人都要大。透过基尔海军基地零散传回来的消息,王海蒂大致能勾勒出所谓的基尔革命的群像:起义工人,叛军和效忠政府的士兵、军警在基尔市政厅酣战,基尔外围,支援而来的陆军也与工人武装交火。基尔,王海蒂记忆中那个有着古老的老橡树,蜿蜒的铁路,水清沙白的峡湾,漫山遍野的矢车菊和勇士之魂雕塑的基尔,那个每年都有热闹的航海周,每年都能看到雄壮的大洋舰队的基尔,那个让穿越客产生归属感的基尔已经血流成河!

    王海蒂觉得他应该前往基尔,守护基尔!

    根据海军情报处整理出来的讯息,领导这场暴动的是前社会民主党右翼领袖艾伯特和原石勒苏益格赫尔斯泰因地区的工会头目布朗特。艾伯特曾经是王海蒂的支持者,1915年第三次海军政治风暴中却重重地捅了王海蒂一刀,某种意义上,艾伯特算是王海蒂的半个知己,半个仇人。至于布朗特,那是王海蒂穿越之初就结识的退役军人,与他有着二十多年友谊的老朋友。与戴维贝蒂因为国战反目成仇已经让王海蒂觉得悲伤,曾经无比热爱自己祖国,为这个国家的统一浴血奋战,为欧洲战争疯狂地奔走呼号的两个老友在帝国无比艰难的时刻给帝国反身一刀,这事实让王海蒂尤其觉得悲凉。

    王海蒂觉得他与艾伯特的神交,与布朗特的结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着痕迹却有带着某种宿命般悲壮,他应该亲手了结这些恩怨纠葛!

    除此之外,基尔之于他王海蒂还有别的意义。基尔有让他欲仙欲死大半辈子的安妮,有他威严的老父亲,还有刁蛮的艾薇儿。工人武装中的暴徒和基尔失业的流氓已经在基尔兴奋作乱,冲击富人区,放火焚烧基尔下等区的木棚屋。

    “还有,我的家人都在基尔,作为父亲、丈夫和儿子,我不能安之若素地坐在这里,我必须去基尔,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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