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那个真正的主角
全天下许多人都忘了段赫,包括段赫自己。 他人在京城,这京城前前后后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丝毫不知。自己呆在这耿勇的房子里,耿勇已经死了,他也一点都不知道。 他这些日子,除了恢复自己调养身心,就是去医馆看儒生如何了。儒生的病症不轻,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没能从医馆出来。段赫去了几回,大夫说的话含含糊糊,并没有把儒生到底如何了告诉他。 蹉跎在这,其实段赫有些恐惧,恐惧现在的安稳。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事情,但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有些事没有做。这么蹉跎下去,怕是连这份心气都要被消磨干净。 一直跟着段赫的梁瑞确乐得清闲,这些年他从来都未这么舒服过,不光好酒好菜,还距离自己师傅不远。于情于理,他在这呆着都很正常。当然,他还不知道居思良已经去了南方,正在福建忙碌的焦头烂额。 两个人脱离了这江湖,特别是段赫,仿佛和江湖已经没了联系。有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帮派的名字进入脑海,这些听起来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段赫想不起来,也懒得想。 这份宁静,一直到耿勇的尸体回来才被打破,这次打破,就再也没有愈合过。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耿勇家的下人,本身得到北方叛乱的消息之后,大家就都在担心耿勇如何。这下,所有人都睡不着了。 扫地的人没了生气,劈柴的人没了力气。就连后厨那个一直胃口不错的厨子,都双眼噙着泪水,勉勉强强吃了三碗饭就再也吃不下了。 段赫听到了这个消息,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和耿勇没有交过手,但深感耿勇基本功的深厚。简简单单被十几个人围住,哪怕耿勇受伤,也不应该死在那里。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段赫思考,耿勇的尸体回来之后,大家就全都忙碌了起来。由于李思宏有言在先,李家先忙碌了起来。听闻耿勇是为了救李思秋才死的,众人无不悲痛。吩咐家丁赶制白衣白帽,耿勇膝下无子,这打番成了一件难事。 如果随便找一个打番的,哪怕李家不出人,耿勇的下人也会出来一个。但是这耿勇是横死在外面的,又要入李家的坟,如若没有个正经打番的,会有损李家分支。哪怕是分支,也是龙脉,这下全都犯了难。 打番,需要找一个童男子,最好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这样,才不至于损耗打番人家属的阳气。最好这个孩子能做了耿勇的儿子,这让耿勇入了葬,才算是名正言顺。可这样的孩子,在王府之中是不可能找到的。 所以,这件事传到了耿勇的下人这里,也传到了梁瑞的耳朵。 对于耿勇,梁瑞很感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上辈子的恩情照顾这一辈的人,还能顺便照顾自己。这绝对是个好人,还是那种帮助人不计后果的。 听到了要求的那些事,梁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他现在和一个人差不多,已经没有三亲六故值得他留念。最重要的,便是他对于自己的过去也支离破碎,对于梁这个姓,可要可不要。 梁瑞决定自告奋勇去给耿勇打番,自此,他也会改姓为李,叫做李瑞。耿勇改姓为李耿勇,保留原姓又入了李家的族谱。 这一切可谓皆大欢喜,耿勇有了一个好的归路,梁瑞对外也成为了李家的分支后人。这,是个莫大的荣耀。 一连忙活了几天,耿勇的葬礼风风光光,好不气派。对外,称之为李家分支的子嗣。这样要掩住天下人口目,风光葬在李家祖坟。 这场葬礼声势浩大,或许这是一种讽刺。一个人,为了国家的存亡在外征战一生,结果只有等到死的这天,才真正的享受了一回。 到底谁,会渴望战争啊! 这个葬礼,来的不光有李家的人,还有附近的王功贵臣。李家按照后人葬的,这帮人也就按照后人拜的。纷纷前来劝人莫悲,又都带了银两。 参加的,当然也有段赫。看着梁瑞打番,跟着前前后后的走规矩,段赫的心里七上八下。 同样,参加的,还有一些大臣。这些大臣大多数都是为了巴结李家而来,只有一个人,他不是来巴结的,相反,他是前来打探打探的。
这个人,就是陈子远。 陈子远当然知道埋葬的是耿勇,前来参加这场葬礼,完全就是为了给李思宏看。现在有人要挑拨两个人的关系,陈子远来了,不管是李思宏还是那个人,都会有所怀疑。 这是陈子远的本意,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段赫,居然在这里。 看到段赫的时候,陈子远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早就消失在陈子远的计划中了。万万没想到,二人会在这里相遇,而且看起来,那段赫是这李家的座上宾。 “好啊好啊,你段赫在这,我居然丝毫都没察觉道。”陈子远有些愤恨,迎了上去。 “段赫,好久不见。”陈子远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段赫回过头来,看到了陈子远。 这张脸,似曾相识。 “你。。。你是?”段赫仔细想了想,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样一个人。 陈子远做好了很多打算,比如对凌里的质疑,对他的提问。甚至陈子远一只手都放到了自己的佩剑上,以防备段赫忽然杀过来。 可这个答案,陈子远是一点都没想到。 他失策了。 陈子远愣住了,他一下子没想到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段赫,居然会不认识自己,这让陈子远有些尴尬。就好比用尽全力打了一拳,这一拳却打到了墙上。那这一拳不光不能震慑敌人,还要承受拳头返回的力。 不光是陈子远,他的身边还有一些陪他来的人。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有些尴尬。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过了半晌,陈子远才勉强挤出一句话。