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故国重梦归（14）
楚冰息听到王城被破，楚国被灭，心急如火焚，当最后听到楚王及重臣失踪，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可对秦倩重提燕歌，那本抚平的伤痕却被她无情的揭开了，血如注，心如刀绞，所以她想逃避，离开那伤感而又伤人的地方，所以她走了。 她走了，如逃命般的走了。 她一路狂奔向西，无风可挡，无雨可留。 她，要发泄，她要催残。 她，要去想应该不应该。 为何，上天要如此捉弄。 让她遇见了燕歌，却又让燕歌伤她如此之深，伤的不只是她，而是她的国，她的家。 她，哭了。 天地哽咽着。 而流水无情。 终于，她来到楚国的边疆，看到国碎的人民，正在承受着燕赵二国人的奴役着。她很痛心。可她知道，自己出手想救，只能救一人，一时，却不能拯救整个国家，所以她放弃，视之无物，继续前进，前进，快一点到达楚国的国都合江。 合江，楚国的国都。 高大威伟的城墙，早已破烂，而那面旗子，象征楚国存在的旗帜，早已不知道吹落在何方，只有燕国一面大旗，迎着风，吹得正欢。 合江，一坐死城。 虽然战事过去了二年多，但死的人太多了，人们还没有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商不在商，工不在言作。 阴风阵阵，吹在合江城中还遗留下来的人民身上，他们感觉到不在是冷，而是一份悲秋，失去了生机的悲，失去了尊严的秋。 秋，未来到，现才入春。 感觉到不是百花盛开。 而是黄草满天。 楚冰息站在城门下，这里有自己嬉戏的足迹，有自己无邪的笑声。可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眼前看到的却是在皮鞭下生活的人们，拖着那沉重的步伐，如僵尸一样生活着。 这就是楚国。 这就是破碎后的楚国。 故国梦重归，泪湿襟！ 雕梁画栋依在，只是全是伤。 雄伟的王宫依在，熟悉的人已不在。 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依旧笑春风。 夜黑，黑得不见五指。 一坐死城。 微弱的灯光，就好像萤火虫一样的稀少，点亮只是自己的本能。 楚冰息空洞的双眼，看着这一切，好像又在空气里嗅到那血腥的气息，听到那悲天悯人的呼叫，感到了与世隔离的无奈。 她，站不稳了，感觉到自己正一点一点被失望所吞食。 合江很大，但她熟悉的地方不多。 一天下来，楚王和自己亲身的父母没有一点消息。让她感觉到崩溃。 就在这时，突然，眼前一闪，一个老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个老人，真正的老人。脸上带着泪，好像从地下钻了出来的一样，跪在她的面前，说道：“公主，你回来了！” “张伯！”楚冰息不由弯腰扶着老人，大声急切的问道：“张伯，我父母可好！” “好，一切都好！”老人在楚冰息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回答道。 “那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去秦国了！” “秦国，楚王和楚大哥呢？” “他们也去秦国了。” 楚国灭了，秦国还在。 楚秦二国兄弟同盟。 楚冰息无言了，因为她仿佛感觉到楚国真的灭了。 在张伯的言语中，楚冰息听出来，张伯是父母留下来等候自己的人，因为三年前，燕赵二国放出口风，说二只凤凰于殒，但楚冰息父母不相信，所以他们留下了一个希望，那就是等她，等她回来，希望一切都是美好的。 夜，很深，风再吹。 楚冰息不由再一次回头望着那已破碎的城。 破镜重圆，也有一道无形的伤口。 国破，山河碎。 父母尤在，家也在。 春吹草木深，而那一丝爱国的情感在慢慢的流逝。是为了那怕死的楚王，还是不抗争的人民。 它只是一种信念，当它的支柱倒下，还何必执著呢？ 秦倩同楚冰息一样，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赵国。 不分疲劳的奔波着。 时间在流逝。 树影在后退。 她不是回洛城，而是直奔燕门关，那里才是她的战场，那里才是最需要她的地方。 燕门关，秦国最后一道屏障。 燕门关，静静的立在哪里。 燕门关，如一头猛虎，这二年来，不知道在这里吞食了多少生命，流尽多少鲜血。 蒙括很安静的坐在帐篷，一只手还是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的六指，而双眼却紧紧的盯着桌前的地图。 二军相遇于这一峡谷，大小战役不下于几百回合，双方各有死伤，可结果呢，敌不能前进半分，也不能让敌后退一步，因为对手，是燕歌。 一个年青人，却有着老人一般智慧的人。 他是燕歌。 你只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却不能让他后退。 强敌不强，何称谓敌。 蒙括在沉思着，在策划，在酝酿，下一次攻击，下一次的防御。突然，帐门一下揭开了，二个带着头盗，穿着铠甲的人快步走了进来，双手抱拳，齐声说道：“末将胡英，杜龙前来报道。” 蒙括抬头看了二人一眼，脸上露出了欣慰赞赏之色，说道：“不必多礼，快快道来你们侦查情况。” 二人抬头，不错，一个是胡英，一个是杜龙，二人脸上都没有那幼稚的岁月，反而增多了一分坚毅和刚强。 胡英说道：“末将得令后，便同杜龙一同到关外西边侦查，还真看出一些奇怪之处，那就是关外西边，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是一些伤残将士的栖息之地，可却有重兵。” “重兵！”蒙括沉思道。 “不错，确实有重兵，而且是一支反应快速的重兵，好像他们在保护着什么？”杜龙接口道。 “怎么这么确定？”蒙括问道。 “因为我将一只点燃尾巴的老鼠放进敌军军营里，引起了大乱，可那支奇怪的军队未乱，反而是一动不动的围着一个帐蓬，任凭外面乱成什么，也不见一人做出非常之举。”杜龙说道。 “不错，不错！”蒙括不由赞赏道，为自己，也为自己的爱将。观察得如此仔细。 既然有秘密，只有亲眼见过，才能知道帐篷下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于是蒙括决定了，决定偷袭。 胡英和杜龙走出了蒙括的帐蓬，看着那满天的星星，不由低声叹息道：“不知道我那叶兄弟可好，都三年了，一点消息都没！” 夜静无声,凉声习习。 突然一个声音，如悠灵一样回响在杜龙和胡英二人的耳边。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然后二人感觉到一冷，就见一团黑影朝蒙大将军的帐蓬钻了进去。 二人一愣,“不好，敌军来袭！”杜龙和胡英二人第一反应，拔出了手里佩剑，转身回头朝帐蓬方向飞去。 可一进帐蓬，二人看呆了，因为看到蒙大将军正跪在地上。而来人，背对着他们，一身白，白如让人害怕，白得如此纯洁。 二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