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年少弃学想当兵
第007章年少弃学想当兵 吃罢晌午饭，送走肖家四口，郭忠满是苦恼地跑进里屋，连衣而睡躺到床上。自老婆黄淑英走后他差不多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一喝酒不管地里活有多忙他都会倒在床上或野外地里睡上一会儿，无人咕叽更谈不上有人督促，完完全全地过上了闲云野鹤的自由自在的日子。躺下好大功夫就是睡不着，肖春桃的一席话再次勾起他对二儿郭列的思念之情，儿子的身影不住地在眼前出现，从出生落地到渐渐地长大成人，场景一幕幕，幕幕动人心。虽说往事如同烟雨尘灰，飘撒过后不知去向，但儿子在爹娘心目中的印象却难以磨灭，相反的他们会记忆犹新。郭列八岁那年春上，因家里没有粮食已经两天没有升火做饭，刚满一岁的小宝因为娘没得饭吃而断奶好几天，饿得哇哇直叫。实在是没办法，黄淑英只好领着俩个儿子去讨饭，走乡串户几十里路，好不容易要到几个窝窝头。因为天还早，她还想要一会儿再回家，拉着郭列吩咐说：”儿子，你跑快点回去，把这个窝窝头交给你爹，叫他烧点开水把窝窝头烫化了喂给小宝。我们再到别的庄子走走，兴许还能要一点呢！快去吧！”郭列答应着拿起那个窝窝头转身就走，六里路让他连走带跑一会儿量完，路过庄南头宋家草房的时候，他看到宋奶奶躺在屋外南墙下不动弹，心想，奶奶肯定是几天没吃饭饿成这样的，他跑上去，蹲在地上，把窝窝头塞到她手里说：”宋奶奶，你快起来吃点窝窝头，不吃会饿死的！”宋奶奶依旧躺着没说话。他站起来往家跑。宋奶奶睡醒坐起来，她看见郭列已经跑远，大声喊道：”郭列，别走！”他一个劲地往前跑没有回头。天快黑的时候，黄淑英领着儿子郭恒两手空空的回到草屋里，见躺在床上的小宝已是奄奄一息，一问才知道郭列把窝窝头给弄丢了，她埋怨蹲在傍边正洗腊菜的郭列，说：”你都八岁了，还一点事都不懂，好不容易要到一个窝窝头让你弄丟了，咋那样不小心呢？你不晓得那个窝窝头能救你弟弟的生命啦？〞郭列低着头蹲在那一个劲地洗着菜不吭声。听到这里，年轻气盛的郭忠抓住儿子就要打，郭列挣脱掉父亲的手往外跑，跑着叫着：”爹呀，莫打我，我晓得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儿子在前面跑，老爹在后头追，满庄子跑着转了好大一圈子，儿子终于精疲力竭，他跑回茅草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追过来的郭忠举起柴棍就打，几棍下去，年幼的郭列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郭忠傻眼了，他扔掉柴棍蹲下身，抱起儿子着急地喊着：”儿子，儿子，你醒醒啦！”郭列闭着眼睛还是不动弹。郭忠摇晃着儿子瘦弱的身子，焦急地喊道：”儿子，你可不能和爹开玩笑呀！这都是生活的逼迫，你晓不晓得？那个窝窝头能救活小宝的牲命啦！你睁开眼看看，爹不能没有你，爹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打你了！爹不是人，爹是畜牲！你快睁开眼啦！”郭忠照着自己的脸连搧几个大嘴巴。这时候，宋奶奶拿着那个窝窝头来到茅草屋前，她把事情经过过细地说了一遍，郭忠更是悔恨交加，连着又搧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望着昏迷不醒的郭列大声说：”儿子，爹错怪你了，爹对不起你，爹不是人……！〞这件往事虽然过去十多年了，他却耿耿于怀难忘记，总觉着对不起二儿子郭列，惨痛的教训啊！从那以后，他更加关心照顾着自己的儿子们，尽管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好多次连两顿饭都吃不上嘴，他却希望能把和儿子们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充实一些、快乐一些，好难得的父与子，这辈子是父子下辈子不一定还是父子，他要珍惜这难得的父子之情！ 他茫然地坐起来，抹去眼角几滴泪水，心里猜测着郭列现在的处境，也许他已经被敌人打死？也许他还在死里逃生挣扎着？是不是还关押在襄阳监狱里？他想起那天他和肖耀祖去古城看望儿子的场景，虽没见到儿子连监狱的大门都没能进去，经过打听他知道儿子就关押在汪伪政府的监狱里，即然晓得儿子的关押地点为啥这样长的时间不想办法救他的牲命呢？不行，不能让这个苦命的孩子就这样白白地惨死在敌人手里，就是拼死也要把他救出来，自己曾经不是说过，儿子是自己的一切，自己的一切为儿子，得赶快想办法去救他！革命固然重要，救儿生命同样重要！怎样个救法呢？自从儿子走后，他的脑袋整日都昏昏沉沉无法清醒。老呆在屋里能想出啥办法？去找儿子郭恒合计合计，兴许能想出更好的营救办法来！想着，他起身下床，朝门外走去。 来到八亩地东边，郭忠老远就看到郭恒挑着两箩筐豌豆角朝地头走来，小宝抱着割掉的豌豆秧子往地边转着，不对，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学校里而不是在地里做活？他想起早些天小宝说过的话，难道他真的不想继续上学读书？其码也要把五年读完才对？繁重的庄稼活他吃得消吗？ 郭小宝来到地头，他放下豌豆秧子走了过来，低着头说：”爹，没来得及跟你商量，真对不起！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去当兵！〞 郭忠一愣，说：”儿子，你别在那胡思乱想瞎琢磨，岁数太轻不够年龄，其码得读书五年才行啦。庄稼活你做不动，当兵打仗怕是没人要你啊！” 小宝说：”地里活我能做，我有的是气力，你尽管放心，今晌午我一个人打倒还乡团五个，要不信我俩试试手劲，看看谁的气力大？” 郭忠半信半疑，说：”你有那大的气力？想跟我试手劲？算了吧儿子，就让你有气力老爹还是想叫你继续读书，要不然你将来会后悔会骂爹娘的！” 郭小宝大声说：”不会，永远都不会后悔！反正我懒得上学了，死读书读死书没得一点意思！我真的想去当兵！” 郭忠晓得儿子是个急性子，安慰说：”儿子，当兵是迟早的事，男儿不当兵你想做啥子？问题是你娘临走时说过，你们弟兄几个必须读完五年级，五年时间你们能学到不少文化知识，个人的身体也能长够尺寸斤两，到时候再去队伍也不迟！” 郭小宝差不多着急地要哭起来，大声说：”爹呀，我已经读完四年半，还在乎这半年吗？我已经长大成人够当兵的资格你晓得吗？看着你们累死累活的我却坐在学校里图清闲心里不好受你晓得不晓得啊？就让你把嘴皮说破了反正我不上学，说不上就不上！” 郭忠说：”儿子，只要你能够读书学文化长见识，老爹和你的哥哥们就是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多学点文化对以后有益无害你晓得吧？你妈要是在家他也不会同意你年少弃学的，明的去上学，别犟了！” 郭小宝冲着老爹叫道：”你别说了行不行？我不会去上学的，我要去当兵打日本人，我要替二哥报仇你懂不懂？要想上学你自己去，反正我再也不进校门了！” 郭恒放下挑担走过来，他劝说道：”老爹，算了，他要是真的不想去上学，你强迫他有啥用呢？死读书读死书确实没意思！再说，论气力和身个他完全可以去当兵！” 郭忠觉着有些奇怪，他俩的口锋咋会是一样呢？莫非已经串通好了？儿大不由娘，不读就不读吧，反正四年半跟五年只是半年之差，读死书死读书确实没意思，他转过身望着蓝天白云下飞过的几只燕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不知郭文啥时候能回来？” 郭小宝上前两步立在父亲身边，安慰说：”等大哥回来我跟他去当兵，要当兵我肯定是当八路军，国民党军队就是拿轿子接我我也不会去！儿子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郭忠犹豫着转过身，拉过儿子看了又看，抚摸着他的肩膀说：”个头高了，有思想了，真心实意想当兵，是不是？” 小宝啪的来了个立整，熟练地敬个军礼，他转忧为喜满激动地说：”想当兵想了六年，谢谢你的理解，老爹万岁！” 郭忠绷着脸说：”老爹答应你的要求就万岁，要是不答应估计就不万岁了？你小子倒是很会说话的！算了吧儿子，你就耐心等待你哥嫂回来去当兵吧，老爹批准了！” 郭小宝握着父亲的手大声说：”老爹万岁，向爹致敬！”他再次抬脚站个立整，再次举手行个军礼，然后转过身朝着正慢慢坠落的太阳喊道：”远处的太阳听着，郭小宝终于可以走出校门掂枪上前线打鬼子了，请你帮忙记住这个伟大的日子行不行啦？〞 父子仨人站立在地头眺望四周，忽然郭恒指着远处的槐树林边说：”哎，你们看，那不是春桃姐吗？〞 父子俩顺着郭恒手指的方向举目望去，尽管相隔半里地但他还是认了出来，挑着两大筐槐花正行走在绿色槐树林边的正是肖春桃，肖家不缺吃不缺穿干嘛要采摘槐花？会不会又准备救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