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贵族圈子
跑马场上，已经聚了好几圈人，每个圈子都有男有女，年纪差不多都在二十上下，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小的也不过十三四岁，人人身着锦缎华服，背后随从围绕，容颜出色，器宇不凡。其中有一圈人是芈凰相熟的，几乎都是她上书房学堂里的陪读公子和小姐，除了芈昭未到，就连芈玄今日都被邀请了。 不过这种贵圈，以前她们两个可是从来没有资格参加的，这些都是芈昭的交际场。 远远看到她的到来，有些人转过头来，但是脚下寸步未移，只是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谈笑风声。 “皇姐，你们来了？” 芈玄提着裙摆迈着急促的碎步，笑着向她跑来。一袭淡绿色的碎花长裙，身边仅有一个侍女彩衣，在这一群锦衣华服仆从如云的贵族里根本不出挑，反而显得有几分普通，好像她也是侍女一般。 芈凰同样一脸笑意向她颔首，“嗯，皇妹今日也出宫了。” 打量了一眼芈凰，芈玄笑着指了指她身旁的萧琰，“这还不是多亏了姐夫，不然玄儿今日哪有机会出宫。这宫外可真漂亮，比宫内自由多了！”说完才看向那个被她点名之人，俏皮地笑道，“姐夫不会怪玄儿这样急着称呼上口吧！” 萧琰含笑回望了一眼今日特别配合的芈凰，见她没有半分不悦，回道，“求之不得。” “驾！” 一声清厉的驭马声，由远及远传来，黑色的骏马扬起乌黑如铁的马蹄，踏在绿草如茵的草场上，草沫飞溅，身后两名随从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凰儿！你终于来了，昨日我听闻萧琰说你今日要出宫，可是盼了一宿。” 陈世言长笑一声，驱马走到近前，利落地翻身下马，对芈凰大笑着拱手说道。声音弘厚，魁梧黧黑，一身黑色暗纹武袍，显得他极为高大威猛，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比之周边同龄人多了一份稳重成熟。此人正是芈凰的表哥，而芈凰高挑的个子十成是遗传了他们的外公，陈国公。 “多年不见，没想到表妹已经出落的这般美丽动人！远在边关的祖父见了肯定高兴！” “表哥！”芈凰曼眸微瞪，微讶地看着对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的京，我怎么不知道？” 陈世言闻言面色惭愧地道，“就在表妹三年前出征后不久，大王感念我陈国公府世代为国镇守南疆关，遂招我回来。不过那时表妹才刚到选城，祖父嘱我切莫告诉于你，以免你两头担忧。” 是的，她想起来了！ 司书她们收集的那本册子上的信息，的确有提到一句，“公主出征后不久，楚王称为陈国公府留一血脉，遣世孙陈世言归。” 当时她根本没有注意，只因为她现在的记忆很多时候还停留在前世的历史上，只记得大概两年之后，陈国公和世孙被召回楚都，全家被判了通敌之罪，满门抄斩，然而当时的她只是从他人的口中最后一个得知这一消息，同年晋国的大军又开始进犯楚国，而后不久她就被最信任之人出卖给芈昭而死。 芈凰还想再问，可是又一声大笑远远传来。 “我说萧琰，你不会怕了吧！相哥哥等了你一上午，准备一雪前耻！” 只见来人大笑着打马上前，骑着土佐骏马说道，声音粗犷，五官硬朗，浓眉大眼，一身紫金银线白虎武服，后披熊皮披风，不过二十二三岁的年纪，看起来阔朗大气，不拘小节。身后七八个仆从紧紧跟随，一到四人近前齐齐翻身下马，动作划一，颇有章法。 这个男子叫叶相如，是已然半隐退的叶老司马的孙子，别看他的名字取的这么斯文，但是从上书房学堂起，就是个不爱读书，只爱满世界找人比武赛马的，但是他的武功也好马技也好，却一直不算顶好。上个月在东湖郊外的赛马场刚刚才又输了整整四千两银币给萧琰，还赔上了一匹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土佐王马，丢了很大的面子，见了萧琰就时刻不忘翻盘。 若说整个郢都还有谁敢不惧萧琰，这般大小声的，恐怕就属他了。 萧琰含笑扣住芈凰的手，暗暗握了握她的手心，看着她笑问道，“公主，有人来给我们送新婚贺礼了。你说本驸马是收还是不收？” 芈凰笑了笑，看着某个从不知厚颜为何物的男人，莞约回首笑问，“叶公子一番眷眷心意，驸马会不收吗？” 如果说司书那声“驸马”尉贴了萧琰求一下午婚而不成的所有郁闷，那芈凰这声“驸马”简直就是抚平了他这十一年无声的所有等待。 仿佛仙乐一样动听。 欣长的羽睫上下翻飞，眼里却只看的到她一个人。 萧琰雍容一笑，微微颔首，“果然还是公主最懂我，本驸马正愁囊中羞涩，这礼只好多谢了。” 冰锷寒彩的玉颜更加光耀四射，仿佛这秋日的骄阳一般照亮了芈凰的整片天空。 芈凰杏眸婉转，臻首微垂，只露出从乌黑的发尾到颈项的一截细白优美的曲线，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萧琰，你这个天下第一厚颜，这么多人看着呢！ 还能不能有点楚国第一公子最基本的矜贵？ 笑的明眸皓齿的芈凰，一身白海棠花瓣蓝衣拽地长裙在绿野间随风拂动，显得娇媚动人，垂首的样子显得是如此的顺从，与她旁边的男子更是相得益彰，极为相配，看的一旁的叶相如眼前大亮，摸着大头纳闷道，“这真的是长公主吗？三年不见，我怎么发现竟变得这般好看。” 芈玄也是温柔地一笑，点了点头，“今日的大姐，的确仿佛变了个人，果然有了姐夫的照料后变的更好。” “还是皇妹会说话，”萧琰目光微沉地瞥了一眼叶相如，拉着芈凰往赛马场而去，“公主，那我们先走一步吧。” 叶相如本还想问问芈凰这三年抗击庸国的事，“喂，萧琰，我说你们走的也太快了吧！喂，长公主，给我说说庸国战场上的事情吧，西土庸国的人厉害吗？是不是没有我们楚国厉害？” “喂谁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的哪个阿猫阿狗，凰儿，你说是吧？”走在前面的萧琰状似生气地低声说道。 芈凰却没有答应，她们这些没有依靠的芈氏公主，在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眼底算什么。 这群公子哥从上书房学堂起，不就是把她和芈玄当阿猫阿狗一般随意戏弄吗？ “喂，我说，走那么快干吗？”叶相如一直牵着马在后面急追。 而后面的叫喊声越大，二人脚下的步子极有默契地跟着越大，不一会距离拉的更远。 待他们三人先行，陈世言才看了看身边从头到尾笑的一脸温婉的芈玄，道，“玄表妹，我们也走吧。” 芈玄微微颔首，“好，世言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