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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杨家

    深夜的太仓格外空旷宁静,墨言横抱着琴心飞腾于屋楼之上,快如鹰隼。看着眼前的景物飞快的掠过,耳边疾风呼呼,琴心害怕极了,但是她不敢叫,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想让墨言听到,因为这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每次停顿,总会有大滴的鲜血和汗水落在琴心脸上,身上。琴心看着墨言坚定的眼神,刚毅的面容,仿佛抱着自己就不会放下,琴心的心在一点点融化。

    “小贼,休跑!”疯鬼和厉鬼突然在墨言十几丈出冒了出来,见到两人喝道。

    “哼。”墨言不屑哼了一声,脚下猛地一蹬,跃向太仓城北。异变突起,墨言竟然像一只仙鹤一样飞了起来,一直落在了太仓城郊。

    “这!”二鬼此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大哥,这是什么神技?”厉鬼讶道。

    “一鹤冲天!传说中的神技竟然真的出现了。”疯鬼此时双目灼灼,一点有没有平时的疯疯癫癫。

    “大哥,那咱还追吗?”

    “不用了,追不上了。”疯鬼摇摇头道。

    “那四弟的仇难道不报了?”

    “报仇,但愿以后我们四兄弟不要碰到这个小煞星。别多说了,回去看看四弟。”

    太仓城郊

    “碰——”墨言终于忍受不住过重的伤势,摔落下来,在落下的时候,墨言极力翻转护住琴心。两人砸穿屋顶,落于草堆之上,墨言当场痛晕了过去。琴心倒在墨言怀中,只受了点皮外伤。她挣扎起身,摇着墨言哭喊着,但是墨言却没有醒来。她只好撕开自己的衣服笨拙地帮墨言包扎起来。当琴心帮墨言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雨却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我去给你找大夫,很快就回来。”琴心擦擦额头的细汗,温柔地对墨言说道。而后,缓缓起身出了门。可是很快琴心又返了回来,她害怕自己走开后别人会发现重伤的墨言,于是找了些稻草盖在墨言身上。

    清晨的太仓,人群早已熙熙攘攘。琴心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此时她身着单薄露骨的内衫,大片的雪白肌肤露在外面,细细的雨水洒在她身上,使她的全身都湿透了。周围的人都用奇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琴心,琴心虽说是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她毕竟年不过双十,此时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犹豫良久,琴心终于忍受不住众人焦灼的目光,匆匆走进了一家衣饰店。

    太仓都尉府,偌大的府邸稀稀落落的仆役正忙着这日的杂役,都尉杨子奎一早便起来在自家的校场内练习武艺。直到日上三竿,杨子奎才收枪定气,他的夫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此时见状从下人手中接过一杯刚冲泡的热茶递给杨子奎。杨子奎放下长枪,双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道:“好茶!”

    将军夫人闻言只是不冷不热地笑了笑,杨子奎心明如镜,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你还在为当日的事情生气啊。”

    “我如何不恼,当日,要不是有一位见义勇为的青年出手相救,链儿早就没命了。链儿可是你的亲生骨rou啊,你这个铁心汉子竟然不念骨rou亲情。”将军夫人说着说着便掉下泪来。杨子奎见到夫人落泪仿佛有些不知所措,欲言又止。这时一个兵丁疾步走了进来,跪下道:“禀将军,城郊发现一个身受重伤的青年。”

    “此等事该由知县处理,与老夫何干?”

    “在该男子身上发现了一块将军府令牌。”兵丁说罢递上一块玄色金牌。

    “杨家玄令。”在旁的杨夫人见到令牌惊道。这杨家玄令面如赤金,背后一条黑色云龙,他人只知道这是杨家信物,持此令代家主行事,但是杨夫人知道,当年杨子奎被贬倭岛,凭着一杆长枪创下一番基业,创立了杨家流派,此令为赤令,是杨家流派中唯一一块可传外姓的令牌,其上还有紫金令,紫云令。紫云令如今就在杨子奎身上,紫金令现留于倭岛。

    见到金牌,杨夫人早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杨子奎一见令牌忽然面色凝重,问道:“此男子现在何处?”

    “就在府外。”

    “速领我前去。”杨子奎言罢抢先冲出院外。杨夫人也赶紧跟了出去。

    杨府门外,一群兵丁正小心守着一个生死不明的青年男子,见到急冲冲的杨子奎慌忙跪下问好。杨子奎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疾步来到青年面前,为他探视伤情。

    “啊。”杨夫人见到青年,竟然惊讶地叫出声来。“是恩公。”

    “夫人快去准备热水。小四,速速去请张大夫过来。”杨子奎说罢竟然不顾青年浑身血渍,把青年横腰抱起,大步走进府内。杨子奎把青年抱到客房内,小心放在床上,为其用功疗伤。过了不久,杨夫人带着端着热水的丫头进来了,看到两人正要紧处,只好站在旁边等着。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杨子奎面色酱紫咬牙坚持,而重伤青年却毫无起色。

    “老爷。”杨夫人开始有些担心了。

    “噗。”杨子奎终于忍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迫不得已不得不放弃。早在一旁的大夫连忙接上去帮青年诊断。杨夫人见状惊叫一声连忙上前扶住杨子奎,关心道:“老爷,你没事吧?”

    杨子奎挥挥手,缓了一口气道:“老夫没事。”

    “恩公怎么样了?”杨夫人问道。

    “想不到,恩公年纪轻轻内力如此深不可测,老夫光是探测他内府经脉就耗尽了全身的功力,唉。”杨子奎无奈叹道。

    许久,大夫沉重地叹了口气,回身道:“这位公子新伤加旧伤,身子已经破损不堪,人的精气耗了大半。要想彻底康复恐怕是······”

    “张大夫,这位少侠曾施恩于杨家。老夫恳请张大夫务必医治好他。”杨子奎躬身恳求道。

    “万万不可。”张大夫扶住杨子奎,道:“杨将军的大恩大德,我张合粉身难报,您的恩人自然便是我张合的恩人。只是要彻底医治好少侠的伤势,张某实在没有把握。”

    “张大夫,需要什么,只要是我杨子奎力所能及的,你只管开口。”

    “这个。”张合为难道。

    “张先生,你不必多虑,有什么话只管说。”杨夫人也开口道。

    “既然这样,张某便实言相告了。这位少侠虽然内力强劲,但是身体却早已不堪重负,依张某看,他曾有几次都是跨过鬼门关的活过来的,而且缺乏调养,五脏六腑都有损伤,精气损伤大半。即使能治好,晚年大概也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不过,世上有一人或许有办法能医治好他。”

    “女神医——华雪依!”杨子奎与他夫人异口同声道。

    “不错,正是她。”

    “可是此处距云州足有十几日的路程,一来一回足要月余,恩公受如此重伤怎么受得住?”杨子奎担心道。

    “这便是老夫为难之处。”张合显得左右为难。

    “张大夫必有良方,烦请告知老夫。”

    “好吧。药书上记载昆仑山有一种紫色树藤,生千年不烂,细如麻,韧如丝,传说能温补元气,但千年藤已经久不现人间;北方草原有一种草药叫‘伏地龙’,固本培元具有神效,可是此药十分稀有,藏匿于百草之末,几亩才凑有一钱。”

    “如此,该怎么办?”杨夫人急道。

    “老夫知道了。”杨子奎此时终于知道张合的为难之处,这确实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哎,望大人三思。”张合见杨子奎目光坚毅,心中不免担忧。

    “来人,速去百柳居叫少爷回来。夫人你在家等链儿,老夫现在就动身去西郊,那里有刚从北方征集来的百万担粮草。”

    “老爷,你要保重。”杨夫人何其聪明,含泪道。

    杨府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云州。

    赵鹏早早地开了店门,站在柜台发呆,回想起这几个月的经历,真是恍如梦中。数月前,嵩山大战震撼江湖。那墨言也确有两下子,竟然闹腾得这么厉害,但是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少林高僧的手中。想当初,当雪依得知那小子死后,雪依便茶饭不思,夜不安寝,还大病了一场。迫于无奈,我就指着她骂道:“你死了,我便跟你一块去,你当真忍心看我赵家绝后吗?”这之后,雪依终于肯吃饭了,在自己悉心调理下慢慢康复过来。上天不负有心有心人,雪依终于被我感动,在自己再三恳求之下答应与我同房。这几个月赵鹏一想到雪依绝世容颜心中就充满了满足感,快活得仿佛活在梦中。最让他高兴的就是在半月前雪依竟然怀孕了。

    赵鹏正想得开心处,门口一匹骏马急停了下来,一个小少年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赶了很长一段路,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满了倦意。他大步走进医馆,见到赵鹏,哑声问道:“华神医在吗?”少年便是杨链。

    “一般的病我便能医。”

    “我要见华神医。”少年坚定道。

    这时体态微胖的华雪依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少年,微笑道:“我就是华雪依,孩子,赶了十几天的路很累了吧。”

    “我没事,我恩公生了重疾,请随我回去医治。”

    “我夫人有孕在身,不便远行。”赵鹏闻言急道。

    “夫君,看他如此着急,家中应该有病危伤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反正不行,你是我娘子,又身怀我的骨rou,我不会让你有丝毫危险的。”

    华雪依看着赵鹏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温暖。

    “你不走也得走。”少年突然一枪扫倒赵鹏,横抱起华雪依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快去请烈火少爷。”赵鹏倒在地上,对躲在桌下的下人喊道。

    杨链点了华雪依的xue道,在云州驿站换了马匹,向云州城外驰去。刚到城郊便遇上了一男一女挡在路中,两人都穿着火红的装束。杨链二话不说,脚下一登飞身扑向来人。对手似乎想不到杨链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霸道,那男的道:“小妹,你别插手。”说罢举掌相迎。那女子想绕道后面营救华雪依,却被少年拦下,那女子竟也是个火爆脾气,厉喝一声挺枪便刺。三人斗了百余回合,少年终于吃不住败下阵来,身上受了十几处伤。

    “够了。”那男子见少年左右摇晃还要来搏,气道。

    “不死不休!”那少年坚定道。

    这时候那红衣女子此时已经救了华雪依,见到少年如此执着,道:“雪依jiejie怀有身孕,你如何忍心让她奔波远行,你家人是命,她腹中孩儿也是命。”

    少年仿佛一下子没有了话说。

    红衣女子觉得羞愧,怎么说也是三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她想想道:“这样吧,你把你家人的伤情与雪依jiejie详细说一下,教jiejie开个方子回去,这也是一个中肯的方法。”

    少年为难了好久,最后不甘心地从怀中掏出张大夫给他的纸条,递给华雪依。华雪依接过纸条,看了一会,想了一会,道:“这病症如果没有千年藤救治十分复杂,而且施诊不能有半点纰漏,还是我亲自去趟吧。”

    “不行。我坚决不会让你去的。”红衣男子急道。

    “是啊,jiejie也要为腹中胎儿着想。”

    “怀子才半月不会有事的。”

    “反正就是不能去,要是出了半点纰漏,你怎么向赵家交代。”红衣男子断然道。

    突然那少年含泪跪下道:“求您救我恩公。”

    华雪依左右为难,这时赵鹏也赶来了,看到跪在地上的少年气不能禁,扑上去狠狠踢了两脚。

    “赵鹏,你快劝劝你娘子,她要去太仓救人。”红衣女子道。

    “不能去。你要是去我马上死在你面前。”赵鹏含泪道。

    “也罢。这样吧,我把详细救治方法写于你,你带回去吧。能不能救治就看天命了。”华雪依道,说到最后声如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