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黑影露面
在一股巧劲的作用下,数颗骰子相互碰撞,在没有翻转的情况下排列整齐…… 六六六! 当三枚骰子凑在一起,整个世界突然静止。 是的,不是安静,而是静止。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顿,呼吸声、走动声、碰撞声全部消失,漫天尘雾凝固半空。 然后,一股意念在我脑海里回荡:游戏结束,你赢了。 我赢了? 似乎有什么不对…… 没错,我获得六六六至尊组合,赢得了这一局,而王炮排名第四,输掉三个筹码,直接出局。 但按照黑影原先宣布的规则,最后获胜的人,应该是筹码剩余最多的人。 谁筹码最多? 曾妮福! 难道是曾妮福强行更改规则,导致了什么变化? 这时候,那一股意念又在我脑海里回荡:请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 好吧,那我就躺赢了。 真真正正的躺赢。 下一个瞬间,一股干涩、腥臭,却充满生命活力的空气涌进了我的肺部。 呼…… 我猛地睁开双眼。 五体四感,全部回归。 张望四周,只见赤云飘渺,天际泛白,隔着一堵土墙,有股淡黄旋风在小路上不住打转。 院子还是那座院子,但一切恍如隔世。 蛮头、皮骰、黑影、王炮、曾家姐妹统统不见了,只剩下我,还有那个机关木盒。 虽然早就下了判断,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梦,但现在这么一看,我心里不免嘀咕:该不会是……梦游? 还真有这种可能。 嗯,得去找王炮他们问问。 说干就干,正准备动身,忽闻吱呀一声,院子隔壁的房门打开了,王炮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老王。”我和他打招呼,“昨天睡得咋样?” “还行。”王炮带着很明显的黑眼圈,“就是做了个恶梦。” “哦?什么恶梦?”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不记得了。”王炮说。 我都懒得再去问曾家姐妹了,估计她们也是这么一种情况。 昨天晚上,他们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加入了月光游戏。 他们当然是配角。 那么我呢? 我才是这场戏的主角? 虽然我觉得自己也有那么些当主角的潜质,但人贵在有自知自明,我既非绝世高手,也不是什么武林大豪,更没有无缘无故被无数无脑人士无耻针对的无尽装逼打脸体质。 为什么是我? 任何事情,总有个前因后果。 “对了,老王,这个院子是谁的?”我又问。 “客人,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跑里面去?”王炮笑着说,“里面这位爷可是方圆百里闻名,人称铁面无私包……工头!” “包公骰?”我讶异道,瞬间想起昨晚的游戏。 “当然只是外号。”王炮说,“因为他力气大,干活麻利,很多修墙盖房的事情都拜托他去做,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么一个外号。” 原来是这么一个‘工头’。 “听你说,蛮头就是这个包工头买给你的?”我顺势问道。 “我有告诉你吗?”王炮有些愕然。 仔细一想,他告诉我这个事情的时候,应该已经处于迷梦状态。 “老王你记性可不太好啊。”我打着哈哈说,“据你这么说,这位包先生还真是奇人呐,我正想拜访拜访。” 我有种预感,在王炮和曾家姐妹这里,恐怕问不出什么实在情报,唯独黑影那儿,兴许能有些收获。 “小兄弟,我并不姓包。”一把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熟悉的声音。 回身一看。 黑影! 啊……不对…… 黑人! 我从未见过如此黑不溜秋之人。 黑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他把眼睛一闭,往地上一躺,不仔细看的话,你很容易把他当成影子。 错不了,他正正是昨晚那个黑影——由于月光朦胧,所有东西都显得特别不真实,看起来就更像影子了。 “在下裘飞。”黑人拱手道。 “先生不是九十九州人氏吧?”我回了礼,问道。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黑人说,“我本名阿拉戈裘拉嘎第什菲拉索索普,早年间家乡被战火波及,我和族人一路迁徙,最终到了九十九州之地——其后,我的族人再度离开,唯独我留了下来。”
一个外国人独自在九十九州生活,其中的艰难困苦,不用亲眼看见也能感受一二。 “裘先生孤身留下,必然有重大缘由罢?”我忍不住打听了一下。 “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裘飞摆摆手,“不过小兄弟既然来了,进屋坐坐,我们好好谈谈。” 感觉他有事情想问我。 当然,我也有事情想问他,于是欣然进屋。 屋子里陈设简陋,倒是有一套异常精美的白瓷茶具。裘飞放一撮茶,热水浇上,香气氤氲。 裘飞问了我一些陵州以外各个地方的情况,看情形,他原本住在其他州府,由于某种原因才搬来陵州的。 我把旅途中听到的一些传闻告诉他,他大概是没听到想要的消息,神情有些落寞。 一盏茶喝完。 “小兄弟,你应该很奇怪,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吧?”裘飞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赶紧点头。 “我也觉得很奇怪。”裘飞说,“其实对昨晚的事情,我的印象非常模糊,只是依稀记得有一股意念在催眠我,让我对付你。” 我眉头一皱。 按裘飞的说法,昨晚游戏的幕后黑手果然在针对我。 “那你对这个‘意念’,有没有什么头绪?”我问。 “我不知道这股‘意念’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不过我在这里住了十年,每年的月圆之夜,都能感受到这一股意念。”裘飞沉吟道,“只不过这么多年了,这股意念还是第一次干出这么奇怪的事情——很明显,这件事和你有关!” “以裘先生的本事,不可能一无所知吧?”我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同样是梦中入局,王炮完全忘记了梦里的事情,裘飞却能有相当程度的记忆——他究竟是什么人? “没错。”裘飞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我之所以隐居在这里,很大程度就是为了这股‘意念’背后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顿时来劲了。 裘飞叹了口气:“事情,还得从十年前的中州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