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南羌佬
“对了，洪磊，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胸口有个金色雕头的纹身，很凶猛的那种!”刘光明转过了话头。 “啊!”洪磊大惊失色：“刘哥，南羌佬啊!金雕纹身是他们的图腾，你不会将这帮人也惹上了吧!” “cao，很牛逼么!” “岂止是牛逼啊，那简直是相当牛逼!”洪磊不自觉中带了一句东北味道：“南羌佬可是连卓云辉都轻易不敢招惹的!” 一说刘光明倒来了兴趣：“怎么个牛逼法？老子不也不怵卓云辉么!” 洪磊摇摇头：“这个南羌佬不过是道上人的称呼，只知道这帮子人都来自南边的深山老林村寨子，南羌彝族布依族自治州，不过南羌佬算哪个族也没人知道，反正那边人穷得尿血，但彪悍好斗，道上人都说，一个南羌佬能横行大半个南疆，因为他们穷，除了一条命也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不惜命。解放前南羌人就以好斗出名，人人有枪，那时候谁要是身上没背条人命，都不好意思出来混。解放后政府禁枪，南羌人不干，结果整了军队过去才摆平，不过枪也没禁绝。这两年南疆经济发展的快，不过南羌老们的生活还是老样子，为了讨生活，只能出来混了，南羌佬人少，但是狠，专干些替人讨债、复仇之类的活，警察也管不了，因为这些人极少跟外人接触，不是熟客根本找不到他们！刘哥，你问这些干什么！” 刘光明没告诉洪磊细节，这些事情不必事事分享。 昨天晚上的那三个人肯定是南羌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从他们手里的武器就能够看得出来，那还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中正式，当时的确是好枪，不过实在太老了罢了，如果是自动或者半自动步枪，自己也没那个能耐轻易的接近，或许早被对方得手了。 不过刘光明还是有些纳闷，那三个人并不像是洪磊说的那么厉害，再穷手里的武器也不至于破到那个份上，复装子弹，还特么哑火卡壳。 刑警中队的姬铁军故意透露给自己，那是生怕自己没发现纹身的事情，也就是说姬铁军也知道南羌佬的事情，然后漫不经心的提点自己，就是想要他去调查南羌佬，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姬铁军倒还真是个滑头，刘光明心想，问洪磊：“你能找到南羌人？” “认识几个，不过是老实人，码头那边有，挣个力气钱而已，算不上真正的南羌佬！”洪磊说着，突然眼前一亮：“刘哥，你不会想找南羌人铲事儿吧，那帮人挺不错的，要钱少，还特么特讲信用，只要收了钱，绝对会将事情办成，哪怕拼了命，也不会半途而废！” 刘光明骂了句：“cao，我要办个事儿，还需要请别人！” 不过洪磊的话却点醒了刘光明，如果南羌佬真那么讲信用，一次没干掉自己，那肯定就会有第二次，原打算去找卓志英的麻烦，不过现在想来，真如洪磊说的那样的话，就算弄死卓世英，南羌人也还是不会放过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找上门去，整服了南羌人，才能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走，带我去码头！”刘光明道， “哥，还真去啊！” 见刘光明是没开玩笑的意思，洪磊只好去开车，不久，一辆白色北京现代瑞纳。 “这你弄的车？”刘光明问了一句。 “是，嗯，早晨刚从朋友那里弄的，我估摸着咱们先凑合用，有合适的再弄辆好车！”洪磊有些心虚，毕竟昨天跟刘光明干一票买卖整了二十万，这辆二手瑞纳却只花了三万块，心想刘光明会不会责怪他，怀疑他私吞钱。 刘光明也没理会，钻进了车里，拍拍车身，道：“成，还不错！” 洪磊愣了一下，这不大像是大哥的风格，印象中玉昆道上成名的大哥们，卓志豪他们大多开卡宴、虎路什么的，最次也得是宝马，但刘光明这位道上新晋大哥居然会对一辆两万块钱的破二手车点个好评，实在让他有些不太接受得了。 “车么，怎么说，能开得起宝马开宝骏那是装逼，开不起宝骏非想着弄辆宝马，也是装逼，到哪个水平干哪个事！”刘光明看洪磊的纳闷，说了一句。 洪磊大是叹服，大哥就是大哥，这他妈说个车都能弄出个哲理来，挖空心思想要弄两句拍马屁的话，刘光明却已经放下了椅子：“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玉昆号称南疆第二大城市，这两年说是要争副省级，先在行政上搭架子，整两个区出来，玉泉区是商业为主，昆凌区则是多是工业，玉昆河从玉泉进城，然后绕个大弯再从昆凌出去，这是玉昆以及两个区名称上的来历。 码头就在昆凌区西头，平时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车程，不过现在是中午，车流拥挤，走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到点。 两个人下车，在路边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去码头。 玉昆码头并不算大，因为地处玉昆河上游，来往的商船多而不大，都是些小型民用船只，从周边县市运菜运粮米进城。 码头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小码头现代化程度自然不高，到处都是一身臭汗的苦力工人，当然了，玉昆人是挺少的，这里的苦力工人多是四川、云贵等附近省份的务工汉子，乱糟糟的一片繁忙景象，杂乱无序，偶尔有辆轿车进来，喇叭打得山响，却走不快。 洪磊早前技校毕业，当过两年码头调度，后来吃不了苦混社会，但对这里还是挺熟悉的，引着刘光明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不久拐入码头附近的一条杂货街，都是搞粮油批发的货栈，门口堆满了烂菜叶子，鸡屎味道很浓。 “刘哥，那是一家南羌人开的店，专卖南羌来的土特产，特么贵得要命，一只鸡就得两百多，比市块上贵了两倍有余，但他娘的生意还贼火！”洪磊道。 刘光明并不觉得意外，深山老林里喂出来的鸡，自然比速生的要好吃得多，价格贵一些也是正常。 从两排米架旁边挤了过去，前边挂一个南羌特产的牌子，汉字边上再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也不知道是哪种文字，一个中年妇女，姑且这么称吧，因为对方看上去皮肤挺黑，皱纹满脸，但一眼眸却又很是年轻闪亮。 妇女拿一把切菜刀，从脱毛机里拉出一只去毛的鸡，硕大的切菜刀在鸡胸脯上来回拉了两下，然后熟练至极的掏出内脏，随手丢进旁边的桶里，整个过程不需要一分钟，这让刘光明有点见识庖丁解牛的意思。 旁边是两个瘦弱的工人，将去内脏的鸡再清洗一遍，然后装漉干装箱，送去外边的货车冷柜，发往城里。 看那俩工人，该是南羌人，因为跟昨天晚上碰到的人身材很相似，山里人，很少有身材高大的。 “水嫂！”洪磊远远打招呼。 女妇抬起头，表情很冷淡的点点头：“洪老大，要货？” 普通话，不过说的有些别扭，声调很平。 洪磊挠挠头，自己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混子，在普通人面前装牛逼，被人叫一句洪老大那是挺牛逼的，不过现在刘光明在边上，别人叫一句老大，洪磊就要忍不住脸红了，含混的应了一声，道：“我朋友，有点事找你！” 水嫂扫了刘光明一眼，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弄挖鸡内脏，道：“有事，要干货？” “找人！”刘光明问：“找水爷！” 女人抬起头，瞄了刘光明一眼，然后看看洪磊，脸上的冷淡不变：“老板，我们那边的男人都姓水，找那个水爷！” 刘光明回头，洪磊点点头，南羌人都姓水的这倒的确是真的，想不通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那边山里水多的缘故吧，洪磊想。 “专门替人平事儿的水爷，你应该知道！”刘光明语气很平静地道。 “不好意思，这位老板，我这里是做水产生意的，可不认识什么平事儿的水爷！”女人头也不抬。 “那打扰了！”刘光明说了一句，回身就走。 洪磊跟在屁股后边问道：“刘哥，这就走啊！” “事都说完了，不走干毛！”刘光明道，走了几步转个弯，看不到那店的时候，这才又道：“洪磊，你先回去，打听一下施青天有动静么！” 洪磊不明白刘光明这是要干什么，不过大哥的世界，他们这种做小弟的是不会懂的，也不该多问，哦了一声，先回去了。 刘光明等洪磊走了，也不做什么正事，就在街头街尾闲逛，刚才自己问水爷的事情，女人压根没思考，就说不知道，正常人不是这个思维，而且原本很利落的杀鸡动作，在刘光明提到水爷的时候，发生了轻微的停顿，一般人看不清楚，但逃不过刘光明的眼睛。 而且虽然背对着，但刘光明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两个干活的雇工些异样，就凭这些，刘光明确定，这女人肯定认识那叫什么水爷的，虽然不确定两者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