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第399章 恨不得杀了那毒妇
淑慎如今也大了,看见漂亮的东西还是会心仪,自然欢喜得很,可是贪念深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另一只圆形的漆盒说:“这又是什么也是给我的。.vodtw.co “给你,不过只是要你收着。”晏珅说。 淑慎愣住,歪着脑袋看了叔叔半日,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恍然大悟,悄声凑近他问:“是给母妃的“ 晏珅只是一笑,点了点头将漆盒塞给淑慎:“是一朵风干的千年雪莲,是上上等的滋补药物,你要好生收着,将来她若身子有不好的时候,你便拿出来给她服用。” 淑慎忙收起她的水晶,如捧着珍宝一样把漆盒托在手里,认真地向叔叔保证,“我一定好生收藏。” “北国的国君给了我两朵,一朵我给了皇嫂,对外也只说得了一朵,所以你小心收着,即便将来给她服用,也不要说明了,十四叔并不稀罕她知道这东西的来源,慎儿你明白吗”晏珅说着,摸摸淑慎的脑袋,“十四叔最信任的,只有慎儿了。” 淑慎心里莫名地觉得酸涩,腻到他怀里说:“十四叔你现在真的幸福吗” 晏珅笑而不语,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幸福过,不过至少在北国的那段日子,因为不用处处隐藏自己的心思,即便谈不上幸福,可他很轻松,这与周桃在一起的感觉又不一样。他不由得心里苦笑,“说到底,还是我要求的太多。” 叔侄俩腻歪了一会儿,淑慎神秘兮兮地对晏珅说:“我在护国寺结实了一位大师,虽然是大师却只有十八岁,长得那样英俊是极好极好的人,聪明得天上地下都找不出第二个。” 晏珅笑说:“你这叫什么比喻,哪有这么完美的人。”瞧她笑靥如花的幸福模样,忽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素直地说,“人家是出家人,慎儿你明白么不要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简简单单也可以过一辈子的,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如何如何但得不到任何支持,就来找十四叔,十四叔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嗯”淑慎一愣,随即咯咯笑开怀,一边感念晏珅对她的宠溺,果然她最崇拜的十四叔不会叫人失望,一边极肯定又骄傲地告诉叔叔,“他是我的朋友,十四叔,我可是有朋友的了,下回我带你去瞧瞧他,他这个人脾气怪不爱见人,我偏要带人去扰他。” “那位大师法号是什么护国寺我也认识几位高僧。”一边说着,想起淑慎说的十八岁,忙问:“是明源吗” “是呀,怎么你们都认识呢连泓晔都知道,当然他那里知道是古昭仪提过的,可是从来都没人跟我说过。”淑慎忍不住嘀咕。 晏珅竟是有些不屑地笑笑,问侄女:“你父皇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淑慎反生了奇怪,答道,“没怎么说,因为明源救了初龄一命,父皇和母妃都感激他,又知道是我的朋友,每月就有一两天允我出宫找他玩。自然对外人说,是去替母妃敬香礼佛参禅的。” 晏珅只是笑笑,再没有说什么话。 之后淑慎回到宫里,只是跟嗣音显摆了十四叔送她的礼物,那朵雪莲花却好生地收藏起来,她要替十四叔守护这份心意。 如是三月不知不觉过去,当感觉天气渐热的时候,才发觉竟是到了四月。晏珅逗留京城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皇帝似乎刻意针对他一般,诸多的事都交付他来做,偏偏他这回脾气好得很,什么都淡然接受,且每一件事都出色完成,叫一班朝臣不得不叹服。 这日下朝,几位兄弟叔侄约了去喝酒,晏珅见泓昀也在一旁,便来问他要不要一同去,泓昀那里却苦笑着说:“才被父皇训斥了,若去玩乐叫他知道,又免不了责备,十四叔去吧。” 晏珅却笑:“在皇帝面前做儿子已经很苦闷了,出了这道宫门你若再苛责自己,这日子要怎么过来吧,叔侄兄弟几个乐一乐,你晓得十四叔过些日子就要回东北去,也算聚一聚。” 几个堂兄弟便上来拉泓昀,他推脱不过,便一道去了。众人忘记朝务忘记责任,肆意纵乐倒是开心了半日,不过泓昀似乎不胜酒力,才几杯酒下肚就精神不济,靠在一边神情萎靡,只恹恹思睡。 晏珅瞧着不免皱眉,才要开口问话,泓昐便说:“皇上最近总叫他做繁冗琐碎的事,做不好要骂,做得慢了也要骂,我们看着做得极好了,皇上也总能挑刺,他这是累得。人还以为做皇子有多好,真真打死我也不乐意的。” 晏珅摇头,因见泓昀躺在窗下,怕他吃了酒吹风易病,便随手取了件不知谁脱下的衣裳来给他盖一盖,才凑近,不由得皱了眉,正要开口,泓昀却睁开眼睛,见面前是晏珅,竟是带了几分醉意,又慵懒散漫地说:“十四叔,我终究是如何也比不过您的。” 这一边,皇帝从涵心殿过来符望阁,才进门方永禄便对嗣音说:“万岁爷忙了一上午,中午连午膳也没吃,先头又不知为何一个人生闷气,这会子才想起来过来您这里。” 嗣音便吩咐谷雨拿早晨熬的绿豆汤再配几张糖饼。才进屋子来,却见彦琛那里就着祥儿手里的水盆将手洗了又洗,又说要换衣服,嗣音便亲自过来侍奉,他那里干干净净地换了全身的衣裳后才肯上楼去抱初龄。 谷雨送来食物,嗣音亲自端着上来,遣了奶娘和吉儿下去,舀了碗绿豆汤搁下,过来从皇帝怀里抱过女儿说:“皇上吃了东西再逗她,她这几日白天精神好得很,不怕一会儿要睡着。” “你抱着过来一起坐着,陪陪朕。”彦琛似乎是长叹了一声,神情依然不展。 方才那些异于平常的举动就叫嗣音奇怪了,再有方永禄进门说的那些话,她知道皇帝定是在为什么生气,可近来前朝一切太平,听说晏珅做事也极麻利更是对皇帝千依百顺一反常态,到底又是什么事叫他如此不开心想想后宫里近来也没什么大事情,皇后那里身体也是极好的。 见嗣音眼珠子转着盘算事情,一副费思量的为难神情,彦琛嗔道:“谁要你来猜了,你直接问朕不就好了,白费心思” 没来由被说一句,嗣音索性矫情,道:“万一问了却忍您生气,还不如自己费心思猜的。” 彦琛瞪她一眼,竟是不高兴了,初龄也莫名地哭起来,双手伸向父亲要抱抱,竟是要离了嗣音。皇帝这才高兴,把女儿抱过来搂在怀里说:“没有比初龄更贴心了。” 嗣音也才柔柔笑起来:“皇上若想说自然会说,我何苦多问您过来,不就是图个清静。” “记得那会子朕对你说,朕不想牺牲泓昀一辈子的幸福,倘若那会儿就悔了,如今也不必烦忧至此,朕这辈子到底还是做了些叫人后悔的事情,朕这个父亲太不称职了。”彦琛沉甸甸地一语,把脸贴在香香软软的女儿脸上。 “皇上怎么说这么严重的话”嗣音心里也不免一沉,没想到竟是为了泓昀。 彦琛静静地喝下半碗绿豆汤,那糖饼也撕了半张,没有答嗣音的话,反是说:“这饼看着平平无奇,倒香甜得很,也不腻,从来天热了朕就不想吃甜的东西,今天倒吃了不少。” “吃些甜的东西,心情容易好些,方才方总管说您又生闷气了。”嗣音抱着女儿,挥着她的小胳膊问彦琛,“父皇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呀” 彦琛瞧见女儿流着口水盯着他吃东西的馋样,失声笑了,舀了一勺绿豆汤给她吃,小家伙呷着嘴,吃得心满意足。 “孩子长起来真快,她都出牙能吃东西了。”彦琛手里比划着说,“生出来送到朕怀里的时候,就那么点大,朕还想这样的小东西能不能养活。” 嗣音被逗乐了,捏着女儿那rourou的好像要撑破雪白肌肤的浑圆胳膊说,“呶,符望阁里上上下下都是和皇上一样的心思,您瞧这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本来瞧着还清俊得很,如今眼睛都要挤到一块儿去了。” 彦琛却说:“女娃娃胖些好,跟你似的尽浪费粮食。”又说,“下个月丫头满周岁,和泓暄就差一天,朕想着就在泓暄生辰那天,让两个孩子一起过了。” “臣妾听皇上的。”嗣音没有异议。 彦琛又说:“孩子越发大了,这符望阁就显得拥挤,你要不要挪个地方” 嗣音那里莞尔一笑,竟是一副做母亲的骄傲,“皇上想想,等初龄满地跑了,淑慎也该嫁了,您总不能把丫头留在身边吧,这里自然也不拥挤了。将来若再有孩子,将来再打算便是。” 彦琛那里不由得摇头叹:“儿女成群是福气,可一路为他们cao心也真够磨人的,就说淑慎这孩子,又不似惠静那么乖巧温柔,真不知道将来哪一个人能掌住她。” “缘分来了就好,您瞧臣妾远在江南,不也到您的身边了吗”嗣音那里笑着说,“大丫头同臣妾讲,因瞧着皇上疼我,她那惠静jiejie也过得好,所以她心里是向往未来生活的。也可怜她小时候家里就零落了,会比常人更向往完完整整的家庭。” 彦琛道:“你放心,朕怎么舍得亏待她。” 说着谷雨悄声上来,对嗣音道:“贵妃娘娘那里派人来问娘娘讨两件东西,奴婢一时糊涂记不得放在哪儿了,主子也下来瞧瞧吧。” “皇上陪初龄玩一会儿,臣妾去去就来。”嗣音把女儿抱给彦琛,便随着谷雨下去了。 彦琛因见无人,便抱着女儿坐到地上去玩,初龄虽还不会说话,爬行起来却很灵活,拿了许多娃娃来给彦琛,连她最舍不得假手她人的小兔子也塞到彦琛怀里,皇帝因是常来的,知道女儿喜欢什么,见她愿意和自己分享她最宝贝的东西,心里更是高兴。 初龄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手里的娃娃,突然想起来什么,四处看看寻不着,便蹭蹭地往她的小床爬过去,彦琛因见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便只坐着看她。谁知初龄爬到床边,竟自己搭着床架站了起来,因为还是够不着,就沿着床走了好几步,可还是看不见里头的光景,转身就来朝彦琛哭了。
可是这个做皇帝的父亲已经呆住了,他竟是这辈子第一次瞧见小孩子会走路,他无意识地张开手臂,柔柔地哄着女儿说:“龄儿乖,到父皇这里来。” 初龄愣了愣,还是指指自己的小床咿咿呀呀地哭着,意在想要父亲过来抱她,可是眼看父亲动也不动只是张开怀抱,小家伙似乎是着急了,便蹒跚着跌跌撞撞地朝彦琛走过去,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会走路,竟一点也不怕。 看着女儿一步步朝自己走,彦琛的心几乎跳出来,最后眼见她再站不稳了,忙冲过去抱在怀里,初龄许是这会儿才有些害怕,哇得就大哭起来。彦琛好生哄着,抱着她到床边去,初龄眼泪还挂着呢,却抓了里头一只布老虎给彦琛,可回头又瞧见什么了,又冲着楼梯那里咿咿呀呀地大叫。 皇帝转过身来,竟是嗣音愣在了那里,眼角含了淡淡的泪,方才那一幕,她也瞧见了。彦琛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下来,扶着她站稳后,指着嗣音说:“龄儿去找母妃,母妃呢” 初龄便摇摇晃晃着胖乎乎的身体朝嗣音扑过去,步子小而急促,竟也走得很快,但到底才会走路,不过走了十来步就跌倒下去。可那两个只顾着新鲜兴奋的爹娘竟一个也没来抱住,初龄见没人来哄她了,旋即大哭起来。 嗣音这才醒过来,忙过来抱着哄,初龄委屈地哭了两声也就止住了,她那里含泪笑着说:“小孩子就是这样,平时吃饭好好的也会哭,莫名其妙的,可哭两声她又不哭了,叫人白紧张一回。” 彦琛缓步过来把两个人都纳在怀里,无比感慨地说:“嗣音啊,朕这辈子没有经历过的幸福,你都成全了朕。” 嗣音欣然而笑,亲亲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的女儿说:“是这丫头鬼精灵,就知道哄父皇高兴,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您,可是皇上也谢谢你让臣妾有这样好的女儿。” 彦琛吻了她,又亲了女儿,随即两人又逗着初龄走路,可是骄傲的小公主方才跌了一跤没人理睬,这会子再不肯走了,缠着爹娘陪她玩耍,只要两个人稍对一下眼神她就哭闹,弄得二人哭笑不得,嗣音只说:“可不都是皇上惯的。” 如是玩闹了半天,初龄终是累了,伏在彦琛的肩头沉沉地睡去,嗣音便唤了奶娘等人来接过去,挽了彦琛到阁楼上去,摆了几碟水果,又亲手沏了新茶,二人喝茶吃果子,好容易休息片刻。 可才放松下来,那些烦恼又浮出来,嗣音见皇帝皱眉,便伸手揉揉他的眉心,“皇上跟臣妾说说吧,其实您何止今天不开心呢,臣妾是一直都不敢问,都是为了三殿下吗” “嗣音,朕想让泓昀离开京城一段日子,可是又怕将他放出去,反而更管不好。”彦琛皱眉,合目缓缓地吐纳着,竟是愁极了。 “但是留在京城会更糟糕对不对”嗣音也不敢多问什么,猜测彦琛应该更倾向于让泓昀离开京城,她虽然是倾听者,也该有立场才对,便道:“两害相衡取其轻,皇上还是让三殿下离京吧。” “你不问问缘故” “是,臣妾想知道。” “赫娅她”彦琛天眉紧锁,竟是从眸子里透出恨意,“她似乎为了笼住泓昀的心,让他迷上了五石散,朕起先只知道她的人私下购入五石散,后来看泓昀的样子,十之是用在他身上了,何况最近听说他们夫妻俩关系融洽朕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让他们和睦的原因了。” 嗣音已惊得呆住,她想象不出浩尔谷赫娅会歹毒到这样的地步她是不懂还是装傻她不知道这东西过量会致命吗 “朕恨不得杀了那毒妇。”彦琛双目通红,一手紧紧握了拳,含恨道,“朕竟是一手把泓昀毁到了这一步,朕实在不晓得还来不来得及把他拉回来。瞧见他就没来由地想发怒,见他做什么都不顺眼,诸多斥责诸多要求,其实朕怎么不知道他在努力怎么不知道他尽心地做着每件事,可是这个傻子,竟连中了自己女人的蛊惑都不知道,嗣音你说” “皇上。”嗣音深吸一口气,方才的彦琛语速越来越快,嗣音都不记得有没有见过他比现在更怒的时候了,“皇上,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拖着只会害了三殿下。” “把他放出去身边要有个可靠人才行,他要戒五石散的话过程一定很痛苦,可朕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朕想保存他最后的颜面。”彦琛的痛心尽在眼眉间,“不管外头的人怎么看待朕这个父亲,朕心里只知道,他是朕的儿子,过去二十多年朕没有教导好他,往后的日子也不能看着他堕落。” “可是三殿下他身边竟是一个可靠的人也没有。”嗣音叹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