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谜题
如来佛祖轻轻一掌定乾坤，从天落地碾压猴子，这一掌将佛门的甚深般若和甚深法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凌云真人默然片刻才深吸一口气，瞧着水晶球投出的图影道：“老不死的，如来这次出手，你反反复复看了那么多年，究竟看出了多少门道？” 镇元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凌云真人愕然。 现在佛刚出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曰：“天上地下，惟吾独尊。” 佛门中人对这个故事极度推崇，就如同那些帝王一出生就红光满屋一样，天生异象，非富即贵。 但是，太乙玄门对之却嗤之以鼻，怒斥现在佛目空一切，极端狂妄自大。 道佛各执一词，争论多年不休，可见此刻镇元子做出的这个动作有多少争议和是非。 然而，让凌云真人愕然的不是这个动作，而是，修清静无为道的镇元子竟然摆出了如此有王霸之气的动作，如同一向小家子气的人忽然大方起来花钱如流水一样，他么的，老不死的你这是要闹哪样？ 镇元子嘿嘿笑了笑：“像不像？” 凌云真人呸道：“像，像个屁。老不死的，你看了现在佛五百年了，眼里都瞅出眼屎来了，怎么着，现在佛的大-屁股很好看是不？要不要我去帮你说媒，把现在佛娶回家暖被窝？” 镇元子收回双手搓了搓，擦了一下眼角，居然真地擦出一点眼屎来，哈哈笑道：“知我者，小云也。” 凌云真人哼道：“说吧，宝宝与猴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镇元子眨眨眼，笑道：“别着急嘛，这事儿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得从头开始说起，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出生，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了玉皇大帝。那时候，玉皇大帝只当他是下方之物，未予理睬。这猴子聪慧异常，占据水帘洞称王，还拜师学艺，练就得道神体，云游四方，呼朋唤友。到这里为止，猴子还是良善，接下来他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也一步步沉沦堕落。先是抢了四海龙王的宝贝，后强销死籍，不但未获罪，反而上天做了弼马温，又嫌官小反下天宫，惹来天兵讨伐，结果猴子竟然胜了，玉皇大帝只得招安，封了他一个齐天大圣。” 听到这里，凌云真人嗤笑一声，“那猴子也就是三板斧，其实没有太高道行，他修得是长生道，大道三千，长生道位列微末之流，不值一哂。诸天神佛，太上老君修得是无为大道，通天教主主宰杀伐，这些全是上乘大道，猴子的长生道根本没得比。要我说，李天王和他儿子哪吒全力出手的话，收拾猴子妥妥的，这对父子明显是出工不出力。猴子嫌官小，奶奶的，谁会嫌官大？李天王和哪吒分明是故意败阵，逼玉帝老儿给猴子升官，这样一来，大家以后都有的升迁，不然的话，想升官的就遭打压，以后谁还想为玉帝卖命？玉帝老儿把这些人看透了，却无可奈何。” 镇元子不置可否，“问题就出在这里，猴子修得是长生道，后来他大闹蟠桃盛会，偷吃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这些忤逆行为都可以理解为他只是想长生而已。但是，接下来，猴子与十万天兵天将叫板，还与二郎真君斗个旗鼓相当，那些惊天动地的战斗绝对没有一丝水分，奈何那些神兵天降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赢不了猴子。最后，是太上老君出手，用了金刚琢偷袭才擒下了他。” 镇元子叹道：“你回想一下，猴子那一身的戾气，吓破了多少仙君的肝胆，他那一身骇人的戾气从哪儿来的？” 凌云真人皱眉不语，显然他也想不通，区区长生道，哪怕吃了蟠桃、琼浆玉液、九转金丹，终究还是微末道行，这就好比一个贫困老农，纵然给了他锦衣玉食，后宫三千，他不识字还是不识字。 想到这些，凌云真人目光一亮，断然道：“除了长生道，猴子身上还修了其他大道。” 镇元子点了点头：“为师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修行者悟道难于上青天，但是猴子身怀仙根，兼修数种大道不是没有可能。顺着这个思路，为师查到一件事，猴子当弼马温那会儿，经常到天界边缘的怨河中放养天马，而那条怨河乃是上古天庭主宰大日金乌的一缕怨气所化。” 凌云真人悚然动容：“你是说，猴子吸收了怨河里的怨气，练成了戾气道！果真如此的话，李天王和哪吒落败，亲娘哎，十有八九是真地！” 镇元子眯起眼道：“你觉得，一个长生道加上一个戾气道，有几分把握抗衡二郎真君的‘救母道’。” 凌云真人咀嚼道：“二郎真君是人仙后代，天生不凡，根骨不比猴子的仙根差到哪里去，他曾斧劈桃山救母，弹打双凤凰，那柄三尖两刃枪历经封神浩劫的洗礼，母爱伟大，爱母如山，二郎真君发起狠来，听调不停宣，踩踏戾气道不在话下。” 镇元子咧嘴笑了起来，“为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猴子的身上定然还修得一个大道，这个大道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它，十万天兵天将，二郎真君，满天神佛，猴子都敢一战，只不过，这个大道可能只具雏形，甚至猴子自己都不知道他修得了一个了不起的大道。” 凌云真人的好奇心彻底起来了：“是什么？” 镇元子往墙上的图形指了指，蓦然，图形放大开来，集中在猴子身上，只见如来佛祖轻轻一掌碾压下来，猴子仰天咆哮，却根本反抗不了，就在这个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可能即将死去的一刻，猴子的嘴角鬼魅地浮现一抹笑意。 凌云真人脸色大变。 镇元子轻笑道：“别只看猴子，看如来佛祖的手指缝间。” 凌云真人瞳孔紧缩，瞪大眼看去，猛地，他心神剧震，他看到了一根金色的猴毛从如来佛祖的指缝间溜了出去！ 别看如来佛祖的指缝间隙大无边际，实则是密不透风，正应了佛法无边，别说是一根猴毛，就是一粒微尘都休想逃出去。 然而这一刻，凌云真人亲眼看到，一根金色猴毛飘然遁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只怕要震动三界，现在佛引以为傲的佛法无边，居然被一根猴毛给破了！ 佛，不过尔尔？ 镇元子捻须大笑：“这根金色猴毛便是猴子一生修得最厉害的大道所化，脱离本体而去，若没有转世投胎，自然会消散于世间，若是转世投胎了么……” 凌云真人惊愕道：“老不死的，你是说宝宝是那个猴子修得的一个大道的转世？！” 镇元子笑而不语。 凌云真人想了想，沉声道：“宝宝与盘丝洞里那个七个妖魔有场不解奇缘，我听说，那七个妖魔曾是玉帝老儿亲封的女武神，猴子大闹天宫那会儿，她们似乎也卷入其中，我的乖乖，这可了不得。” 镇元子得意地笑道：“小云，现在知道你带回来的宝宝，到底有多可怕了吧。” 凌云真人翻白眼道：“切，你个老不死的，把事情查得这么清楚，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 镇元子呵呵道：“不干什么呀，就是好奇而已。” 凌云真人抬脚踹过去，“老不死的，听说有个叫司马迁的，就喜欢写《史记》，你猜结果怎么着？他写得东西得罪了皇帝，被阉割了。你把事情查清楚了却无所作为，迟早招来祸患，小心你胯下的子孙根哪天说没就没了。” 镇元子滚倒又爬起，依然淡定自若，笑道：“小云，为师收了宝宝做弟子，就是最大的作为。” 凌云真人骂道：“屁个作为，你这清静无为道，就是憋屁憋屎。” 抬脚走出内堂，又转头问了句，“我听说现在佛修得是无我道，这种级别的大道，也能破掉？” 镇元子止住了笑，轻声道：“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未必是无我道，更像是无法无天道，不，他只得了无法，无天应该另有其人。” 凌云真人走了。 镇元子的蒲团失而复得，欢欢喜喜地坐上去，看着墙上的图形，自言自语：“嗯，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谜题了，猴子的师父究竟是谁？这个神秘人不简单啊，蒙蔽天机，查无可查，天庭和佛门查了五百年都是毫无线索，现在佛没有杀了那猴子，只怕也是在顾忌这位神秘人吧。” 镇元子想了想，叹道：“三界中，我应该是第一个发现金色猴毛破佛法，现在佛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嗯，那猴子自由之日不远矣，到那时，如来会给这个猴子怎样一个安排呢？有意思有意思，值得期待啊。” 镇元子阴笑道：“清静无为道，就是看客道，嘿嘿，你们热闹，我看热闹。” 镇元子忽然一拍脑门，露出愁容，道：“不好不好，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我这五庄观，一直只有四十八个弟子，加上我正好四十九，如今来了个宝宝，盈满则亏啊，哎呦呦，看来以后没有清静日子可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