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崆峒劲道
老鸨走后,熙凤楼的众人就像没了头的苍蝇顿时乱作一团,这人生地不熟的,平时都有老鸨打点着,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一下子都没了头绪。 “木匠哪里去找,铁匠哪里去找,还有木料,铁料等等,怎么办?”一个武丁抱怨道。 “老三别吵了,你这样嚷嚷有用吗?”另一个武丁懊恼道。 “那好,老王,我不管了,你带头吧。”老三说罢气呼呼地找了块石头坐下。 熙凤楼的姑娘们却不怎么着急,这事可不关她们什么事,互相打闹着进城玩去了。 老王憋着气想了一阵,最后道:“这样吧,我们分开去找,老三,你就去找木匠。我呢,就留下看船。还有······” 众人各自领了任务分头进城了。墨言虽然年纪小,但是因为后台硬所以分给他的任务十分轻巧,就是去找落脚的地方。太仓城内楼阁林立,客栈自是不少,不久墨言便找到了一家名为“归来客栈”的客栈,客栈不大,分上下两层,楼上厢房精致干净,楼下的两人一间,布置简陋,这样正符合熙凤楼管家的条件。墨言边看边走进客栈,因为墨言一身下人护院衣衫,掌柜便叫了小儿过来应付。 “爷,吃饭还是住店啊?”小儿弓着腰问道。 “给我定十五间上房,十间下房。”墨言说罢从口袋里掏出定金。此时在旁边吃饭饮酒的客人具投来好奇的目光。 在旁的掌柜一听,脸上顿时堆上笑容,迎上来挤走小二道:“大爷,你这是要包我们小店啊。” “怎么?没这么多房子吗?”墨言皱皱眉头。 “有,有。不知爷要住几天啊?” “先定十天。” “好好,大爷你跟我看看房间去?本客栈可是百年老店,包客官满意。”掌柜说罢领着墨言上了楼。墨言草草看了几眼便交了定金出了客栈。墨言刚出客栈便听到了前面人群起哄的声音。墨言拦住一个人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好戏,好戏。郡守的儿子刚从崆峒学成回来,摆着擂台要挑战都尉的儿子,小太龙——杨链。”那人说罢挣开墨言向前方跑去。墨言觉得闲来无事,也凑了上去。 擂台就建在大街中央,拔地一丈。正中央站着一个身着锦衣,手拿金色纸扇满脸阴邪的年轻男子,此时正惬意的摇着扇子,他的手下正在邀战:“姓杨的,有种就跟我家少爷大战几百回合,不要像个娘们一样躲着做缩头乌龟。” “来了,来了。”在众人的欢呼下,只见一身青色贴身劲装,手提银枪,双眉紧锁的杨链在两个家将的开路下慢慢向擂台走来。杨链跳上擂台,摆好架势。 “哼,你还真敢来。我赵庆云可不再是当初的赵庆云,当初你欺凌我之仇,今天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赵庆云收了扇子叫嚣道。 “你逼死的我义jiejie,若不是我爹爹保你,哪会这么便宜你。”声音稚气未脱却十分冰冷。 “你断了我赵家香火,还说便宜了我,真是欺人太甚。姓杨的你敢不敢与我签下生死状。” “有何不敢?”杨链年纪虽小,却一身正气,大笔一挥便签下生死状。 “好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赵庆云亦签下生死状,一扔纸扇子,接过扔来的双刀飞身而上。 崆峒派历史悠久,武韵深厚,自古有“世传崆峒勇,气激金风荡。”“防身一长剑,将欲倚崆峒。”等美传。崆峒宗师以武学等第从弱到强分: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花架门、奇兵门和玄空门等八门。拳法,剑法,掌法,双钩等百种之多。崆峒功夫以柔美为主,取太极阴阳之理,动中有静,静极生动,刚柔并济。虽然现今的崆峒没有武艺绝强者,但是其武功之奥妙出众也是不能否定的。看赵庆云双刀护圆,劲力收发自如,想必以致花架门。 墨言锁眉看着,对崆峒武学赞叹不已,自言道:“想不到崆峒武学竟然如此玄妙。” 反观杨链,一杆银枪或挑或刺,步伐沉稳,进退有序,虽然功法上有些不适,但是丝毫不落下风。三百招过后,青石擂台上早已沙粒纷飞,裂痕遍地。杨链身中数刀,鲜血染红了衣衫,赵庆云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鲜血淋漓,连脸上都挂了彩。两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依然以命相搏。这时候,郡守带着几个家丁赶来了,看见台上命系一线的儿子,心疼不已,想上去阻劝,却被赵庆云喝止。出奇的是,杨链的父亲却没有来。 “姓杨的,看来你还真不是你那死囚老爹生的,到这个关头竟然都不来送送你。”赵庆云一边厮杀一边嘲讽道。 杨链眼中怒气一闪,身上却中了一刀。 “你那个寡妇老娘也不稀罕你了?”赵庆云继续讽道。 “住口!不准你说我娘。”杨链说罢奋力刺向赵庆云,却不料腹中被撕去了一大片rou。杨链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场下众人见状有些人已经失声哭了起来。 “他还是个孩子。”墨言身边一个妇人哭着说道。 “哈哈。”赵庆云举着双刀站在一旁狂笑不已,道:“你小子也有今天,你不是很狂的吗?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葬身此地。” “哼。”杨链脸色有些苍白,以枪指地,咳出几口鲜血,冷眼哼道。 “狗杂种!”赵庆云骂完,一个回旋双刀砍来。杨链不愿滚地去闪,单枪连刺挡开赵庆云的攻击。 “链儿!”这时一个年轻美妇哭喊着扑向擂台,这个妇人发髻凌乱,面色慌张,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穿着金色的宫廷装。
“瞧瞧,你那寡妇老娘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杨链扶住跑上擂台的年轻妇女。 “链儿,你那狠心的父亲不让我来,我拗不过他,只有以死相逼才能来见你。”杨链的母亲抱着他哭道。 “不要怪父亲,签了这生死状,上了这擂台,就要守江湖规矩。”杨链闪着坚毅的目光道。 “不要,娘不要失去你,你才十二岁啊,你还是个孩子,是娘的宝贝儿子。”杨链的母亲贵为公主,却改变不了天下父母心。 “娘,你别拦着我,放心,孩儿不会有事的。” “哇哇哇,好感人喔。只可惜不久就要天人永别了。哈哈。”赵庆云狂笑道。 “你贵为国舅,你我同为皇族,为何这般苦苦相逼?”杨链的母亲抱着儿子的头道。 “哼。若你儿子懂得什么叫皇亲国戚也不会断了我赵家的种!弄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做不得男人。此仇不共戴天。” “我孩子不懂事,求你大人大量放过他!”贵为公主的她竟然对着赵庆云苦苦相求。 “哈哈,你都改过一次嫁了,也不差再嫁一次。我看你比我也差不了几岁。若是有本事帮我延续香火,我便饶了你孩儿。哈哈!” “敢侮辱我娘,我杀了你。”杨链突然暴起,推开他母亲,抓起银枪就冲了过去。 公主滚了几步,在一片惊呼中不慎摔下台来。墨言见状连忙上前接住,用内力迫开挤压而来的人群。 “孩子,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公主无力地抓着墨言喊着。墨言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不希望有人破坏规矩,我相信杨将军也是。”墨言暗运内力让公主睡了过去,这时两个丫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接过了公主。 再观台上,有了母亲的关爱,杨链面对赵庆云冷嘲热讽理也不理,专注于一招一式。崆峒武学确实不凡,赵庆云五年苦修也绝非泛泛。“啊!”杨链一招不慎,左腿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我先废了你!”赵庆云空出右掌,猛得向杨链头顶拍去。 “我服输!”杨链突然低下头道,瞬间两行泪水流了下来,稚嫩的脸庞成熟了很多。 “想让我放了你,做梦!”赵庆云顿了顿,万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杨链竟然会低头服输。继而掌下不停,猛得往杨链头顶拍去。掌到半空却被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挡住了。那人眉目清秀,青衣青衫,有一种平淡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