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看演出
“好的批判,往往是从个人感受出发的,从生活中得到感受,才会强烈,所以几个大的批判家都在国外生活过,鲁迅在RB,胡适在美国,孙隆基在美国也生活了三十几年,他们把两个国家的生活一对比,感受就明显了。”寝室里,江仁书对徐畅然说道。 星期五,听说江仁书和推荐书的教授讨论过《华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徐畅然也凑上去和江仁书讨论一番,当然,主要是听他说。 “孙隆基刚到美国的时候,一位香港人问他学什么专业,他说是历史,这人脸色立马变了,那意思很明确,觉得历史科目是很笨的人读的,日后找不到工作。他从这里感受到华国人的一个特点,特别务实,以及身体化倾向。比如你是个军阀,手里拿一把枪,他可能一直对你点头哈腰,为什么呢,因为你可以一枪打死他,还不用坐牢,他就服你,这是一种长期的生存经验。”江仁书说道。 “嗯,只认强者,而强者的概念就是能弄死他的人。”徐畅然点头,笑着说道。 “他们会站到一个新的立场去看华国人的行为,那就是现代化立场,RB和美国都是现代化发展很快的国家,相比之下欧洲反而慢下来了,你看在欧洲呆过的人,批判性就没有这么强。但是这有一个问题,现代化是不是一个正确的、终极的标准呢?”江仁书说道。 徐畅然看着江仁书,意识到他说在点子上,江仁书的确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看待这本书,而不是被它牵着鼻子走,他这种眼光不知是训练的结果,还是从教授那里得到的灵感? “不是的,现代化也在不断变化中,而且现代化自身也遇到了很多问题,比如在欧美,有很多人批判现代化,比我们批判传统文化还要厉害,有些欧美人反而觉得我们的传统文化比现代化好,跑到华国来生活。”江仁书说道。 徐畅然再次点头,他也意识到自己读书有一个问题,相对于江仁书来说,即他如果认同书中的观点,就会暂时丢弃批判性,被书牵着走一段,而江仁书能够做到随时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保持批判性的眼光。 “华国的细胞不是个人,而是家庭,华国文化都是通过家庭来强制向下一代传承的,你从孙隆基的现代化立场看,它应该是个缺点,因为他钳制个人发展,但从华国历史看,就是这种传承方式,让一个古老文化延续了几千年,从这点来说,它是有正面意义的。你得志的时候家庭可能是个拖累,但很多人落魄、倒霉的时候,是家庭救了他。”江仁书说道。 此时,徐畅然脑海里浮现出邱胜国的形象,邱凭着年轻气盛,出来晃荡了一些年头,最后还是屈服于父亲的意志,回归家庭,走上华国人的老路。 “还是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华国文化和华国人?”徐畅然对江仁书说道。 “是啊,华国文化也是根据世道变化不断改变,它就像一个语法,可以说出污言秽语,也可以写出清词丽句,你尽量往好的方面走就行了。”江仁书说道。 这次跟江仁书讨论颇有收获,对孙隆基的这本书也有了更进一步认识。从江仁书身上,徐畅然意识到,如果大学生进校后能利用学习环境多看些书,在认识层面上会有很大收获,不过现在的学生们都比较务实,觉得学好专业知识才是正道,看不起那些“虚”的东西,也算是华国文化的一种深层结构吧。 事后,徐畅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江仁书的名字也有一个“仁”字,不知他如何看待孙隆基提出的“二人”关系,他要是个记者,没问到这个问题,就不合格。 星期天下午5点半,徐畅然在东门等着,孟兰再次出现在学校门口。 昨天中午,孟兰突然发来短信,说那个来了,意味着星期天的正常活动不能进行,徐畅然心里有点郁闷,不过马上接受现实,往百年讲堂奔去,他记得星期天晚上有一个歌舞节目,是地处东北边界某国艺术团来华访问演出,特地在燕京大学加演一场。 该国搞的是先军体制,艺术团属军队身份,想必孟兰会感兴趣,可以感受一下风格的异同。到了售票处,发现只剩下少量一等票,来不及打电话征询孟兰意见,徐畅然赶紧掏钱买了两张。 如果孟兰不来,他就把另一张票送给江仁书,或者张明爵。票价是150元一张,价格够贵的,所以才剩下来,针对学生的票价是30元一张,早就卖完了。 还好,孟兰听说已经买到票,答应来看看。 花色的连衣裙,料子是棉绸的,把婀娜的身姿充分展现,中跟浅口船鞋,鞋面有一个亮钻装饰,rou色丝袜,脑后扎一束卷曲的长发,整个形象靓丽动人,孟兰朝徐畅然走过来时,他不由自主地避开几步。 孟兰朝徐畅然递了个眼色,径直走过去,走出七、八米,徐畅然才默默地跟在后面。 不时发现男生打量孟兰的目光,她实在是惹眼,但她本人似乎浑然不觉,在人行道上轻盈行走。
在食堂吃饭,又回到百年讲堂,等着入场,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徐畅然绝不愿意让别人把他和孟兰联系在一起,那样太引人注目,以后就会有人注意他的行踪。 入场时,徐畅然让孟兰先去座位上坐着,他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才独自来到座位上,坐在孟兰的旁边,这是前排中间的位置,感觉很多目光都投向这边。 大家等着演出开始的一刻,徐畅然则盯着台上的一角,想着心事。上周末那天晚上,徐畅然盯着两张单人照看了一会,认出来那个有点模糊的形象就是自己,着实吃了一惊。 没想到孟兰还有这一手,自从和孟兰见面后,他就把孟兰看成是心思比较单纯的女人,渐渐习惯了这一看法,不过,回忆起来,孟兰没那么简单,她的很多做法还是比较慎密的。 如果说其他的做法比较好理解,拍照片的目的他有些疑惑。这几张照片应该是在同一个地点,几乎同一个时间按下的几次快门,两张单人照估计是裁剪出来的,所以有点模糊。 这说明,孟兰在车展开场不久,在远处对着徐畅然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离开了。 …… 舞台上,8个穿着军服套裙的女战士声情并茂地唱着,在半高跟鞋的衬托下,一排穿着rou色丝袜的小腿特别养眼,合唱的歌声昂扬而多情,徐畅然听得心里痒痒,差点把手伸向旁边的孟兰,好在他定了定神,克制住,朝孟兰瞄了一眼。 孟兰身体略前倾,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凝望着舞台,既像是专注聆听,又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或想象,从侧面看上去,脸部的线条优美,和脑后瀑布般泻落的长发定格成一个梦幻般的形象,眸子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简直像女神一样!可是,上周末她还在床上因为徐畅然看了隐秘部位而撂挑子不干,人的形象真是有着奇妙的变化。 再瞄一眼孟兰,她仍然沉浸在充满感情的歌声中,徐畅然心里感到释然,对于那几张照片,他也有了自己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