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步行百里入虎xue

    第015章踏征程步行百里

    后半夜的时候，郭忠被恶梦惊醒就再没有入睡，索性穿衣起床，他踢拉着布鞋来到门口，四下里望了望，黑朦朦的夜色掩盖着村庄，湛蓝色的天空上三晃星刚刚出来，他随口说一句：”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晴天！”转身进屋，点着油灯，叫醒俩儿子，来到堂屋，坐到灶前生火烧水。片刻，水已烧开，他站起身，从锅里端起馏热的油馍放在灶台上。弟兄俩忙着洗脸漱口，完毕，仨人围桌而坐开始吃饭。这时候，外面响起大黄狗两声吠叫，有人敲门喊道：”郭忠，起来没？”声音太熟悉，郭忠上前两步开门，肖耀祖提着个包裹走进来，把包裹放到灶台上，说：”时间苍促也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这是春桃跟她娘刚烙的几块油馍，带着路上吃！”说话间，从怀里摸出几张纸票放到桌上，说：”小意思，几十块钱做盘缠！”郭忠感激地说：”真不晓得说啥子好，还叫你们花钱，先记到帐上，日后我郭忠要是有了办法，定要加倍偿还！”肖耀祖倒觉得不好意思，说：”你千万别这样说，郭列是为救春桃才被日本人抓去坐牢的，受尽酷刑折磨至今生死难料！你们对我肖家的关照太多，恩重如山，我就是把所有田地、房产送给你们也抵消不掉那份恩情债！”郭忠边吃着饭边说：”老哥，客气话不必多说，谁叫我们是亲家？知恩就好，何必非要报答？〞肖耀祖谦逊地说：”那是！我先回去，不耽误你们吃饭！”说着话走向外面，临出门时他回过头来又说：”襄阳城离这九十多里路程，又都是日本人地盘，路上要多加小心！”郭忠站起来连声说道：”是的是的，必须要小心！”送客到门外，目送肖耀祖消逝在黑夜里，他转身进屋。

    吃罢饭，拎起干粮袋，提起关公刀，出门关门，父子仨人朝庄南边走去。卧在门前柴禾堆上的大黄狗跑过来，摇着尾巴在主人腿空里来回走着，不时用嘴巴咬住主人的裤子不让走。郭小宝蹲下身抚摸着它的脑袋，说：”饭食倒在瓦盆里，我们要离开你两天，不要乱跑，要听话！”站起身朝庄后边跑，很快就追上父亲和三哥，他回头看见大黄狗依旧跟在自己后边，他停住脚步，朝着已站住的大黄狗埋怨说：”回去看门，别跟着，真烦人！”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夜色中，大黄狗怯生生的、恋恋不舍地调头往回走去。

    摸着黑，父子仨人快步走着。郭忠看看走在左边劲头十足的小宝，心里话，要是放在有钱的人家，象他这个岁数的娃子肯定还在上学读书，只可惜他生错了地方，因为爹娘的无能使得家境贫寒生活难以维持，他们不得不及早地退学回家跟着爹娘南田北地里忙活着，累死累活却只能过着忍饥挨饿衣不遮体的穷苦日子。有句话没说错，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无用儿混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这个社会太不公平太残酷。现在，他还得跟着父亲去冒险去拼杀，年纪轻轻就要驰骋沙场接受刀枪的检验，是爹对不起你，小宝！

    天刚麻麻亮，他们已走完十几里路程，来到小集镇张家集。因为郭忠担挑卖菜做生意曾走过几十趟，所以对这一带地形地况比较熟悉，即然是轻车熟道走起来就特别爽快简直。穿过狭窄的街道出西门，定直往西南方向疾走，涉水过沟又过洼，翻岗越岭穿树林，一路上急走快赶风尘扑扑。半晌午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村庄叫陈湾，继续前行三里地来到天然屏障唐白河边。脚踩河坡沙土地，郭忠边走边安慰儿子们：”儿子，累不累？过了河再走三十里地就到襄阳城，别怕！”郭恒说：”爹，你老安慰我们做啥子？只要能救出二哥再走三天三夜也值得，我们不累！”小宝说：”是的爹，吃点苦算啥子，我还想早点进城跟日本人拼刺刀呢！快走吧！”朝前走着，郭忠拍拍小宝的肩膀，深有感触地说：”儿子长大爹老了！好样的，小宝！”

    来到河边，他们举目眺望，百十米宽的河面上冷冷清清无船划动，清澈见底的河水由北往南缓缓地流淌着，朝着几十里远的西南方向延伸过去归入汉江。郭忠有些着急起来，顶好的一个生意场所为啥就没有人摆渡呢？渡船哪去了？抬头朝上游察看，哎，远处河岸边草丛中好象有只小渡船，上面怎会没有人？郭忠大声喊道：”喂！那只小船，过河喽……！”话音落下不久，小船上忽然站起一个人，他挥动长竹竿撑着划过来，片刻，小船随波逐流漂然而来，离河边还有三十来米远的时候，船夫大声地问：”几位师傅，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呀？”郭忠答道：”老乡，麻烦你！我们是从乡村来的，要到襄阳城里去！”渡船停靠岸边，父子仨人走上去，船夫划动小船说：”哎呀！襄阳城现在是日本人占着，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呀！城里人慌慌忙忙朝外逃，你们却不慌不忙往城里钻，想必是有紧要事要办吧？”郭忠毫不隐瞒，说：”老乡，你有所不知，去年的这个时候，儿子杀人被关押，当爹的想去救他出苦海！”船夫哎哟一声：”杀的是哪个村的百姓，为啥不坐下来协商非要取人牲命不可？都是本乡本土的何必大动干戈？”郭忠说：”只因几个鬼子兵要糟践他的未来媳妇让他撞见，挥刀就砍，一连劈死好几个东洋人……关押整整一年，他的爹和他的兄弟日夜思念，特地去救他！”船夫吐口唾沫说：”又是鬼子兵，该杀！那些狗娘养的狂的很，躲都躲不及你还敢杀他们？好样的！”郭忠说：”从小倔强惯易，爱打抱不平天下事！他特别痛恨日本人，前年，鬼子扫荡的时候，他用镢头砸死一个掉队的鬼子兵，还缴获一支钢枪！”船夫愤愤不平地说：”砸死他个驴娃弄的狼心狗肺的家伙就该死。你是不晓得，早些时候，有个庄里十几个小妞娃被他们逮住，百十个人轮着jianyin以后，还用刺刀剔坏她们下身那东西，百姓们恨的牙根痒！”郭忠问：”师傅，我想向你打听件事，鬼子集中营在哪？”船夫说：”哎哟，这个我倒没听说过，只晓得从唐白河往襄阳的路上布满日本人的哨卡和岗楼，其它的不太清楚！”望着淌流的一河春水，郭忠沉默无语，他相信船夫说的是实话。船夫用手朝河边指指说：”看到没？顺着河西边往南走，直接走到汉江边，再沿着江滩往西行十几里地，江的对面就是襄阳城！”郭忠拱手致谢，说：”老乡，多谢你指点迷经，要不然我们会走许多的冤枉路，谢谢你！”

    渡船靠岸，郭忠摸出两毛钱递到船夫面前，船夫死活不要，说：”老乡，客气话不必多说，看得出你们都是英雄好汉！你的儿子是因为打日本才被关进监狱的，挨打受气遭折磨吃尽苦头，凡是有良心的襄阳人都会同情他！这两毛钱你暂且不要给我，等救出儿子给他买碗面条吃吃，补养补养也算是我对抗日尽到点力量，千万别跟我客气！”

    郭忠再次拱手致谢，说：”师傅，即然不收也罢，这几毛钱算是我跟你借的，等日后见面定当奉还！就此告别，后会有期！”说罢，随着俩儿子跳到岸上，他提着关公刀沿着唐白河西边草地向前走去。

    踏破布鞋疾步走，为救儿子心着急。天黑时分，终于走完三十几里岗坡路，来到汉江边上，坐上一只偷着摆渡的小船只，朝着对岸的襄阳城漂移而去。很快，他们来到汉江南边，看见由砖石垒砌的古城墙就屹立在汉水边沿，湍流不息的绿水碧波正拍打着城墙基石，哗哗的响声从不间断。郭忠在想，这古老的城墙到底修建于何年何月？虽然它经受了多年的风雨雪霜的洗刷却依然健在……夜幕渐渐地落下来，它像一块厚实的黑色棉布似的浓罩住宽阔的江面和汉江两岸的村庄房屋，瞬间，四周变得模糊不清。踏着江边的沙子和散落的石子朝江堤上走去。砰！砰！远处传来两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