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窘境

    老高微微的睁开了双眼，看到床榻旁边坐着的秦纹，就略微的欠起了身子道：“秦供奉，咱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外面的小厮拿着被褥走了进来，两个小厮把老高床榻上的被褥换好了之后，秦纹开口道：“咱们已经回府三、四天了，你一直在昏迷之中，这几天我给你炼制了一炉丹药，你吃完之后，好好调养一段，元气就会慢慢的恢复的。”

    老高微微一笑道：“我现在这样元气恢复不恢复也没什么大碍了，这次还托了供奉的福，两次老奴都是大难不死，能把少爷安全的带回到京城，我就算是死了也对得起端王爷了。”

    说到这里，他就低声咳嗽了几下，低头在痰盂内吐了一口带血的黑色粘痰，秦纹面色微皱了一下，虽然老高现在刚刚清醒，不过也不会吐出黑痰，他就观察了一下老高的面色，然后将手指搭在腕脉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有些疑问的道：“你体内是不是有什么毒素？”

    老高想了想道：“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当年王爷还在的时候，我跟着他去过南谕城，在那里被一个天弥教的小崽子下了灵蛹，虽然当时蛹虫被王爷除去，不过毒性却留在了内腑中，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找点灵药驱除一下，不过没有什么效果。”

    “渐渐的我也就习惯了，平日里就用元气压制着，这些年都没有再表露出来，可能是这次去鹿鸣城，接连在几个月内受两次内伤，元气有些克制不住，毒性才有些涣散。”

    傲羽这时开口问道：“秦大哥，老高这中毒严重吗？”

    秦纹摇了摇头道：“毒性倒是不严重，服用了丹药之后，他还能恢复原来的修为，不过这么多年由于他一直压制着毒性，才使得境界上一直没有突破，以后这毒性不除的话，他永远都只是玄师上阶了。”

    老高口气和缓的道：“能活到现在我也满足了，我们一直跟着王爷的下人，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有的死在了疆场之上，有的死在了暗杀之下，也有修为低弱一些的，老死在这床榻之上，就连现在资格比较老的钱三都是当年那批人的后辈了。”

    秦纹这时倒微微一笑道：“老高这些蛹虫的毒我现在虽然解不了，不过你也要多留意一些，如果真的有人能解了内腑的毒，以你的天资，玄师破灵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老高淡淡的陪笑道：“当年修行的时候，王爷也夸过我的天资好，这每个蛹虫毒性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除，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我就没找到那个人，现在一直也没机会再去南谕城，那就更是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道：“秦供奉，你现在在哪个院落住？来京城还习惯吗？”

    秦纹点了点头道：“我现在住在隆云阁，那里环境不错。”

    老高微微的点了下头道：“隆云阁里面有丹室地火，刚好适宜供奉住在里面，对了，少爷现在怎么样？”

    秦纹回答道：“公子今日说是去赴齐老将军的宴，刚才才从这里走。”这时他又拿出了一枚丹药，然后递给老高道：“你也刚醒过来，再服一枚丹药，好好调养就行了。”

    老高接过了丹药，放入了口中，用温水服下之后，气息缓和了许多，对着秦纹道：“有齐老将军出面，关朔的事情一定没有问题，不过要想现在把管伏调回来，也不太容易。”

    秦纹点头道：“公子刚才也给我说了这件事情，他准备把关朔调到定武关去，这样也避免和管伏之间的冲突。”

    秦纹这时想到了自己前几日在百草斋门前的冲突，他也想多了解一些焦家的情况，现在在京城自己最熟悉的人也就是老高了，就开口问道：“老高，这焦侍郎家在京城势力怎么样？”

    老高愣了一下，不知道秦纹怎么突然提起了焦侍郎，就开口道：“焦侍郎现在还比较年轻，不过也是颇得圣眷，别的大臣都以为他是依靠着以前焦尚书的余荫，在我看来却是不然，我和他在这府中倒也照过几次面，那时候他还年轻未入仕，做事稳重又不失圆滑。”

    “你说到他府上的势力？这个倒也比较难讲，他们家也是几代为官，在京城也算是个官宦世家了，对朝廷也有一些影响力，怎么，秦供奉和焦家有故？”

    秦纹摇了摇头，他就把自己和焦家公子的冲突给老高讲了一下，老高听了之后，略微沉吟了一下，面色和缓的道：“这个秦供奉还是放心吧，现在朝中大臣也都在等龙诀遴选，以焦侍郎的脾性，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咱们王府有什么冲突的。”

    说到这里，老高的面色一黯，叹气道：“唉，现在府中的境况也不比以前了，秦供奉，我也不瞒你，这府中基本上就是一个空架子了，少爷不过龙诀遴选，所拿的都是宗室的俸禄，王爷过世以后，所请的供奉都四散离去，连有些脱了奴籍的奴才都离开了。”

    “这才让那些小兔崽子们看不起，不过秦供奉你放心，咱们端王府还没有堕落到人人都能欺负的地界，如果他敢对你有所不利的话，我老高也饶不了他。”

    秦纹这时从老高的话语中也明白了端王府的处境，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老高和项镐会孤身冒险去孤城山，这府中的奴仆大都还未入玄级，看来也是新招募没多少年。

    这时秦纹突然看到老高略微忧虑的眼神，猛然间心中明白他也是怕自己得知了真实的情况以后，离开端王府，秦纹心中倒没有这种想法，这段时间和项镐主仆二人相处的也非常融洽，彼此之间就如朋友一般的交谈。

    秦纹心中也清楚这京城也只不过是自己修行路上停留的驿站而已，自己不会永远停留在这里，现在虽然修为境界低，不过并不像其他低阶修士一样需要高阶的功法，现在的功法已经足够自己修炼到上一世的那种境界。

    他所要的只是有一个地方能够修行，然后有机会炼制些丹药，能尽快的熟悉这个世界的修行情况就行了，这些条件端王府都符合，其实最让他满意的还是和项镐、老高二人之间的脾性相投。

    想到这里，秦纹就笑了笑道：“这端王府修行确实不错，过几****再看一下灵药库，到时候给公子炼制些玄级上品的丹药，公子也能拿丹药换取些必用的灵物。”

    老高听秦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放下了心来，不过听到秦纹说灵药库，他不禁苦笑的道：“秦供奉有所不知，这府上的灵药为了公子的修行都变卖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都到百草斋换了丹药，连我们这次去鹿鸣城所带的晶石都是用最后几株上品的灵药换来的。”

    “估计现在的灵药库能凑齐些玄级中品的丹药就不错了，幸亏这次能在鹿鸣城得到紫髓精，等到少爷的阵盘炼制还了以后，看看还剩余多少紫髓精，卖掉一些换回些灵药，再请供奉炼制丹药。”

    秦纹点了点头，看来这端王府的情况确实有些窘迫，不过他这时想到了项匡，就开口问道：“老高，这京城内的皇室子弟都是是依靠宗室的俸禄吗？”

    老高摇了摇头道：“皇室的子弟主要是分为两类，这第一类就是通过了龙诀遴选，他们在修炼到第三层之前，由圣上安排职务，一般都是几座大城的巡察使之类的，这些俸禄就比宗室给的要高上几倍，再加上平日里地方上的孝敬，维持府中的运转和自身的修行是不成问题的。”

    “就像是现在的徽王还是东南五城的巡察使，当年端王也做过南疆三城的巡察使，等到他们境界突破了第三层之后，这些职务就要自行请辞，然后由新的皇室子弟担任。”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道：“还有就是没有通过龙诀遴选的，他们大都不会留在京城，而是到其他城中自己的置办的庄园生活，也落得个逍遥自在，不过他们的直系子弟每到龙诀遴选的时候也会进京参选，五代之内如果都没有人入选的话，那以后就挂个宗室的虚名，和皇家没有关系了。”

    “现在少爷是个特殊的情况，王爷是不幸早逝，再有三年就要龙诀遴选了，所有少爷还住在京城，等待着遴选，万一这次遴选不成的话，估计少爷在京城也不会留在京城了，到时候把王府的这块地变卖给其他宗室子弟，余下的钱财也能到外面的城池置办一个不错的府邸，等待着以后的小少爷再进行遴选。”

    秦纹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疑问道：“那以前的端王就没有在京城置办一些产业之类的？也免的后人为修行的钱财上cao心。”

    老高犹豫了一下道：“在京城中圣上管束的还是比较严的，一般的王公大臣家中私下的产业都是很隐蔽的，不过哪家的王府也都有几处产业的，就是王爷当时在南疆的时间比较长，一时也没人在京城cao持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