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叙事手法要新颖
星期天下午,徐畅然早早返回学校,因为有个小说要构思,觉得劲头十足。晚自习在座位上冥思苦想,又一个人到校园里游走,目光如炬。夜里还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 班主任庄宏文指定了班干部,除了体育委员,其他干部都是女生。班长刘雪竹,身材高挑,鹅蛋脸,脑后扎个马尾,眼里常含笑意,当然主要是针对学校领导和班主任以及任课老师的,一看就是前程远大的上进青年。 学习委员卓谊,戴眼镜,短发,显得很秀气,但眼神深邃,她那个样子,像是会一辈子生活在校园中。 女生算是人杰地灵,相比之下,男生这边就是各种困难户,有个叫晏小斌的好像能挤进前五名,郎伟强成绩也算不错,英语能和女生比拼。 其余的男生,往好了说是蓄势待发,往孬了说是歪瓜裂枣,当然,这个特指学习。比如王智勇,说不定能借助《普通逻辑》这种武林秘笈来个绝地反击呢?对了,王智勇每晚熄灯后不睡觉,用应急灯在蚊帐里看书,徐畅然不明白他为什么9月份还要挂蚊帐,后来才搞懂他要秘密看书?至于他看的什么秘笈,目前不得而知。 另外,徐畅然本人也应该算一匹黑马,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黑起来。 上课时间一长,和同桌王智勇也能聊上几句了,虽然每次都是徐畅然先开口,王智勇还算亲民,虽然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基本都给予了回答。 “你这看的什么书啊?”一次课间休息,徐畅然问。 王智勇也不作声,把书的封面打开。 “哦,《普通逻辑》,不错,这书看了对数学有帮助。” 王智勇脸一摆,有些不屑的样子:“学数学看这个没用,数理逻辑是高等数学,我们学了也用不上。” “那你看的是——” “主要是形式逻辑这部分。” “有什么用呢?” “主要是……”王智勇突然打住了,神情变得警惕起来。 “说一下呗,其实我也知道形式逻辑很重要,我对这个还有点兴趣。” 王智勇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作文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 “要是你看了这本书,作文就没有问题,这是一个秘密。”王智勇煞有介事地说。 “哦,为什么呢?” “思维形式和语言形式联系在一起,写作文常用的三段论这些东西,其实就是形势逻辑。” 但愿对他有用吧,徐畅然想。不过,写好作文牵涉到的东西多,形象思维,词汇量,对文字的感觉往往需要天分,这些都不是形式逻辑能解决的,形式逻辑只是可以解决一些逻辑错误。 徐畅然想起了一个例子,以前看见过,还有点印象。这是一个句子: 两万多名抢修大军,在严重的困难面前,抢挑重担,日夜奋战。 句子很简单,什么地方有问题呢? 问题在“大军”一词,“大军”是抢修人员的整体,是一个集合概念,不能在集合概念前使用“两万多名”这样的数量词。如果要改的话,可以改为“一支两万多人的抢修大军”,或者干脆“两万多名抢修人员”。 也有争议,有人认为这句话没有问题,语言是变化的,集合概念前常有使用数量词的情况,不应过于严格,给语言一个发展空间。 但自那以后,徐畅然一直注意属性的同一,尽量不犯此类可能引起争议的错误。 换言之,这句话如果有错误的话,是违反了形式逻辑的同一律。 上课后,王智勇又埋头看他的《普通逻辑》。徐畅然想,如果他是想通过这本书来提高作文的话,恐怕会失望的。罢了,我还是继续考虑我的小说吧。 经过几天思考,好几次否定又否定,灵感骤现若干次之后,徐畅然认为这个故事在叙事上一定要新颖,体现出现代性,决定采用双线索叙事,并设置了悬念、超现实等叙事手法。 故事本身也焕然一新,徐畅然也有点得意,觉得还真具有了现代性的光环。 第一部分,两个18岁的少年,一个是主角,一个是主角的父亲,具有同样的相貌和身体,同在校园里,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心理状态,产生不同的结局。一个进入大学,不断学习;一个名落孙山,走入社会。此时隐瞒两人的父子关系,让读者产生神秘感。 第二部分,两个40岁的男人在一个超现实的空间相遇,他们具有依稀相似的相貌和身体,但人生经历和心理状态迥然不同。好奇心促使他们开始进行严肃的交谈,在回忆中逐渐向读者揭示出两人的关系——原来是父子。他们完全袒露内心进行交谈,过去的行为根源被一一揭示,结尾两人紧紧拥抱。
本来还想弄个结尾部分,但构思进行到这里就卡壳了。 这样写出来是个什么鬼?不行啊。还得想想。 在构思的过程中,有那么几次,徐畅然觉得这次重生其实是一个梦,他很快会结束这场构思,回到2019年,39岁的徐畅然。 每次回过神来,还是坐在云州二中高二文科二班的教室。 徐畅然喜欢现在自己的状况,喜欢云州二中的环境,喜欢这个世界。因为他现在有幸福的感觉,而且觉得生活有希望。 回忆和现实交织下,徐畅然产生了一个新的构思。 主角A,依旧是一个高中男生,特立独行,自认文笔出色,不在乎成绩,不努力学习,常对人说不上大学也可以潇洒过一生。 主角的母亲对其经常催促和指责,情急之下甚至咆哮,反而使其产生逆反心理。父亲则沉默不语。 一天夜里,A在受到目前又一次呵斥后,赌气吃了五颗安眠药。深夜穿越到一个学校,遇见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同学,主角B,两人成为常在一起玩耍的朋友。 主角B有写日记的习惯,一个褐色的本子,A多次想偷看而不得,因为B总是把本子放进一个上锁的猪皮皮箱里。 A返回现实后,在家里的衣柜里发现了这个猪皮皮箱,褐色的日记本果然还在,但里面有字的页码全被撕掉。 A拿着笔记本去问父亲,撕掉的是什么,父亲回答说是读中学时偷偷写的一些小说,高考前一年为集中力量学习,撕下来一把火烧掉了。 “为什么还留着这个残缺的本子?”A问父亲。 “相当于一个梦消失后,留下的残骸。” “烧掉那些小说后后悔吗?” “一点也不。后来有了事业、结了婚,有了你,我觉得很满足。” A明白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故事线是这样,但叙事上要打破时间线索,不然就显得平淡了。两个主角,A和他的父亲,文中分化成三个形象,A、B、A的父亲,叙述时隐瞒其父子关系,到小说后部分才揭示出来。 差不多了,徐畅然觉得构思到这一步可以动笔了,构思上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在写作过程中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