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跋点与成神的女子
【莫】拿到了《黑暗事典》的最后一张羊皮卷轴【诸世纪】。 随后，卡斯特罗与【莫】并没有理会玛雅神庙的愤怒咆哮，平安离去。 玛雅神庙的真正领导者圣卡洛尔并没有现身，卡斯特罗从洛林皇朝的情报机构得到的消息是，他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帝都巴黎顿，似乎正在与波旁·拿破仑进行着某项不为人知的秘密合作，先后数次派遣的“乌鸦”仅仅只是得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这关系着拜占奥教廷圣典《圣经》至高神祇天主。 当然，明面上圣卡洛尔的存在也威慑着“北极熊”诺曼夫羊王朝的叶卡琳娜女皇以及她的追随者“黑皇帝”得黑撒，还有身在马德里城堡掌握了数个空间跋点儿可以进行穿梭在大半个史诗大陆的他。 或者正是因为此，史诗大陆出现一个奇特的平衡局势，才让黑麦花公国在诸强环伺中得以生存与扩张。 “【莫】，你目前掌握了几个跋点？”回家的卡斯特罗替小诺亚盖好被子，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七个。”【莫】平静的答道。 卡斯特罗愣了一下，柔和的魔法晶灯的光线，神色古怪的继续问道，“那么完全掌握《黑暗事典》之后呢？” “九个，或者十个。”《黑暗事典》，唯一可以与拜占奥教廷《圣经》并肩，作为黑暗力量的终极体现，很想想象是谁当初写下了它，是恶魔？ “那岂不是意味着再进一步就可以成神？”卡斯特罗记忆中有一本大异端佛拉素所著的《黑暗的阴影》，其中就大胆的推测出，当人类掌握了时间和空间的11个跋点之后，就等同拥有了至高神祇的力量，甚至是全知全能，可以成为另一名主神。然而，在数百年的时间内，并没有谁可以做到，哪怕佛拉素也不行。迄今，史诗大陆上恐怕只有缪斯大陆的“号角”吹响第七支羊角，才算真正的第八个跋点的掌控者，而卡斯特罗在【该隐的左手】绽放与黑龙丹东的龙晶配合下，与大量黑暗信仰质量的冲击下才勉强掌握了第六个跋点。 只是，卡斯特罗一想到三年前那场所谓的“神罚”，分外的苦涩，波旁·拿破仑，这位拜占奥教廷真正的“圣子”，利用圣卡洛尔释放的一个禁咒魔法【真实的假象】配合奥术贤者陀罗姆的终极奥术【引导真实的谎言】，得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信仰质量，会达到何种境界？ 【莫】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望着魔法晶灯的灯芯，在炽烈的光明也未必能够驱散整个世界的黑暗，凡人想要成神哪有这么容易！ 卡斯特罗自知无趣，站了起来，推开门，夜色深沉，整个世界都在黑暗中沉睡着，只有天上的星辰在调皮的眨着眼睛。每当小诺亚问起，mama在哪里，他总会柔声的告诉她，mama在天上看着小诺亚。 【莫】坐在桌子旁，拿出了刚刚才到手的【诸世纪】研究了起来，上面闪烁的字符寻常人自然看不懂，但是她能看出它们的意思，甚至读出它们，这其中描绘的是“田园生活”，涉及到了被拜占奥教廷列为禁忌的知识：神国。 黑夜是漫长的，也是孤独的。 卡斯特罗皱了皱眉，有人来了，而且很强大。 来者是两人，其中一人是本该不久前出现在玛雅神庙阻止他们的圣卡洛尔，红色魔法师袍篆刻着一个晦涩复杂的【佐拉斯陀螺】，涉及到了精神能量与元素能量的转换，被誉为“魔法的明珠”，另一人在整个史诗大陆赫赫有名，一身拜占奥教廷的祭司袍，神圣罗马帝国真正的教徒。 卡斯特罗，知道他还是一名专修【圣徒】信仰的教徒，“圣子”波旁·拿破仑。 这一份情报来源于诺曼夫羊王朝的伊莎贝拉公主，如今有意被叶卡琳娜女皇培养成为下一任“北极熊”的继任者，也正是她撮合了诺曼夫羊王朝与黑麦花公国的合作，撇开了【野狐军团】与“英勇武夫”威廉亲王，共同瓜分神圣罗马帝国的东部广阔区域，而被查理曼大帝指认为第二皇位继承人的威廉可怜的被撵到了极北之地，原先维金帝国的西南区域，面对着层出不穷的维金海盗头疼不已，不过总算还是有了一块落脚之地。 “波旁，你来了。”卡斯特罗对于这个相貌普通，身高才1米6的小个子，谈不上憎恶，当年要不是他，他跟迪马利亚也不会活着走出新罗马城，但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很抱歉这个时候前来打扰。”金色头发的波旁·拿破仑挂着一副和煦的笑容，微微躬身道，“我很高兴见到你们。” “呵。”卡斯特罗冷漠的回应道。 “请相信我，我们不会是敌人，卡斯特罗。”波旁·拿破仑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卡斯特罗，笑容如同一阵春风，“比如我劝阻了圣卡洛尔贤者回玛雅神庙，比如对于黑麦花公国与泰坦帝国的战争，保持了克制……” “我们也不会是朋友。”卡斯特罗打断道，贵族世界有一句话，旁观对于罪恶是最大的帮凶。 “我拿破仑怀着诚意而来。”波旁·拿破仑认真的说道。 位置稍后的红袍圣卡洛尔静静的保持着站立，卡斯特罗并没有发觉他有一丝动静，仿佛如同一尊雕像，心中越发警惕，开口道，“拿破仑殿下，说。” “合作，进入奥林匹亚山脉的深处，解开【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波旁·拿破仑直接表明了来意，眼神淡定，一直在看着卡斯特罗，不焦躁不轻佻不倨傲。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自神战之后，人类中的佼佼者一直妄图解开，但时至今日，这如同弗朗西斯的“推石上山”，卡斯特罗目光不免变得锐利，沉默思考着波旁·拿破仑这么做的缘由，这似乎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吧？ “好，我答应你。”卡斯特罗诧异，背后的【莫】开口了。 圣卡洛尔抬起头，那是一双浑浊却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直指人心。 卡斯特罗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自从灵魂【觉醒】之后，他了解的知识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世界，莫名的想起了一句俗语，永远不要低估魔法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波旁·拿破仑坦然自若的等待着。 卡斯特罗点了点头，同时右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波旁·拿破仑瞳孔微微一缩，这不是请进去做，而是请离开，可随即微笑着表达了希望下次再见，而后跟着圣卡洛尔一起离去。 卡斯特罗关上门，坐下喝了一口茶，看似平常的一次拜访，背后一身冷汗，突然觉得，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奥丁是否被自己丢下的烂摊子弄的焦头烂额，每天睡不好觉？ 麦顿大人已经成为了伯爵，不知道有没有哪个贵族淑女名媛看上他？ 拉泽格尔经历过如此战争，应该快要成为名帅，名传史诗大陆了吧？ 卡斯特罗摸着下巴，不知小阿梵达是否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骑士，守卫好他的jiejie索伦·凯蒂丝和索伦·凯莉，不知树叶男所罗门·希第达尔和火爆女是否结婚…… 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经远离，陡然一惊，卡斯特罗越发觉得他和【莫】能够拿到代表着黑暗传承的《黑暗事典》之中最重要的【诸世纪】太顺利了？ 转头看向【莫】，目光不解，却没有怀疑。 【莫】缓缓起身。 魔法晶灯的光线，人，背影，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卡斯特罗睁大了眼睛。 面对面走到了他的身边，【莫】抓住了他的手，冰凉而又柔若无骨，让他摊开了手掌，指尖在他的手掌轻轻划过，那是一个字： 神。 卡斯特罗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内心却无法聚集太多愤怒的情绪，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追求，他犹豫，他没有理由去责怪。神，这个被拜占奥教廷列为禁忌的词汇，在许多年中，只有流传在异端口中，米尔塔曾说过，众神的陨落，对史诗大陆的人类而言，是一件好事，摆脱了神的束缚，人类才有属于人的时代，而拜占奥教廷却强行将信仰这副枷锁捆在人的身上。 正应了大异端洛克的一句话，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莫】并没有解释，卡斯特罗得到了答案，尽管并非是期望的答案，苦涩的摇了摇头，他决定出去走走，去看看，去想想。 夜色凉如水。 不远处是【莫】的身影，卡斯特罗仰望着星空，要有一杯慕尼黑扎啤就好了，那种用黑麦酿造的啤酒度数并不高，味道也很苦涩，不正符合自己的心情吗？或者，正如此，那位荷尔德林大诗人才会写出这样的诗句？ “待至英雄们在铁铸的摇篮中长成， 去造访万能的神袛。 而在这之前，我却时常感到， 与其孤身跋涉，不如安然沉睡。 何苦如此等待，沉默无言，茫然失措。 在这贫困的时代，诗人何为？ 可是，你却说，诗人是酒神的祭司， 在神圣的黑夜，他走遍大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